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下的和平》1.1.19

[长篇小说〕〔共三部六曲，约120万字〕〈1.1.19子弹下溜人〉

*战*争*下*的*和*平*

鲁岱著

〔1.1.19子弹下溜人〕

这是一个风云肆虐的日子。高空中的太阳被挡在云层之外，一股从北天吹过来的冰凉的空气，拍打在仲夏的顶头，让温暖缺失，让绿色污染，让鲜活麻痹，整个江南地带，处在一片正不压邪的危机境地，部队进入湖北鄂城地界以后，东门高蝙命令向西南方向略拐一个小弯。这时，东门高蝙在心里头响起了一支弩驱曲《落梅风•逮毙人》：

南风儿劲，北马儿劲，看谁个儿敢扫爷们的兴？捉拿路中毋作敬，蝙师吾、掌翻横岭！

高蝙在心里哼咏了这一首威曲之后，心情十分高兴，还差点儿哼出了声音呢！不过，同一排车位上，坐在旁边的应桂馨还是看出来了几分。他随口就问：“高蝙老弟，是啥喜事啊，说出来也让你大哥我高兴高兴。”这下子把个东门高蝙吓的脸庞变了半边颜色。好在他反应及时，对策的妙：“师长，这近处不远有一个怡红院，爆的狂，你是否去里面走动一下？”“呵，不不。”应桂馨忙说：“我们的任务要紧，本来就拐了这么一个弯道，再耽误时间，袁大总统那边很不好交待的。”见如此，东门高蝙乘机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都知道，袁大总统办事认真，手脚舞动起来是很有威力的，没看的准，还会把人打翻在地呢！”高蝙的一顿慌乱忙迷的话，也没有引起应桂馨太多的注意，他依旧自然，随口言语：“老弟知道的好，我们还是尽快去西隐寺，看看就赶路，早一些时日到达九江城，让那小子孙辈见阎王爷的快一点。”“行，行！师长。”高蝙即然的拱起腰背部，将头项伸出车板平面，向前后的队官们发送命令：“兄弟们，师长有令，加快行军！”

旋即，部队向铜都县城南约25千米处的西隐寺方向提速前进。

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程，部队已步入了铜都县仁仨堡东门隆村附近。这时刻，正是一个午饭时间，应桂馨让部队休息一会儿吃午饭。就在这个时间间隙里，东门高蝙叫来了一个姓武的手下统领，在他的耳边附言了几句，那个人就挑选了3个兵士带着枪弹直往东门隆进发。这4个人不问东南西北，像外甥去外婆家偷牛一样的熟路，径直闯入东门和的家。可是，门敞着而家里却无一人，只有一群鸡子在屋内吃食。见有人冲进屋里，那群鸡子被吓得狂飞乱蹿，四处跳逸。寻找了两个回合之后，那个姓武的人，就言不自禁地吐话：“人呢？人呢？他妈的，给我搜！”即然，四个人一阵子翻箱倒柜，掀草爬柴。经过一顿狂掼疯摔，瞬间满屋狼藉，杂乱一团。这时，门外有一群孩子围拢了过来看热闹。那个姓武的人迅速上前抓住了一个小男孩，问：“这家里的人到哪里去了？”小孩子突然吓得哭了起来，不敢说话。“啪！去你妈的。”姓武的人照着小男孩的头部一个巴掌打下去，孩子几个踉跄，栽在了地上。其余的孩子惊的魂不附体，撒腿就跑。有一个士兵还出门追了一阵孩子，没追上，他便返回来，蹲在那个跌倒在地上的小孩身边，轻轻地说：“你不要哭了，只要你说说，这家里的人哪里去了，我就不打你。”那孩子依然不敢说话，只将一个小头儿使劲地摇。

放走了小孩子以后，那个姓武的人憋了一肚子怒水，还满口抽气，全身的毛孔像是都要冒鲜血了。他一边抖动着肉兮兮的身躯，一边迈着横浮浮的步子，左一脚右一脚的来到东门和的门口禾场上，裂开一张饿狼般的嘴，瞪着一双黑虎般的眼睛，挺起肚子，昂起头颅，慢悠悠地伸出右手从腰带间拔出手枪。忽然，他屏气一发力，对着头顶天庭“砰”的一枪，威慑的子弹顿时划破长空，将村子周围树上的栖息鸟惊吓得骤然起飞，四散逃离。接着，他又朝村子偏南和偏北方位连放了两枪。声响未落下，他就向着其他的三个兵卒发布命令：“他妈的，去将全村的人统统集合起来，找不到东门和一家子，老子就不姓武了。”

