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晓虞被北京儿童福利安排进学校,每天接受志愿者的心理辅导,福川与姊诵天天吵架,姊诵一气之下带晓虞离开。
云庆和西鹤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二人的脸色迷迷瞪瞪的,西鹤不时哈哈一笑,又侧过头满脸忧伤地久久愣着神,云庆缓缓抬起手将窗户打开,一阵阵风将二人的发丝吹起涟漪,窗帘在二人身边起伏着,云庆的手落下,窗帘不时勾住他翘起的手指。
二人身后遍地的啤酒罐子,西鹤抬起手一捋头发,她长舒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她喃喃自语着。
西鹤:他们总是因为风来而显得神色慌张,而我化作风,与各种各样的风融合成透明的气体,谁都可以穿透而来,而他们都将伤害不到我一分一毫…
窗外的白色鸽子拍打着翅膀飞进屋里,云庆与西鹤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那鸽子划过二人的侧脸落在电视上四处啄着。
云庆眼珠左右动着,鸽子咕咕叫着,他缓缓屈下身坐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将头靠在墙上开口说道。
云庆:晓虞在一个妓女那里看过一本书,后来和我说起,她忘了书的名字,就对一句话印象深刻,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西鹤也缓缓屈下身靠在墙壁上,她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仰起头,将头碰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开口问道。
西鹤:妓女?晓虞还认识过妓女?那个妓女是谁啊?
云庆深吸一口气,他笑了笑,侧过头看着西鹤开口说道。
云庆:挺好一人,她叫辰莹,我瞒着晓虞和她私下见过面。
云庆一下直起身,他站起身走到一处柜子前,他将柜子打开,鸽子咕咕叫着,他似乎没看见一般将一叠纸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西鹤低下头看着那一叠纸,纸上画着一些幼稚的儿童画,云庆坐回地上,西鹤抬起手拿起地上那叠纸,她眼珠左右动着,那只白色的鸽子拍打着翅膀在房间里盘旋着,云庆仰起头开口说着。
云庆:这是那妓女送来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听说是晓虞画的便收下了。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她手里握着一根烟,她一只手托着腮望着对面坐立不安的云庆,她嘴角上扬,随着她直起身,一缕白雾从口中吐出。
一个人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放在二人桌前,云庆抬起手拿起桌前的咖啡,玻璃窗外的树木影子在二人侧脸摇摆着,云庆见对面的人一直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他有些尴尬笑了一声说道。
云庆:听晓虞说起过她有位朋友,但是我不知道,长得那么漂亮,果然嘛,这就是…嗯…晓虞眼光挺好…你也喝啊。
辰莹后背靠在椅子上,她哈哈笑着,抬起手将烟送入口中,云庆望着她那双眼睛,他双手搭在桌上,小声问道。
云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做这种行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体体面面的,因为晓虞告诉我,你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只是萤火虫总是成群结队,而她却只发现你是唯一一只。
辰莹收起笑,她深吸一口气眼珠一偏看向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开口说道。
辰莹:还能因为什么呢,为了钱呗,这个世界上做什么工作不是为了钱呢?
