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亲子鉴定上说明平桂是晓虞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福川不信,要求老师赔偿五十万,与老师大闹一场,随后带晓虞回家养胎将孩子作为证据生下来。
辰莹翘着腿,内裤在地上,她神情平静地吸着烟,西鹤站在窗边神情复杂望着她,辰莹侧过头看着她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她将手搭在膝盖上笑着望着她,几缕烟灰落在地上。
辰莹:西鹤是吧,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和晓虞又是怎么认识的?既然我们想正经的谈一谈,你总该让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所以你是能理解我现在为什么要警惕你。
辰莹的眼中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类似满目春天的柔和,好像恢复了什么一般,眼神中透着各种各样的感情,西鹤看着她身上只穿着上内衣,她眼珠有点躲避,低下头开口说道。
西鹤:你不穿就不穿吧,我想我可能一会要走了,咱们两个人应该说不到一块去,我是广东儿童关怀机构志愿者,首先,这次谈话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是一个叫云庆的男人告诉我你的存在,就找你了解晓虞的事。
辰莹看着西鹤低着头不肯看她,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苦笑,她微微点了点头,身体一歪,抬起胳膊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一阵阵风将她头发吹得发颤,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辰莹:云庆,我的确认识他,他是好人,你能让他信任,证明你也是个好人。
辰莹耳侧的发丝随着窗外的风来回摇摆在她的耳朵,她望着窗外,眼神里透着正常的柔和,她似乎很伤感,她抬起手用胳膊肘顶着腿托着腮。
辰莹:他们两个人没在一块真是可惜了,云庆和我恐怕是所有人当中知道晓虞最全面的人。
辰莹突然哼哼一笑,她低下头微笑着看着地上的丝丝烟灰,西鹤抬头看了一眼辰莹,她眼珠动了动,开口说道。
西鹤:云庆和你最全面?奇怪了,我都不敢说自己全面,你能有多全面?
辰莹一歪头,她微笑着望着西鹤,西鹤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嫌弃,她红着脸,眼珠总是注意到辰莹的那个地方,她一摇头呼出一口气背过身看向窗外,辰莹哈哈大笑起来,她将腿一开,身体向后一仰将腿盘到床上毫不在意地说道。
辰莹:我和晓虞度过短暂的时光,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有光亮的日子。
一个人手里拿着几叠稿子,她将稿子放在一个人的办公桌上,那个人一点头,她刚要走被那个人叫住,西鹤转身走到桌前,那个人开口说道。
记者:西鹤,你准备下,我们后天要出趟远门采访。
西鹤点了点头,她的手不停摁着圆珠笔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问道。
西鹤(青年):老师,采访谁?还要出远门?
那个记者哈哈一笑,他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西鹤,西鹤将笔挂在耳朵上双手接过纸看着,那个记者接着说道。
记者:大工程,去云南,要拍成一档栏目在咱们台播,他们家已经同意了,他们家孩子挺不幸,说老师性侵他们家孩子,警察找不到证据,他也不认,现在这老师还在告他们一家人诽谤他,孩子已经休学了。
西鹤看着纸上的几行字,她点了点头将纸放在桌上,她抬起头看着记者无奈地说道。
西鹤(青年):这个孩子确实可怜,我看上面还写了父母要求这孩子把孩子生下来当证据,这不毁了吗…我去联系一下当地可能知道这些事的人,拟几个问题到时候用。
西鹤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本子里夹着一支笔,她侧过头望着河岸,她看了一阵,心格外平静,便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一个人挺着肚子站在房间里,她左右看着怼在她脸上的摄像机,她神情复杂,那摄像机的镜头仿佛如同个无底洞一般,她一抬手转头跑进房间一下将门关上。
福川和姊诵坐在椅子上,他们听见关门声,对着摄像机尴尬的笑着,只见一个人坐在摄像机后,他开口问道。
记者:请问你们这个地方有没有和晓虞一样受到过侵害的孩子?