再说东门和一家子人，正在东门本银家里给女儿菊花上儿火烫药膏。几天前的一个早晨，西门平在灶上生火炒菜，因为忙上忙下的，一个人既做饭炒菜，又要到灶前拿柴生火，火钳放在灶门内没有拿出来。锅里正在炒青椒土豆丝，她放进一个草团子到灶炉内以后，人就站在灶台后炒菜了。炒着炒着，忽听菊花一声惨叫。她搁下锅铲急急儿的一看，菊花快手快脚的将灶炉内的火钳拉了出来，火钳的尖端正好落在了菊花的脚背上，烫伤了一条长痕，损了点儿皮肉。

东门和夫妇为女儿涂完了药膏之后，在本银家坐了会子，忽然听到从自己家门口方向传来三声枪响，就慌的抱起孩子要回家去看看。怎奈石造瑛要留他们有点儿事，使得他夫妇俩又捱过了一段时间。一切完事，东门和抱着菊花与西门平一道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路，半途中，见东门护横插过来挡着他仨说：“你们快点儿跑！刚才我孙儿说，有几个拿枪的人到你家里抓你们。我想过去看个究竟，结果被他们撞了个正着。我说我是这村子里的主持，他们就威逼我去将村子里的人全都集拢。我这才找个空儿溜过来告知你一声。你快点儿跑，不然就来不及了！”“他为什么抓我？”东门和又急问了一句：“谁指使的？”“嗨！甭问这么多了。据说是高蝙派来杀你们的。快跑！”说着，东门护伸手将东门和夫妇往村外方向一推，就又转脸子朝放枪的地方骂上一声：“狗东西，拿枪口对着自家村子里的人！”“谢谢护叔。”望着东门和夫妇抱着孩子离开，东门护又补出一句：“你们往西面方向跑，那儿树木草林子多。”

东门和一家三口刚刚离去，又听到枪声往这边传递过来。东门护失口一言：“不好！有人告密了。”他心里一急，一首词《菩萨蛮•枪口下的劫难》似乎被漏了出来：

无情子弹穿人看，争天国党推人战。高坐自家吟，不闻悲者呻。

有家归去怕，逃命遭风打。人在外头哭，鬼魂村上游。

西门平等人刚刚走开，后面的枪声就追捕催紧。转过时间差，姓武的人就带着三个偻罗冲到了东门护的跟前，逼问：“东门和往哪儿跑了？”“没有啊！没有人逃跑。”东门护泰然无惊，不慌不忙地答话：“我刚才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喊话了各家各户集合，这正要与您回话哩。不知怎的，我没有看见东门和的一家人呀。”“老东西！”姓武的人一巴掌打下去，东门护的左脸上顿见五个血色指印，仿佛还在微微颤动。“你怎么随便打人？”“打人？我还要杀人！”说着，姓武的人端起手枪，对准东门护的头部抬手一枪。恰在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兵士顺手一拨，急说：“统领，别打死他人！”

谁知，这一拨打，恰到好处。罪恶的子弹从东门护的耳边飞过。“喂，武统领，别打岔了。”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地从侧面空巷里，急语传来声音：“快追赶，人就在前面。东门和的一家三口都在！”“狗儿的，原来是你高盘告密的。”见说，东门护在心里头骂上一声：“你年纪轻轻的不得好死！”

“砰！”武姓人又朝天空开了一枪，还恶吼吼的嘶叫：“追！他妈的，还逃跑。”旋即，丢下了东门护，四个持枪的军人一呼啦的沿着高盘所指的方向，抬腿便追。一段时间过去，眼看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武姓人急说：“快追！前面就是。”于是，两个年轻一些的兵卒立即加快了速度，冲了过去。途中，其间的一个人对出现人影的方向胡麻的飞去一颗子弹。这正是一处丛林山麓，山上树木茂盛，草、木本植物间生，边麓接壤村中耕域。那个开枪的士兵率先赶到出现人影的地方，一看，这地方是山脚下的一块耕地，地上生长着已经抽穗扬花的小麦，地边插着两个看守庄稼的稻草人。在轻风中，稻草人一晃一晃的像真人摆动。那个兵士四处张望，不见有什么真实的人影，另一个兵士也随后赶到了，还胡乱的骂了一句气话。无奈，两个兵士只好站在那儿等候他的长官武统领。武姓人走到这儿之后，肥猪般的身躯喘息着粗气，累的不像人。当他听说了因由，就顿时气得发狂，一个伸手武力动作，将身边的那个稻草人连绑定在其屁股上的木棍子一块儿拔了起来，甩出几米远，落在麦地中央，砸倒了一方儿麦禾。这时，麦地那一端的另一个稻草人，依然在风中摇动，武姓人便将虎狼眼睛一瞪，描准一枪，恰好击中头部。谁知，这个草人的头部包裹了不少碎棉布，子弹穿插过去，将其中的几片细布打带的在半空中飞扬。“狗崽子，还能飞！”武姓人随着自个儿口中的骂声散去，又扬手射去一颗子弹，竟然还击中了飘浮碎布中的一块！“好枪法！”旁边的一个兵卒即口迎奉一句：“武统领‘弹击空中碎布’！”