云庆无奈地笑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直起身后背靠在椅子上,二人面前的咖啡里冒着白雾,辰莹的手在包里掏出一叠纸放在桌上。
辰莹:这是晓虞画的,你拿去吧,放在我这浪费了,毕竟我只是她路上的过客,晓虞在短信里和我说起你,她挺依恋你的,这东西应该给能陪她走完路的人。
云庆抬起手接过画,他一张一张翻着,看着格外幼稚的画风,人不过是一大一小的圈,长着四个棍,脸上不过是几个点,云庆微微一笑,他看了几页便将画在桌上一齐收回挎包里。
云庆:画得蛮可爱,放心吧,我会保存,等哪天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翻出来看,也是一段…特别的回忆。
辰莹笑了出来,她双手抱着胸口,指尖的香烟不时冒出红光,云庆掏着兜,辰莹垂目一看,她开口说道。
辰莹:已经付过了,不想待着就可以走了,你留着钱好好待她吧,我和她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希望她今后的路上无论是谁,都能幸福吧,你是个护画的人,如果二位今后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请将画交给下一个爱她的人吧。
云庆抬眼愣愣地看着辰莹,辰莹对他笑了笑,云庆也笑了,他站起身推门而去,辰莹低下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她的眼眶发着红愣愣地看着桌上的咖啡。
随着一滴水珠打在玻璃窗上,一阵阵风将辰莹的发丝泛起波浪,几个人从咖啡厅后门走来,他们手里握着一架小提琴,几个人手里握着箫,辰莹缓缓抬起头,她眼中闪着泪光看向台上。
随着一架钢琴被人推来,玻璃窗的水珠愈来愈多,逐渐变成小型瀑布淅淅沥沥地淌着,随着小提琴手将琴弓放在琴弦上,一声钢琴声缓缓响起,小提琴紧跟着也被拉响。
辰莹侧过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雨水愈来愈大,声音从滴滴答答变得哗哗作响,一阵阵风从门外吹来,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侧身望着台上,一阵箫声响起,辰莹眼眶中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云庆将那些画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他紧紧抱着衣服,头上已经被淋透了,他在街上奔跑着,衣角不断流着水珠,一个个打着伞的人划过他的身侧。
桌上烟灰缸里躺着七上八下的烟头,辰莹看着那些演奏师对着所有人一鞠躬,便冒着雨走出咖啡厅,她露出微笑,缓缓站起身一挎包嘴里叼着烟走出咖啡厅。
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她急促地敲着保安室的门,一个人将门推开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那人,只见那人说道。
志愿者:川叔!晓虞和姊诵不见了!家里也去过了,杂乱无章,就是没人!人也联系不上,她关机了!
福川愣愣地看着那个志愿者,他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眼珠左右动着,他的手一抖推开那个志愿者向着街上大步奔去。
他气喘吁吁地奔跑着,身影变得模糊,摇摇晃晃的,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过云层将他的影子缩短,他的脚步踏进楼道,大步冲向楼梯。
福川手发着抖,他颤颤巍巍拿出钥匙捅着门锁,连插几次,才抖着一拧,咔啪一声,他一下推开门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福川愣愣地看着四周的一切,他腿一软扶着柜子,手指划过平面,颤颤巍巍向前走着,他看着那招了苍蝇的剩饭剩菜,看着那依然支悠悠转着的风扇。
福川眼眶发红,他瞪大眼睛,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缓缓张开嘴,嘴唇拉了丝儿,在一阵沉寂过后,他的声音突然炸起,他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哀嚎着,紧闭着眼睛,泪水划过腮边。
窗外的白光丝丝缕缕透进屋内,将那天花板上的吊扇照得时明时暗,福川哀嚎声渐息,他站起身手划过桌上晓虞丢下的衣服,他的手一攥抓起衣服抱在怀里。
随着光线划过他的侧脸,他的表情趋于平静,他缓步走到洗碗池前,缓缓抬起手推开窗户,风呼啸而来,一阵阵风将他身上衣服泛起涟漪,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房间的一切,便一跃而起跳上洗手池。