福川愣愣地看着他,记者见他不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道。
记者:您可否详细说一下晓虞这段时间的变化?我们听说亲子鉴定证明平桂是晓虞肚子里的孩子的生父,请问她第一次遭受侵害,您印象里她的变化。
福川神情恍惚,他眼珠动着,看着那摄像机仿佛被人推了一下直直顶在他眼前,福川脑门冒出冷汗,他支支吾吾一阵,说不出个所以然,记者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接着问道。
记者:在您坚持认为晓虞的那个小学老师是孩子生父想法之下,您本人的依据与想法是什么?做个假设,如果孩子生下来,依然无法证明这个孩子与那老师有什么关系,您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晓虞站在门口,她的手扶着墙壁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福川沉默许久,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摄像头,他神情复杂,小声说道。
福川:平桂是亲戚,所以亲子鉴定或许不准,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将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以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走到绝路了,只要孩子生下来,我们家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那个老师就能赔偿给我们钱,如果我们把孩子流掉,他就要让我们坐牢…晓虞又能怎么办…
晓虞眼眶泛红,她的胸口发闷,手颤抖地从墙上滑落,她缓缓转身坐在床上,眼中闪着泪花,她一吸鼻子,泪珠掉落在她紧攥的手上。
记者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西鹤站在墙角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记者手一抬无奈地一拍腿,他看向福川说道。
记者:让孩子出来,如果她不想说话,我们打算拍肚子。
福川点了点头,他一侧头大声喊着晓虞的名字,随着门吱呀一声,晓虞捂着肚子缓步走出房间,她侧过头望着一架架摄影机,门外的白光将它们模糊成一幕幕黑影。
她眼眶发红望着那个记者的嘴一张一合,她的手发着抖抓住衣服的一角,她一下将衣服一掀,几架摄影机被人转着镜头。
晓虞尽力扯着衣服,将自己的脸挡住,衣服那密密麻麻的缝隙透着阳光,西鹤愣愣地看着她鼓起的肚子,她那一刻突然感觉到浑身使不上劲。
辰莹望着坐在床上神情复杂的西鹤,她微微叹了口气,随着火机发出啪得一声,一股白雾从她口中喷出,她缓缓抬起手又落下,她自顾自地抽着烟,她苦笑道。
辰莹: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世界真小,小到让你认为认识什么人都像是命中注定,不管是好人…坏人…都让我感到就算提前预料,都躲不过去,我挺后悔没有早遇见晓虞,因为…她缺的我都不在乎,我是完全可以保护她的…当然,我只是个鸡,是…鸡有心,可鸡无力。鸡无力…鸡无力…肌无力嘛!
说罢辰莹哈哈大笑起来,西鹤侧过头望着辰莹,她的侧脸被窗外的黄色光线照得微微发亮,西鹤犹豫一阵开口说道。
西鹤:你其实…挺好的,和我想的不一样,起码我觉得,你…嗯…是个正常人,你和晓虞有几分相似。
窗外的星星闪烁着,仿佛黑布中几粒白色的芝麻,西鹤望着摄影机里一幕幕镜头,夕阳西下,晚风拂面,农舍的吵闹,房屋冒出的袅袅炊烟,牛羊的脚步,福川的拘谨,姊诵的沉默,晓虞的羞涩,她一摁按钮画面定格在晓虞的肚皮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摄影机放在桌上。
西鹤插着兜走出房间,她仰起头望着天空,又侧过头望向晓虞家的方向,她眼珠左右动着,她一转身,大步走向远处,发丝在她耳侧左右摇晃着。
她站在一处木门前望着微黄的灯光,她抬起手一敲门,只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姊诵缓缓将门推开,西鹤笑着望着她,她客气地说道。
西鹤(青年):您好,我们白天见过,只不过我在记录,没有提问,请问您介意我与晓虞单独谈谈吗?
