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下的和平》1.1.25

[长篇小说〕〔共三部六曲〕〈1.1.25真情撼大山〉

*战*争*下*的*和*平*

鲁岱著

〔1.1.25真情撼大山〕

经过这一次脱险转移，孙中山对***的工作更是信任了。因为，这个时候，孙中山领导的反对袁世凯的斗争正处于革命低潮。即便是在日本国工作，也时刻有被人暗杀的危险。另一方面，孙中山现时所开展的工作也很特殊，主要是改组国民党。“二次革命”以后，中国南方十几个省的当权者都被袁世凯收买了，革命势力遭到严重破坏。许多革命党人产生了悲观绝望的心理。不少人委靡不振，闭口不提革命，甚至认为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因此，孙中山对这种消极的论调大为生气，认为这是坐以待毙，自取灭亡，并对国民党非常失望。孙中山已完全意识到，那些投机的政客、封建官僚、复辟分子都被拉到国民党内，让国民党成了一个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的大杂烩，一盘散沙，战斗力严重削弱。这就是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的政治理由。有诗写当时的中国国民党：

一失不振因缘败，唤散人心似散沙。

改组多因生闷气，蔫莲究竟是荷花。

经过***的鼎力加盟合作，1914年6月，孙中山完成了新党组建工作，称为“中华革命党”。孙中山希望通过组建新党来恢复同盟会的革命精神，准备再次进行革命，推翻袁世凯的反革命统治。也有人为这革命新党写词《破阵子•中华革命党》记实：

忍目刀光杂烩，除邪改党重新。留选国民纯政正，活救国殇诗再吟。中华革命真。

起步悠帘藏趣，腾空万里盈人。倒海翻江淹国贼，新党随行亦去音。两年归国民。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独自一个人来到东京弯海滨，正逢太阳开始从海平面升起。虽然是内海，可当人站在海边，向水面展眼望去，依然显得无边无际。太阳好像从水里面蹦出，还将水面分扰出几丝波纹呢！这波纹被染了许多色彩，红的，黄的，绿的，青的，紫的，纷纭灿烂，多姿迷人。当太阳离开水面时，又仿佛连带了一串儿水丝，参杂些云瓣儿，倒影涟涟，挂在天空的霞杈儿上，还被压得浮弯弯的，美丽极了。远天的一个彩雾团，恰似姑娘的笑脸，一时像芙蓉，一时似牡丹，在远空中不断地变化着，移动着，与那东升的旭日，遥呼相应，构成一幅绝景的水天图画。此时，***的心情处于极度欣慰的状态——看到了海面日出，看到了云彩戏水，看到了天空的希望，更联想孙中山先生的新党组建工作最终完成。激情中，***不知不觉地从喉咙里喷射出一首朦朦胧胧的儿歌《大中国》：

天朗朗，水泱泱，天海之间坐着个红太阳。像帅哥，像姑娘，朝向四周撒密糖。水儿连了浪，云儿串了光，红太阳呀，你正在放声歌唱。迎来曙光，掀开梦想，大中国，就像这升起的红太阳！

***面对初升的太阳，在美丽的海滨忘情地哼唱，尽情地享受。一阵子之后，她便揣着一颗轻快的心，沿着返回的方向连蹦带跳地踏奔在路上。从喉咙中发出的《大中国》的歌声，撒满了路两旁零星的小草。快要到办公室的门口时，见这栋简陋的楼房仿佛一下子变得豪华了起来：

