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仙人

在吴竫安混乱的记忆里，小时候似乎没有仔细的逛过集市，也没有那个精力。

路过的车辆都没法走太快，被两边来回走的人卡在中间，鸣笛一个按得比一个响，有的人干脆下车，去路边买点零食。

每年十二月的这时候，就像是提前过年一样热闹。

还有的商店门口会摆放着由极光二三水晶雕刻的五通神：两人搬弄着元宝，两人匍匐在案桌在长纸上写东西，最后一个满脸堆笑做欢迎。

吴竫安忽然发现五通财神斜眼睛，似乎一直都是在穿过人群看自己。

那个天平开始扭动，一边放着金钱，另一边放着器官样的烂肉。

【不要乱想，不要盯着看，不要乱说】

拉着他到处转的知，只感觉手一紧，便心领神会的带着他离远了摆着五通神的店铺。

“我请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零花钱...”

“我是你姐姐，所以你得听我的！”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吃软饭。”

“软饭不好吗？亲爱的~多少人想吃我的软饭，还没你这么幸运，他们可不配。”

吴竫安逐渐有些开始接受她了---也只有深渊会相信，那些来源于恩赐的灵力会害他。

“怎么被她啃过一口的东西，都没味道了。”他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想。

他的眼光被一件女式风衣吸引过去了，黑色的，很适合她，趁着白毛少女看小孩玩游戏，立马挪步到了服装店。

一旁的店员似乎嗅到了金钱的香味，立马闻着味就过来了。

吴竫安看了看价格，心抽了一下。

“小哥，这是女款的。”店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

“咳咳...我送人。”

年轻的店员也是个女生，所以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一眼就看穿了吴竫安的内心，于是打起了精神，头上的兔子耳朵竖了起来。

“女朋友？”

“......”

那到底算不算？

说到底，在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深渊反而是他唯一聊得来的“人”，也是十分理解

他内心，但也不至于是女朋友吧。

他一定是没吃药，脑子都无法保持清醒了。

这一切都是祂的糖衣炮弹！

“噢~我们的这件衣服，里侧口袋有很多，适合藏一些工具。”她为了示范，随手将一张传单塞进口袋，“能放得下，但同时也能让人注意。”

“适合在格物公会工作的女士。”

优点---适合放情书，小礼物。

缺点---可能会被拒绝，但这和服装店没关系。

【滴答...滴答...】

他听到了心在滴血。

“成交！”

就当是供奉...不对！深渊不喜欢被供奉，所以这叫礼物！吴竫安拍了拍脑袋，妄图自己保持清醒。

这件黑色的衣服会被她涂上什么连他都没见过的记号？

吴竫安小心翼翼地收在自己书包里面，等他回到路口的时候，发现她正茫然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半融化的冰激凌。

所有人都与她擦身而过。

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有时候却像个找不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样。

“你在等什么？”

“我...我才没有等你，正打算走嘞。”知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坏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傲娇已经没有市场了啊。”

【正确的，但除了她】

怎么搞的，潜意识这么快就叛变了？！

“走啦，冠礼快开始了...”吴竫安砸吧了一下嘴，继续说，“今晚你有时间吗？”

少女愣了一下，眼神开始躲闪起来。

“应该有吧。”

“那到时候你在楼下等我。”竫安刚迈出几步，又补了句，“只是为了庆祝寻道的成功！”

“这还没开始呢~”

“会成功的，一定。”他走向远处的学府大门，拍了拍脸颊，企图放松下来，“现在我可不是空有一身的理论...谢谢你。”

知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千万不要被同化。”

大门处已经开始烟雾缭绕起来。

更衣，焚香，净手。

佛教的念经声和道教的铃铛此起彼伏，中间掺杂着几声鸣笛，而混在烟雾中的是拜灵教，那些黑影每挪动一下，都会带着玉牌的撞击声。

一切看起来都和身后的集市完全不同。

“该你进去了。”知推了他一把，把头俯在对方耳边，“我会来的。”