姊诵望着西鹤,她犹豫一阵点了点头,便笑着将身体一闪,西鹤缓步走进房间,姊诵将门轻轻关闭,福川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见到西鹤强挤出笑一招手一点头。
西鹤也对他点了点头,她一指一处房间问道。
西鹤(青年):请问晓虞在这里面吗?她睡了吗?我可以进去与她聊聊天吗?
福川看了一眼门口,他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放门前将门推开,晓虞坐在床边听见动静看向门口,只见福川朝着房间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西鹤的脚步走进房间,晓虞看见她一下拽起一旁的被子蒙在自己头上,西鹤缓步走到晓虞面前,她举起手来回挥了挥笑着说道。
西鹤(青年):我没有带机器来,不信你看。
晓虞缓缓将被子拿下,她望着举着双手的西鹤,晓虞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她挪到墙壁上靠着,西鹤坐在床上侧过头望着她,晓虞的眼珠不时一瞟她,西鹤笑了出来,她开口说道。
西鹤(青年):晓虞,你知道你父母的决定吗?
晓虞的眼珠直勾勾看着墙壁,没有说话,床边的窗户传来一阵阵微风,将二人的发丝泛起波浪,西鹤侧过头看着她。
西鹤(青年):你知道你把孩子生下来意味着什么吗?生下来就是让你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出来,你的人生轨迹或许因为这个孩子而改变。
晓虞的眼神似乎变得缓和,她的手指来回搓着被子,西鹤仰起头看着那昏黄的灯光,她开口说道。
西鹤(青年):你知不知道如果按你父母的意思,你也即将成为一名母亲,可你也是个孩子,不懂怎么去爱他。不懂…但是你能理解糖果甜不甜,能看明白星星是怎么样也抓不到的,能感受到微风是透明的,晓虞,路还很长,不要生他。
晓虞缓缓从墙壁上坐直,她的手抱着被子侧过头望着西鹤,她的眼中并没有西鹤想象的懵懂,她笑着对西鹤说道。
晓虞:姐姐,我只知道父亲说,我们家已经走到绝路了…你们走后,我父亲和我说…如果这个孩子不出来,证据会不在,诽谤罪是要坐牢和赔钱的,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
西鹤沉默了,她刚想再说些什么,福川推门而入,他看着坐在床边的西鹤开口说道。
福川:太晚了,晓虞需要休息,您还是离开这里吧。
晓虞抬起头望着西鹤远去的身影,她的胳膊紧紧搂着怀里的被子,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窗外一缕缕黄色的光线闪烁着晓虞的侧脸,晓虞一闭眼睛,她眼前的一切变得晃晃悠悠,随着她眼睛一闭一睁,晓虞眼神涣散地左右张望着,她低下头望着抱在怀里哭闹的婴儿。
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手里拿着报告单走到门口,福川双手接过单子看着,那个警察一言不发,他刚想转身而去,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他从怀里掏出个布袋递给福川开口说道。
警官:前几天有几个记者找到我,听说是晓虞没有奶水,往我这里放了些钱,你们拿着买奶粉去吧,平桂已经被判刑了,十三年,记者们都走了,那个老师知道那个节目播了后,也不闹了…
警官:影响很恶劣,他被调走了,咱们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也要调去别处了。
福川攥着纸和布袋,他神情复杂地望着郑警官,郑警官瞟了一眼屋里,听着一声声啼哭,他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从那开始…晓虞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的出生让这个家变得更不平静,节目火了,不少人慕名而来…他们并不是直截了当的说干什么,而是躲在暗处咂摸…
晓虞终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福川也不敢再出远门摆摊了,生怕自己被谁摁在地上,晓虞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跑着,她见孩子哭,便不停念叨着。
晓虞:没啥可哭的,多大点事,你别哭,光知道哭,你倒是说你想干什么,妈!帮我哄她!我受不了啦!
