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现如今已不需要裴风的搀扶就能自己自由走动了,这让他颇为欣慰。
毕竟,那东西还在自己手上,得将它送出去啊,那可是丢了一条人命才换来的东西,指不定谁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呢。
“唉?你这是好了吗?”念卿从门口看见他正在屋内走动,也有些兴奋地嚷嚷着。
“是啊,今日都不需要裴风搀扶便可这般行动了,多谢你啊念卿姑娘。”周子舒边走便说道。
念卿拿着干净被褥走过来,瞥了他一眼:“你怎知我叫念卿的?孩子们说的?”
“是啊,我也知道他们名字了。”
念卿笑了一声,便自顾着将他床榻上的被褥给换了。
见她不说话,周子舒有些纳闷:“你为何不问问我叫什么?这么久你似乎从未问过,这是为何?”
“庄子曰:夫子之问也;固不及质;正获之问于监市履希也,每下愈况。”念卿转过身对着他一顿摇头晃脑地说道。
周子舒眨了两下白眼:“先生好学问,但......是什么意思?”
念卿瞥了瞥嘴,说道:“我要是知道你是坏人我便认了,你独自一人被那么多人追杀定是不希望透露自己行踪的,我若问了,你不是透露行踪了?”
“是这样啊......”周子舒伸了伸腰,“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叫周子舒,你今后不必叫我‘你’,听着怪怪的~”
周子舒?念卿默默念了一遍——记下了。
“那你......”她正欲再多问几个,谁知周子舒慢慢悠悠地晃到门口了,“我去后院转转,有事叫我。”
切!什么人啊?!我一堂堂平川镇书院的先生......算了,就算是代理先生,那也是十里八乡都是敬重的,这镇上谁人见了不是礼让三分?就他一个什么......什么周子舒,若不是见他有难,谁要跟他这种邋里邋遢的人说话了?这照顾了他几日还自己摆上谱了?真拿自己是伺候他的老妈子了?
哼!念卿越想越气,拿起手里的东西都重重地砸放着回去。
周子舒尚未走远,听见屋内一阵“霹雳乓啷”的动静,甚是不解,这又是出那阵幺蛾子风了?
此时门廊拐角闪过一个小小身影——是裴风。
“叔叔,你今日都能自己走动了?”裴风惊喜地叫了一声。
“是啊!来,过来,让叔叔抱抱你。”嗯?叔叔?周子舒有些讶异,自己这是承认了?
“啊......”周子舒一个慌神,裴风已扑到自己的怀中,那小小的身体一下将他箍住,瞬间夹杂着麻油和春风一起将他包围住。
“叔叔,你真的好了,”裴风抬起头天真地望着他:“那你可否教教我,那日你答应要教熙儿怎样治我的事儿?”
“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原来天天来看我是为了这事?”
“嗯......”裴风思索着:“是,也不是......”
“为何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
“那日叔叔受伤,追你的人那么多,我便猜你应是会武术的,嗯......我想学学~”
“果然啊你......”
“嘿嘿嘿,叔叔你会不会教我啊?”
“那行吧,今日我便教你!”
“真的啊?太好啦!那......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你叔叔了?”裴风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周子舒疑惑道:“不叫叔叔,叫什么?”
“叫......叫师傅啊,我听先生给我们读话本,里头的英雄都是这么叫传授功夫的人的。”
“嗯......是这么回事,那你今后便是我徒弟了......”周子舒笑着说道。
“乒”“乓”“咚”“啪”......只听周子舒的屋里动静越发大了。
“是先生在里头吧?”裴风怯怯地问道。
“是啊~”周子舒轻轻地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轻点儿,我们去后院。”
两人一大一小,就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远离了那嘈杂的屋子。
“叔叔......哦,不对,是师傅,是不是你惹先生生气了?”裴风边走边问。
“这如何就是我惹她生气了?”周子舒问道。
“先生没回生我们气时都是如此,但凡到她手里的东西后来每一个囫囵样儿的,记得她刚来给我们授课时,姚若东老是背不出课文,先生就是这般生气的。”
“是吗?可是我今日没有背不出课文啊?她也未曾教过我课,何谈我惹她生气了?”
“这......”裴风不解地挠挠头,“我娘有时候也这样,我爹说她是喝酱油耍酒疯——没事找事的。可......可我觉得先生应该不会啊......”
“为何不会?”
“她是先生啊,我爹娘说过,先生是平川镇最有文化的人。”
“再有文化,她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都一样,都有喝酱油耍酒疯的时候。”
“没事找事?”
“对,就是没事找事!”周子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曾想自己收的第一个徒弟,竟然是教他怎样识别女人,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他的先生。
“好了,让我好好想想,应该先教你什么好?”周子舒抓了抓后脑勺,当年自己是先从哪开始学的呢?
“师傅,为什么女人都爱没事找事呢?所有女人都这样吗?为什么我觉得熙儿还好呢?”显然,周子舒刚刚那个答案并没有让裴风满意,他依旧对那个问题穷追不舍。
“因为这是她们的特权啊,也是……”周子舒没有丝毫不耐烦,其实~话说来,他也并不是对女人这种生物很了解,甚至每次和女人聊着聊着就会卡壳,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他——那个人聊天的理由。
“也是什么啊?”裴风见他不说话了,追问道。
“也是她们的……可爱之处吧……”
“可爱?”
“这么说吧,你觉得熙儿可爱吗?”
裴风有些难为情了,笑得有点尴尬,小脸上也浮出一丝红晕,“还……还行吧。”
“哟,你还‘还行’了,分明到哪都带着人家~”
“那是因为熙儿不像那些姑娘那般娇气~”
“熙儿还不娇气?!”
“对啊,一点都不,她可勇敢了,就上次你受伤到书院,很多女孩都吓哭了,她便没!”
看着裴风极其庄重地夸道,周子舒都不好意思打击他了。
“看来,熙儿在你眼里竟是优点啊,这便是她在你眼里的‘可爱’之处~”
“哦,那就是说,熙儿在你眼里娇气,在我眼里便不是娇气,那便是她的‘可爱’呗?”
“是啊,可爱,本就是与人不同的。在不同的人眼里,可爱的程度,与是否可爱都是不一样的。”
“啊……那女人……果真是复杂啊……”
“是啊,所以你,”周子舒捏捏他的鼻子,“你很聪明啊,知道学武术,武术可比女人简单多了,而且,危险的时候还能保护女人,省了很多猜女人心思的时间呢~”
“是吗!武术竟这么有用?那师傅你快些教我吧!”
“好!你看好了!”
周子舒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树枝,对着一颗槐树比划了两下,稍后,那离着他们一丈多高的树叶竟纷纷落下几十张。
这可把裴风给怔住了,他张大小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磕磕巴巴地说道:“怎……怎么回事?树叶为何会……会……”
“知道吗?”周子舒对他这般惊讶颇为满意,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一个师傅应有的稳重,“这叫内力,只要你此时学会了,今后便无人能近得你身伤你了。”
“嗯嗯嗯……”裴风一阵点头如捣蒜,崇拜万分地看着他。
“你先跟我们一样,”周子舒半扎马步,“微微闭上眼,凝气聚神,先从鼻腔,再至胸中,在到丹田……”
“师傅,丹田在哪儿?”
“在你肚脐眼,别说话,再来一遍,鼻腔,胸中,丹田……唉,你这样不行,你这是站着了,你得半扎马步,马步知道吗?微微蹲下去……没错,练功是挺累……”
师徒二人一直练到中午开饭,除了院里的花草,便只有飞过停在树上的小鸟们偶尔歇下来,叽叽喳喳地凑热闹。
好一副师徒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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