好！有了这句鼓励，比什么都强！

吴竫安理了理干净的白袍，最后看了眼少女后才走上前。

身穿青袍的道人有男有女，走路随心所欲，不知都是哪些门派的。

而反观那群半裸的和尚，却是什么都没准备，只是双手合十，露出后背的伤痕，光着脚踩在狰狞的地面。

除了领头的一方主持，其余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个功德点券计数器。

还有那群身披五通铜钱衣的，他们步伐统一，像个机器人，在经过焚香净手的吴竫安身边时，为首的那人发出疑虑。

“咦？！”

门口的夫子拿着几根永远不会烧完的熏香，眼神凝重。

刚想开口盘问吴竫安，一旁的彭正晴立马拉过他，满脸堆笑的打断了教导处夫子的询问，等走远了，才低声问自己的学生。

“你拜过五通神？”

“没有过...”

“你是养文心的，最好不要拜。”彭正晴的声音更加沉重了，“好了，今天好好的大放光彩，选一条好的道，比什么都强。”

她本来还想说些事，但一切都在喉咙里化为寂静。

吴竫安的心思开始不安起来。

他感觉到周围人的古怪情绪，似乎在刻意瞒着自己什么事，难道是那个五通神在搞鬼？

见鬼，那玩意不会察觉到自己丢了元宝吧！

修道是成仙的第一步，以前是各自拜入宗门，但现在不搞那套了，所以统一的由大门派选人，之后再分配到其他地方着重修炼。

他站在操场抬头一看。

那些人青蓝色的道袍无风自动，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当他们居高临下的审视学府时，像是在参观一家畸形人体博物馆。

当真是仙人，在黑暗的地下深渊宛如神

临。

只有佛教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清一色的站在地面上，闭眼不说话。

“卧槽，我才不想一辈子灵矿。”

“还是去格物公会比较好，至少也有个机械降神。”

参差不齐的学生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用对未来的幻想冲散现在的紧张。

能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由老师推举，至少在基础认知上是合格的。

【检定失败...他们是每年才来下巢一趟的修道者，可不是臭打杂的，他们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

吴竫安不信邪的去观察，果然，内陆帝国检定失败的，他都无法观察出一丝一毫。

看不出年龄、情绪，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理性之内。

上面不同教派的人，分别作揖。

“天道酬勤，选上的不要得意，没选上的也没必要失意。”南安学府里最胖，最有德的那个人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说。

明明声音小得出奇，但近乎耳语。

“万物有灵，尊卑有序，无礼者则无灵眷顾！”

“孔圣仁且义！孟君义且仁！”

吴竫安在底下感受到一股压迫直逼文心，言出法随，似乎在警告他，而反观周围的同班学生，却是毫无反应，只是听得想睡觉。

胸口忽然一烫，那股压迫感又逐渐消散。

吴竫安更加不敢胡思乱想了。

异化仪式开始，所有人开始展现自己独特的那一面，每个‘仙人’用自己的方法挑选学生：

格物公会优先到身上早已融合机械的学生面前，拿着一箱工具在人身上比划、衡量，仿佛在打探一件精美的仪器；

披着道袍的年轻人则是依次飞到每个人头上，右手抚顶；

佛教的和尚更简单，只是平淡的询问。

“你想出家当和尚吗？”披着袈裟的老和尚最先走到吴竫安面前，白眉下垂，和蔼地问道。

“不想。”

胸口的那枚瓶盖还在发烫，仿佛是在做某种提醒。

“为何？是贪恋钱财，还是口腹之欲，又或是...某个红尘女子？”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吴竫安，很期待这位在班上毫无存在感的人能有什么欲望。

“因为我想去上巢。”

老和尚失望了，身后的几位十八铜人已经转过身，毫不在乎的走向下一位学生，但他临走前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道：“最低修成罗汉，来世也一样能去天国。”

“你怎么能保证，来世的我是现在的我？”

就好像，现在的吴竫安真的是穿越前的吴竫安么。

主持点点头，只是感叹了一声“后会有缘”就离开了，似乎在吴竫安提个醒。

【冷静，他们来了】

“水木之灵是个好苗子...刀灵？炼体不错或许可以拜个武圣...”