他蹲在洗手池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楼下的车,他移动着身体,福川的手抓住窗户框,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晓虞的衣服。
福川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他站在老家的围栏前,看着跪在地上哭喊的晓虞,他的手上沾着鸭子带血的绒毛,他缓缓屈下身搂住她的肩膀,一阵风来,窗帘起伏着,洗手池上已空无一人。
“福川自杀了,死前的那一刻,他仍然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绺鲜血逐渐浸染了晓虞的衣服,福川的身体躺在街道上,身下的血水蔓延着,人群渐渐围住他的尸体,风扇依然支悠悠转着。
晓虞坐在一处院门的台阶上,她仰起头看着远处,几只白色的鸽子在天空盘旋着,身后的白色墙壁青色的屋檐不时滴答着水。
院里的说话声愈来愈近,只见姊诵不停对着立乘鞠着躬,立乘连忙搀扶着她的肩膀,二人半推半就地走到院子门口,立乘的说话声钻入晓虞的耳朵里。
立乘:您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也不是晓虞一个孩子受到关照,我呀给您联系好了学校,您去那干个保洁,管住,易芃就留在晓虞身边,想晓虞了就来会所看看,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把福川老弟也叫过来。
姊诵点着头,她看向坐在台阶上的晓虞,晓虞怀里抱着孩子,她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蹲下身扶着晓虞的肩膀开口说道。
姊诵:晓虞,你跟着会长好好学习,人家可是个大慈善家,让你干啥你干啥,听话啊,妈有机会就过来看你。
晓虞默不作声地望着姊诵,姊诵直起身,晓虞侧过头望着姊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立乘见姊诵远去,他俯下身一拍晓虞的肩膀说道。
立乘:晓虞,你进来。
晓虞站起身,他跟在立乘身后低着头走着,立乘侧过头看了一眼晓虞,他嘴角上扬,二人步入侧厅,立乘一推门,只见墙角架着一床,白床单,白被子叠的四四方方的。
立乘:你今天晚上就在这睡吧。
说罢立乘便对晓虞笑了笑,他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大步走出房间,晓虞有些胆怯地眼珠左右动着,她低下头望着易芃。
晓虞将易芃放在床上,易芃笑着望着晓虞,她身体后仰躺在床上,手指屈着来回挥着,晓虞坐在床边望着房间里的一切,她缓缓伸出手攥住易芃的小手喃喃自语着。
晓虞(少年)芃芃…我好害怕,你有没有感觉浑身发冷?你别离开我…就剩你了,我只信你…
易芃咿咿呀呀着,她不一会挣脱了晓虞的手在床上滚着,晓虞侧目望着她,她嘴角上扬,晓虞俯下身,用头蹭着易芃的脸,易芃咯咯笑着。
西鹤缓缓将手中那一张张画依次放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将那一张张画逐渐排成一排,西鹤站起身,云庆闭着眼睛,胸脯一起一伏,发出细微的鼾声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西鹤缓缓走到最远处的画前,她一转身低着头,脚步走过每张画一旁,云庆抬起手一抹嘴,他哼哼一声一侧身子肩膀靠在墙上。
西鹤眼珠左右动着,只见那一幅幅画逐渐连成连贯的动作,她一眨眼睛,一甩头,她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那一叠未看的画前,她一下抱起画左右张望着。
西鹤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她一跺脚,云庆浑身一抖,他哼哼一阵缓缓睁开眼睛,西鹤蹲下身一只胳膊一下摁在她的肩膀上。
西鹤:你这里有没有大点的地方可以用,我要把这些画铺开!
云庆双眼发愣,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眼睛使劲一闭,他直起身,抬起手捂着头,他打着哈欠,缓了一阵说道。
云庆:大点地方…天台,我带你去。
窗外一缕缕白色的月光照在躺在床上的晓虞脸上,她闭着眼睛,一抹黑影晃晃悠悠出现在她的脸上,晓虞迷迷糊糊地一侧头,一双手出现在她的腿上,晓虞一皱眉睁开眼睛,她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晃动的影子。
晓虞突然瞪大眼睛,她刚想挣扎,一只手摁在她的嘴上,晓虞的腿来回瞪着,只听得耳边传来一个人压着声音的警告。
立乘:别出声,招来了人…我先把你身边那个小孩子弄死,我给她摔死…你别出声…我给你钱…五十块钱啊…
晓虞眼中闪着泪水,她呜呜叫着,晓虞瞪大着眼睛,她的手死死攥着床单,立乘俯下身咬着牙在晓虞耳边不断说着,气息一颤一颤着。
立乘:好不好…五十块钱…五十块钱!