“这话仿佛像是晓虞在和自己说…”
烛火在桌上闪烁着,晓虞脸上抹着两行琼脂奶油,她笑了出来,一歪头,眼里闪着光,一直身子对着蜡烛一吹,度过了自己特别的生日。
福川手里握着锤子,他一下又一下打着木棍,将木棍敲进泥土中,晓虞扒着窗户望着福川,随着木棍围成四四方方,福川从三轮车上拿起箱子,只听得箱子里传来啾啾声。
辰莹翘着腿托着腮望着西鹤,西鹤坐在床边神情忧郁,她弓着背,手掌撑着脑门,几缕发丝从她手里挤出,她开口说着。
西鹤:从那之后我就很久没再见过她,晓虞很喜欢父亲带回来的鸭子,她告诉我,父亲打算养些什么维持生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恨上了父母,因为她知道孩子生下来后,那个老师依然安然无恙,但是她一直没说出口…
晓虞站在架子前朝里面望着几只大鸭子,几只小黄鸭子,她缓缓垂下手,手指拂过那几个鸭子的鸭毛,姊诵抱着晓虞的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辰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递给西鹤,西鹤侧过头看了一眼,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辰莹深吸一口气苦笑着将烟放入自己口中望着渐暗的窗外。
辰莹:晓虞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她时而很在意什么,时而对别人眼里应该很在意的事哈哈一笑。
晓虞侧过头愣愣地看着本该是母亲的后背地方逐渐成了一个婴儿的身影,她的手缓缓抬起放在自己肚子上,凸起仍未平,窗外一缕缕白光划过她的脸颊,她眼眶闪过一丝丝泪光。
她的手死死攥着床单,床单直接从垫子下被揪了出来,她一闭眼睛,几架摄影机在她眼前来回晃着,她又一睁眼睛,一个老头的两双大手在她眼前左右摇摆,她一侧头闭上眼睛,那个老师的口中喷出一缕缕白雾。
晓虞的双脚出现在架子前,她愣愣地看着木棍围成的圈里鸭子的尸体,她双目发愣,听着屋里一声声婴儿的啼哭,看着街上那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她突然间跪在地上仰起头大声哭喊着。
福川和姊诵吓一跳,从屋里跑出来,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晓虞,又看向圈里鸭子的尸体,每个鸭子都被开膛破腹。
“晓虞一家被冠上骗子称号,多个媒体写平桂与晓虞的事,都称晓虞是自愿。”
枯枝在风中来回摇摆着,晓虞脸颊两行眼泪聚在下巴上,随着枯枝上摇摇欲坠的落叶掉落在地,福川伸手抓着鸭子脖子,婴儿与晓虞的哭声久久回荡。
西鹤坐在椅子上,望着穿着囚服的平桂,平桂身后站着两个警察,她沉默许久,开口说道。
西鹤(青年):孩子生下来了。
平桂看着一道道铁栅栏外的西鹤,他笑了起来,手上的铁链叮当作响,他开口说道。
平桂:好…好啊,没想到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留了个后。
西鹤的手紧攥着,她直勾勾瞪着平桂,她呼出一口气一摇头转身离去,她站在电话亭前拨着电话,她开口说道。
西鹤(青年):北京儿童福利中心吗,我是央媒记者助理西鹤,我想给一个叫晓虞的孩子申请救助,是的,就是电视上的那个一直不肯露脸的孩子,好,我随后将地址发您。
晓虞站在房间里望着几个走进来的人,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福川与姊诵,西鹤坐在火车里望着一幕幕景象从她眼中划过,桌上铺着几张稿纸。
福川的话在晓虞耳朵里形成阵阵回音。
福川:咱们去北京,人家愿意帮我们安排一切,你快去收拾一下,我怕他们反悔…天上掉馅饼…
晓虞怀里抱着婴儿看着同样的景象在她眼中极速划过,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奶瓶,她低下头将奶瓶放在婴儿嘴里,坐在另一边的几个同龄的孩子扒着窗户交头接耳地说笑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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