“喂！！”

一声呵斥将吴竫安吓了一跳。

“你的‘异化’呢？”年轻人并未生气，反而正凝神盯着他，和那些格物公会的人一样，像是在打探一件商品。

可他哪有异化，万物的灵力都巴不得他这个外乡人死。

【想想你的遭遇，你被万物之灵的厌恶...愤怒，然后燃烧，阿格尼！如果你不燃烧，那么一切都白费了！】

潜意识在他脑海里发出激昂的尖叫。

幸好昨天睡觉前咬了足够多的能量电池，吴竫安直观内心，那道模糊的幽灵甚至比孔孟圣人像还要高大。

太阳灵力在下巢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容易获取的。

先是一阵瘙痒，随后开始发热...疼痛。

但吴竫安只能面无表情的忍下来，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要像“普通人”一样，忍着灼痛也要让太阳灵力流遍全身。

他的皮肤从里有外的呈现出通红，宛如烧红的烙铁，也只能微微发颤。

每分每秒，都在身处在地狱之中，备受煎熬。

“李...采...”昏沉的脑袋里开始想起呢喃，完全不是潜意识的自言自语。

【检定失败！好热，我他妈根本听不清，别问我了！】

他昨天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所以今天上火了？

无论哪一种层面，他都火了。

“这是火灵...不对，不像！”为首的仙人

瞪着双眼，双手拧着拂尘，“无量那个天尊，在下巢竟然还能捡到这种宝？！”

“老酸儒，这就是你们上次说的那个被网虫袭击的学生？”

发红的血管，让皮肤看上去已经龟裂了。

强烈的高温，使他看上去就像个人形自走的马灯，周围立马空了出来，只剩下道教仙人和学府校长。

那道人欣喜的将手放在他头上，没过几秒，就被猛然的炙热烫了一下，紧接着掐个三山诀，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伸直分开，无名指和小指自然屈于手心。

“上善若水，秩秩海干，幽幽南山，玄君助我！”

围绕着吴竫安的地板开始蠕动，从地缝中冒出些夹杂着黑色毛发的粘稠透明液体，黑毛朝着他竖立，将热量逐渐吸收。

可吴竫安的脑子直发昏，看到面前尖刺似的毛发，心里又泛起了恶心。

看起来和他们手中的拂尘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白头发，一个是黑头发。

“不错，虽然他有些陋习，但理论认知可是相当扎实...天道酬勤，也算半个君子吧，留在孔孟二圣底下，恐怕有点浪费了。”

要被人推着走的学府校长和众多道人对视一眼，交换眼神。

“无妨无妨，那个...你！”他对着薄膜里的吴竫安发出邀请，“来玄山如何，祖师乃四大天师之一的太极仙翁葛玄。”

“果真是太阳灵，来我这，不疏忽修炼，五年后起码是国教主教。”

“你休听那老秃驴说话，他见个命苦的就说‘与佛有缘’”年轻仙人拂尘一挥，渐渐压下吴竫安身上的太阳灵力，“但我也不会给特殊，你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作考虑。”

说完，就带着其他人继续查看被灵力‘异化’的学生。

除了已经被收录的人外，其余的无不羡慕。

远处踮着脚看热闹的王伟却不明所以，他只想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捞，打算去劝吴竫安和他一起去格物公会。

“谁人在装逼啊，好刺眼。”

“文圣道二班的，你...你朋友啊！”旁边人的机械义眼放大画面，告诉他，“我超，仙！”

“吴竫安？他不是没得灵力吗！！”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世界上有一种伤心是：你的朋友考试落榜了。

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伤心的：你勉强及格了，且士别七日，你朋友成了状元。

“完了，我成抱大腿的了！”

江户川柯南：OK.

江户川柯南：双更完成.

江户川柯南：给个收藏鲜花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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