晓虞嘴上的手缓缓抬起,立乘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来回蹭着,他攥着晓虞的手往晓虞手里塞着纸币便跑出房间,晓虞眼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嘴巴微张,胸脯在黑夜里停滞一会便又恢复了起伏。
晓虞的手发着抖,她的手指来回捏着纸币,她侧过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易芃,她缓缓侧过身,抬起手将易芃搂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手一松,团成团的纸币落在易芃身后。
她睁着眼睛,浑身发着抖,下巴顶在易芃的头发上,二人的发丝融在一起,窗外的月光照着院里的枯木,映在晓虞那张复杂的脸庞上。
易芃的小手缓缓抬起放在晓虞的脸上,她的手指轻轻捏着晓虞的脸颊,一滴泪珠落在易芃的手背上,晓虞一吸鼻子蜷缩着将脸埋在易芃的头发上,黑暗中两个身影紧紧贴着,月光将晓虞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晓虞的手指划过易芃的后背,她笑了出来一翻身子,易芃枕在她的胳膊上,她一直睁着眼睛,天边的尽头逐渐亮起灰色的光芒。
一个人的脚步踏进房间,她看着床上两个熟睡的人,一缕缕金灿灿的光芒照在她的侧脸,她走到床边看着两个人身旁被团成一团的纸币。
她一皱眉,伸出手抓起纸币一展看着,她神色复杂,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人,她叹了口气将纸币一团扔了回去,喊了一声。
谦如:晓虞,来,起来了,去吃早饭。
晓虞一下睁大眼睛,她坐起身,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谦如望着她那副神情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五十块钱,她嘴角动了动转身离去。
身边的易芃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墙壁,晓虞的手在被窝里来回动着,她的神情突然呆滞住,许久,她侧过头看向一旁团成团的纸币,她眼珠左右动着,她俯下身靠在易芃耳边笑着说道。
晓虞(少年)易芃,我带你出去吃好东西好不好?
易芃的惺忪的目光逐渐恢复了光彩,她钻进晓虞的怀里,晓虞双手来回抓着她的头发,易芃嘿嘿笑着,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叫着妈妈和别的什么字符,晓虞不停说着。
晓虞(少年)你能听懂呀,你能听懂呀…易芃,你比我聪明多了…
晓虞哈哈笑着,她不时低着头对着易芃的脑门亲着,她一掀被子将易芃抱在怀里抬手拿起那五十块钱走出房间,易芃兴奋地左右看着。
西鹤的脚步走着楼梯,天台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云庆扶着栏杆望着她,他抢先几步在天台四处走着,他不时躬下身捡着地上的石头,西鹤看着他,她笑了出来,缓缓将第一张画放在天台一角。
云庆三步并两步跑向前,风声凛冽,二人的发丝不断起着波浪,云庆躬下身将一个石头压着画上,二人的脚步一前一后走着。
西鹤看着一张张画,她的眼中闪着眼泪,一个人站在远处,她缓缓直起身望着远处那个人,那个人的发丝在脸颊左右摇摆,昏暗的天空里,发丝模糊眼帘,她笑着望着西鹤。
西鹤愣了一下,她也笑了,缓缓抬起手,两根手指并拢对着那个身影一挥,风带走她眼眶的泪珠,她云庆看着她的模样,也看向她目光所至的方向,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西鹤:晓虞和我说…在会所的那段时间…是她的噩梦…她三天两头就会被那个叫立康的人侵犯,立康有个妻子叫谦如,她上班…总是不在家,易芃总是被他锁在屋里…任凭易芃趴在地上使劲砸着门,他就在那院子里…
西鹤摇着头,她不停挥着手,云庆皱着眉,他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地方,只有星星点点大楼黄白灯光亮着,他挤出笑对西鹤说道。
云庆:西鹤,让我们…走完晓虞的人生好吗…晓虞过得坎坎坷坷,遇见不伤害她的人,她都能开心…她…也舍不得我们。
西鹤侧过头望着云庆,她一点头,嗯得一声,继续躬下身摆着画,云庆跟在她身后放着石头。
晓虞蹲在院子中上,她浑身发着抖,她赤着脚,几张钱钱飘落在她的身边,晓虞神情呆滞,她眸子里的泪珠摇摇欲坠,易芃趴在地上,她不时砸着地又拍着门,院子中的枯枝摇摆着,枯木逐渐变成黑白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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