屋顶连天美，砖墙闪瑞光。

门户通衢远，住人思国长。

***走进办公室，孙中山正在专心致志地清点关于中华革命党的相关资料。她没有惊动孙中山，只轻悄悄的走到中国第一面中华革命党党旗之下，便开口讲话了：“孙先生，请过来。”这时，坐在桌前专心办公的孙中山才扭动身子调转头来看***，见她站在鲜红的党旗之下，已举起右手。看到这一滑稽动作，孙中山也抑制不住情感了，便起身转向***走过来。***即说：“先生，您站着别往前走了，我向您宣誓。”真的，孙中山站在离党旗不远处，面对***，像是等待她作为中华革命党第二个党员向党宣誓：“刚从美国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毕业的***，愿意加入中华革命党，为打倒国贼，彻底推翻帝制，全面建立共和，甘愿奉献一切。”“庆龄，别闹着玩了。”孙中山走近党旗，对***说：“我们都已经是中华革命党员了，无须再宣誓。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发展党员，壮大反袁力量，最终推翻袁世凯的专横统治……”孙中山还没有说完，***一下子扑到了孙中山的怀里，激动的一字一字地说开了：“我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一项至少值得自己记念的事业而生存，生命就显得没有意义，生活就失去了中心。自从来到您的身边，我就抱定了这样一种思想，永远地跟随着您从事那值得记念的事业。先生，可以吗？您愿意吗？”就这么一句话，说得孙中山怦然心跳，热血腾乱。然而，在理智上，孙中山是非常清醒的。于是，他将眼珠子一转动，换了一个调门子说话：“庆龄，现在你是秘书，将来你还可以继续做秘书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急舌子又说：“不！先生，我不仅做您的秘书，还永远地照顾您的起居生活，一生伴随着您！”“庆龄，你不会是弄错了吧？”“先生，您不愿意吗？”听到这里，孙中山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这样的忽悠、回避，装糊涂，怕要刺伤别人的感情了。”于是，他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也一字一字地带出肺腑之言：“有你在身边，我的工作感到轻松了许多，人也感觉非常快活。可是，我已经老了，你还年轻。我的心你是知道的。”“您的心？我知道您是需要我的。”***仰头凝望着孙中山，坚定地说：“只要有了一颗心，一切都好说话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况且，你父亲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会对我父母亲说明白的。不过，现在一切就算决定了。”“庆龄，这……”“先生，都不要说了。”

几天以后，孙中山找了一个吃午饭的场合，叫了***随他一块儿吃饭。孙中山还有意将伙食办得很简单：一小碗豆豉，一小盘子炸青辣椒。孙中山盛了两碗饭，放在桌子上，一边让***坐着吃饭一边说：“庆龄，你也知道，我干这事，没有薪水，没有报酬，只有人民群众拥戴的心声。因此，虽说是作为一个中华民国非党总统，但实际就连一日三餐都要依靠朋友的资助。这样的生活该让人难受的。”***一看桌面上的摆食，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她一边聆听孙中山的解说，一边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放有豆豉的那一边，端起一碗饭，在没有任何犹豫表情的状态下，拿着筷子伸向豆豉碗中，舀了一勺烂豆豉，放在自己的碗里，还没有开始吃饭，就又继续伸出筷子去豆豉碗中夹豆鼓。这一次是把舀夹到的豆豉放进嘴里，还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她见坐在对面的孙中山还没有开始吃饭，就用爽朗的声音送出话语：“先生，您吃饭啊。这饭菜都真好吃的。感谢先生的盛情。”见说，无奈的孙中山真的端起了饭碗。不过，他伸手夹的第一筷子菜是炸青辣椒。当孙中山将辣椒放进口中咀嚼时，脸上无意中露出了畏辣的面容。***关事在眼里，她微笑着说：“先生，将辣椒放进豆豉中蘸一蘸就不会很辣了。”听了这话味，孙中山真真儿的有些哭笑不得。此时，他嘴里吃饭的速度非常慢，有一口没一口的，好像腾出了一半的空间在说心里话：“庆龄呀庆龄，你又何苦呢？你的真情我十分理解，但是，我已经是一个有着三个孩子的老父亲了。况且，家里还有这哥嫂儿媳等这么一大家子人口，身边也有太多太多的革命友人，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你的心我接受了，可这事情实在太，太……”“喂，宋小姐。”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将一封信送到桌子上即说：“这是你的家信，加急的。”送信的人转背走了。***搁下碗筷，拆开书信一看，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还边哭边说：“我爸病得很重，要我马上回上海。信中还说，母亲也非常想念我。”“庆龄，快点回去，看看你父亲。”“是的。”***抹一把眼泪说：“我明儿一早就动身，这里的工作就由您自己完成了。”“没事。你安心回去，看看你父母，也顺便捎个口信，我不能亲自去看望，只能在这他国异乡祝愿他早日康复。”

离开孙中山时，***也给他留下了一封信。孙中山拆开一看，原来是宋代著名婉约派女词人李清照的不朽缠情词作《醉花阴》之步韵词《醉花阴•天海情》：

阔海高天思永昼，日炷长金兽。云断泪飞连。霞彩人光，祷映心头透。

生身革命无思后，敢竖眉挥袖。为国碎千缠。何惧流言俗套袭人瘦。

〔附，李清照原词。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词中，孙中山最为感动的是“云断泪飞连”和“为国碎千缠”两句。前者写***自己对孙中山的爱恋矢志不渝；后一句隐喻孙中山先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为此，孙中山也写下了一首情感诗《认定了你》：