武姓人还想继续寻杀东门和，可他展眼望了望这满山遍野的茂密林木，心里不禁冒出了一点寒碜：“这哪儿去找得着啊！”然而，他又转念一着急：“我将如何向东门师副交待？”这时，旁边的一个小卒看出了姓武的人的心思，便凑到他的身边附耳一句：“统领，我们就说他的堂弟因为有点儿事绊着，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让那小子东门和逃溜了子弹。”果然，武姓人一听，顿时仰面大笑：“哈哈哈，还是你小家伙的聪明，两全其美！”说完，他大声一句命令：“走，归回队伍。”

然而，当武姓人归队见到东门高蝙时，高蝙不由分说，便酷口逼问：“你见到村中那个长老东门护时，为什么要纠缠他？还要开枪打死他。若不是人家出手拨枪的快，你打死他怎么交待？这还不说，我来问你，你放走了东门和，怎么处置你？”“我放走了东门和？”“是啊！若不是你要打死东门护而耽误了时间，那东门和的一家三口如何逃脱得了？”那姓武的人听说，连忙陪不是：“副师长，请原谅。给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我再去抓那小子。这次再抓不到人，您就枪毙我！”“让你再去抓？说得轻巧！那一望无际的树林，你怎么个找得着人？”高蝙又翻大眼睛放狠：“我们去九江的任务逼的紧，哪有那么多闲时间等待你？饭桶。滚！”武姓人立即退出军营，带着一脸子沮丧回到了队伍中。

高蝙走到自己的帐下，见了还在吃酒的堂弟高盘，便分咐说：“你快点儿吃饭，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今后，也不能贪酒，喝醉了误事。我们马上要行军了，你回去后只管做一件事，这就是把东门和一家子赶走。今天，算他小子命大，从子弹下溜走了人，日后，定叫他没有好日子过，将他逐出东门隆。这就叫做‘官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好了，今儿只跟你说这么多。”高盘吃完饭后，高蝙又交待了他一句：“回去后，凡事须与你大哥高蝤商量，在我们那一块，他算是一个智多星。”接着，丢下了一些碎钱于东门高盘，高蝙就入军集合队伍了。

晌午过后，东门高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群男女青年，将东门隆的各个路口把守一严，只要东门和一家子一露面，就能被逮住。可是，当高盘一伙守哨了几个小时，直到黄昏时刻，还不见东门和一家子的人影。高盘气得跺脚，嚷着要放火烧掉东门和的屋子，还是东门高蝤劝说才让高盘消了恶气。随后，高蝤又跟高盘出了主意：“你组织兄弟们连续守哨三天三夜，看他东门和归不归！”然而，三天过去，依然没有逮捕到东门和，甚至任何关于东门和一家子人的线索也没有获得。无奈之下，高蝤又劝高盘：“你堂哥说了，不要无缘无故的伤害其他人，也不要烧毁东门和家的东西或房屋，只要将他一家子赶出东门隆就行。现在，已有三日三夜不见人了，十有八九是逃到别儿地方去了，你就随他去喝那风雨吧。”听如此说，高盘这才作罢。

要挟人命反殃家，仗势凌人舞吏牙。

咬尽天良无悔泪，吞人痛骨吐麻花。

世间威武常连恶，人国善忠不辱差。

社会平和难久在，追源人性不朝霞。

也是天佑平民，就在那日，那个姓武的袁兵统领，朝另一个稻草人方向开枪射击的时候，东门和一家剩下的三个人都躲在该小麦地另一端旁边的树林里，离追捕他们的人不足30米远！当第一颗子弹飞出时，还差那么几米距离，可第二颗子弹却正从菊花的脸面擦过，又穿击西门平的肘上，且将衣服烧了一个小洞洞，幸好没有伤及皮肉。那几个狼兵走了之后，还不到四五分钟，菊花就睡醒了，且哇哇的哭了两声。这是小菊花儿的一个习惯。每每睡觉醒过来，她都要大哭一两声。因为，虽然快满2周岁了，可她还不会说话，所以哭泣时一直不见什么哭词，只像几个月的婴儿，嗬嗨嗬嗨的没有年龄味。这回子也怪的真巧，菊花的哭声竟然与同龄孩子的音质一个样，而且，声音尖脆，像一个十足的女童啼哭。菊花真的长大了！

看到怀里的女儿，西门平在心里头冒出了半丝儿喜悦：“这菊花儿，若是在几分钟之前睡醒，我们这一家三口就都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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