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小丫头在书院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温客行坐立难安,不停地在房里踱步。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前院书堂观察观察。
此时,念卿正在教孩子们读诗,她念一句,孩子们跟着读一句,摇头晃脑的模样好不认真。
温客行站在不远处的一颗石榴树下看着里头的动静,他轻轻按下挡在眼前的石榴枝杈,这个斜视角度虽然不能将里头所有的孩子都看到,但那坐在前排的小丫头却正好能够看得分明。
只见熙儿也正和其他同学一道,乖乖的跟着先生读书,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乱说的?
温客行正满腹狐疑之际,突然!那小姑娘一个转头,吓得他一惊。
这怎么可能?自己好歹也是鬼谷谷主,脚上功力只有武林上乘的高手方才能听见,她不过是一个六、七岁幼年女童,连环顾都没有环顾一下,就能准确地看向自己方位?
靠嗅觉闻到的?这更不可能!自己从未与她见过,就刚刚那一小会儿的功夫?更何况,在她周围有那么多孩子,这么多人混合的气味她怎会单单认出他的?
看着她一双纯净的大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温客行更坚决了想出掉她的心思。
“看什么呢熙儿?认真点~”念卿注意到了郑熙儿的开小差,寻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温客行。
温客行也看到了念卿,正当孩子们都停下来准备回身看他,他只能放开石榴枝,拂袖而去。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比起整个书院的安宁,牺牲她一个也是划算的~温客行心中正计划着何时动手,卢老先生从他房内出来了。
“温公子来了啊?子舒半夜就出去了,你可知道此事了?”
“哦,是,”温客行缓过神来,“已经知道了。”
“吼吼吼~那便好,那便好,那......”老先生笑呵呵地说着,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书院房间可曾安置妥当?”
“老先生放心,都安置妥当了。”
“老夫昨夜睡的晚,待会儿想煮壶茶,温公子可有雅兴一道品尝?”
温客行笑了,嘴角的弧度一扫刚刚的阴霾,“客行求之不得。青余!”
青余应声而出,温客行说道:“替我们烧点水,我和老先生想喝点茶~”
“是,我即刻便去。”看着青余向厨房走去,卢老先生将他引进了书房。
两人坐下,老先生随便问了几个温客行的家常问题,无非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父母,平日都做些什么营生。
温客行与周子舒不同,他没有周子舒那般老实厚道,他对那个叫熙儿的小姑娘始终抱有疑心,生怕老先生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底细在她面前抖落了出来,答的时候一句真话都没有。
“襄阳人士”,“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父母前些年过世......”
“哦,是这样啊~”老先生捻着胡须又问道:“公子可曾婚配?”
温客行一愣,“不曾!”
“那好哇~”
“好?好什么?”
“小女念卿也未曾婚配啊......”
温客行大惊,颇为尴尬: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绕了几个弯说上这个了?!
“先......先生,”他打断老先生,“客行此时不想那儿女情长之事......”
正说着,青余已将水烧好端了进来,老先生忙起身将自己的茶拿出来,挽上袖子,亲手给他沏了杯“点茶。”
待温客行喝过后,老先生问道:“味道如何?”
“桂馥兰馨,沁人心肺。”
老先生“呵呵呵”地笑了:“当日我同子舒喝茶,他也是同你说的差不多啊,你师兄弟二人应是缘分不浅吧?”
温客行被说中了,又是一阵尴尬。
虽说如今世人对此龙阳之好颇为包容,卢老先生这般隐晦地提到此事,也顿时让温客行有些无地自容。
只听卢老先生娓娓道来:“这世间啊,最难得的不是家有万金,更不是那万顷良田......人,此生最难得的便是世间真情,人和人之间若是真心相待,有感情便是这世间最得之物~”
“老夫也曾年轻过,当年和念卿她娘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她相敬如宾一辈子,我只道此生与她在一起生儿育女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直到她去世之后我方才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我心里一直是有她的,只是习惯了那份好模糊了爱的分量......原来我要的不是心里一直想要追求的爱,而是被人包容、被人温暖的爱,那份爱,我何时需要,她何时都在......”
看着他望着窗外,喃喃地说着,温客行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跟他说话~
片刻后,老先生如梦方醒,“老夫今日冒失了,应是昨夜没有歇息好,没有在温公子面前失礼吧?”
“不曾,老先生今日说的话情真意切,入木三分,让客行深有感触。”
“当真有感触?”
这一问,温客行深怕又要谈及那什么婚配之事了,忙将话题岔开:“那是自然的,只是......客行现对一事不明,还望老先生指教。”
老先生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很识趣地接过话茬:“知无不言。”
“我......”温客行思索着:“我听说我师兄只教书院男孩们习武,那其他女孩们不用学吗?”
“啊......这个啊,我听念卿说是那些孩子们执意要拜子舒为师的,好像他的武功不适合女孩子们练吧......”
“是吗?那当真可惜了~”
“可惜?温公子是觉得我们书院那个女孩适合练功了吗?”
“啊......那当然,我就瞧那个叫熙儿的小姑娘不错啊~”
“熙儿?你是说郑熙儿?”老先生满脸不可思议,他捋了捋胡须:“没听子舒说起过啊......”
“他啊,他心思粗,这个小姑娘好像在嗅觉方面天赋异常,不知先生可曾听说?”
“这个啊~”老先生马上又是一副了然如胸的样子,“熙儿嗅觉确实十分敏锐,她家世代都在平川镇做‘蒸花露’,就是女人用的那种~这个......也能练功?”
看着老先生一副难以想象的样子,温客行内心的疑惑有些减轻了——幸好还没动手。
但他依然有些不放心,继续说道:“这拳脚功夫她是不一定练得了,但我听她说在家都能嗅到书院的事儿,若是放在护卫我一方安宁还是大有可为的~问题是,这姑娘当真是世代都生活在这平川镇吗?”
老先生努力回忆着,说道:“那应该是吧,她爹都是我的学生呢,那会儿就听她爷爷说是住在平川镇了,这和她练功有什么问题吗?”
“哦~”温客行大脑依然飞速运转,说道:“我是担心,如果我能将她这种天赋稍加磨炼,他日用在保护书院的事儿上一定有用,但~若她不是平川镇人,跟着家里东奔西走的话,流失了这等人才,对我们,对她都很可惜......”
“是啊,温公子此言有理,”老先生有些激动:“我怎会没有想到呢!要不是你温公子今日说及此事,我这老头子险些误了这孩子的天赋啊!太好啦太好啦!我现在就让念卿改下课,跟她说说此事,你等着啊......”
温客行微笑地看着老先生出去,脸慢慢地放下了。
世代?万一是世代留守培养的杀手呢?我倒要看看,你背后究竟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啪!”那盏茶碗被重重扔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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