青山，有被风动摇的时候；湖水，也经不住温度的升腾；人肉之躯，不可能壁破无情。神仙，也知天地，也合山水，也懂得人间的烟火与痴情。我不是神，我是人；我是革命者，我不能受社会恶习惯的支配。庆龄，我认定了你！

写完这首诗，孙中山流下了一生中未曾流过的眼泪。虽说这泪水，不是什么伤心的泪水，更不是什么悲痛的泪水，但其中的感情足以压合所有无谓的场面。因为这时刻，他心里想着的是***在上海面对父母的情景。他深知，宋耀如一生刚正秉直，胆大智荣，绝不会正面支持女儿的怪异举动。他还认为，庆龄的母亲倪桂珍更是一个东方女性，深受基督教和封建礼教的双重束缚，决不会同意女儿的婚事。即便是女儿为了革命，也必然会为难女儿。因此，孙中山一连好些日子心情都不能平静，食不香，睡不宁，担忧萦绕。

事情也真如孙中山所料，***回到上海以后，许多时日里，总是闷闷不乐，无从开口。幸好，宋耀如的病情暂且还没有什么大的威胁，而且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与呵护下，日渐好转。一个周的时间过去了，***最终鼓起勇气，向父母说起了心头韵事：“爸爸，妈妈。我等了很长时间，想和您们说一件事。但是，我也不想因此而破坏我们家庭的快乐。现在，我不得不说了。”***稍稍停顿了一下，望着父母，轻沉沉地吐出一串怪吓人的文字：“我想和孙先生结合！”

“你说什么？”倪桂珍仿佛耳朵失聪，没有听清楚女儿的说话，于是，惊讶地逼迫一句：“你再说一遍。”“我想将终身大事托付于孙文先生！”“混帐！”一向以温和柔顺称美的倪桂珍突然地跳了起来，大声喝道：“疯了你！疯了你！”接着，又让声音颤抖起来：“孙先生的年纪是你年龄两倍还多！而且，他早已结了婚，还有三个孩子！更何况，他还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你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我都知道。”“知道了还怎么做出这样的蠢事？”“妈，你听我说……”“好了，不必说了！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爸，您看这事……”***把目光投向斜依在靠椅上养病的宋耀如。宋耀如没有急儿的发火，他只是慢吞吞地劝慰***：“孩子，你要好好考虑，现在还有时间。”“爸爸，妈妈，一切我都想好了。我这次回来的另一件事情就是要告诉您们这个决定。我相信，跟孙先生在一起是快活的。以前，我一直希望做一件有意义的工作，现在，我找到了。我恳求您们能同意这一件事。”见女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宋耀如便来了个缓兵之计，轻轻地对***说：“你暂且回房间里去，待我和你妈商量一下。”***走之后，宋耀如就对倪桂珍说：“我实在是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下，你去街上买点菜回来做饭吃，庆龄之事过几日再说。”

倪桂珍提个篮子去街上买菜，买完后，正准备往回家的路上走，忽然从侧面穿插过来一个卖报纸的少年，声音挺洪亮的：“卖报啦，卖报啦，最大的新闻。袁世凯接受了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袁世凯要做皇帝啰！”

倪桂珍停下了脚步，准备掏钱买一份报纸回家。怎知道，这时候，从另一个方向上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将一把钱塞在报童的手里，说：“这报纸我全要了。给，这是线，不少吧。”卖报纸的小孩犹豫了一会子，然后，他抬头朝戴眼镜的人望了一眼，就急急儿的赔去一张笑脸：“不少，不少。先生，这报纸全给您。谢谢。谢谢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接了钱，一刹那间，调头撤腿就跑了。那个买报纸的中年男子，将一叠报纸拿在手里，一眼没看，就利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划亮一根，一把火将报纸烧成灰烬。然后，留下一个阴森森的笑，就扬长而走了。

倪桂珍目睹了这一切，心里一下子被闯进了许多问题。因此，在回家的路上，她走得很慢，每迈出一步，似乎都有某一个不明白的问题挡住了去向。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踏进家门坎时，怪生生的一幕情景，惊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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