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下的和平》1.1.24

[长篇小说〕〔共三部六曲〕〈1.1.24机智撑亮半边天〉

*战*争*下*的*和*平*

鲁岱著

〔1.1.24机智撑亮半边天〕

“妹妹，你还没有读报就怎么知道是鼓惑人心的文字呢？”在一旁的***心平气和地开口了：“看看具体内容你再评论也不迟啊。”“这类东西还用得着我看？”“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没见世界大战已蠢蠢欲动吗？战争是解决国家之间矛盾最好的途径。与这些矛盾相比，人命算个啥？还说美呢！”“美龄，你怎么能这样看问题？”宋耀如说完这句话，忽然“哎哟”一声。此时，他已用一只手按住了腰部，声音低沉地指着倪桂珍：“肾病又发了，快扶我到床上。”倪桂珍急急的放下传单，搀扶起了宋耀如。***也急转过来，去帮着搀她爸爸。宋霭龄迅速进屋里拿药，倒水，准备给她爸服药。宋美龄还在生气：“都是那张传单捣的鬼！”说着，她一步上前，捡起放在椅子上的传单，提手一斯，分成了两截，并气出一句：“叫你惹祸我爸！”与此同时，宋耀如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美龄，不可以胡来。传单没有错，不能撕！”听到这声音，宋美龄才止住了继续撕碎传单的动作。稍后，***转身过来，从美龄手中抢去传单，也气着儿扔话：“你怎么能这般蛮气？即便不同意这上头的观点，也不应该将它撕毁啊！再说，爸妈还没有看完。”“没看完就好！”宋美龄又补气一句。见如此说，***再也忍不住了，欲提高嗓门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轻轻地丢下一扎儿文字：“爸爸病了，我们暂且不谈这事。你现在还小，将来会懂的。”说完，***将两截传单纸，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收藏到了提包内。

此时，***的心仿佛在流血。一是因为久盼相见的父亲原来因为繁重的工作而导致身体生病，二是好友柯林多菲赠送给她的宣传单已被毁掉了原貌。她是准备将这份传单带给孙中山先生、带给革命党人的。现在想来，不仅家事不随人愿，自己的事也一样的叫人心烦。虽然已结束了五年的美国求学生活，可目下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因此，她的心情十分沉重，感觉时间在冒烟，在打旋，在让人煎熬难受。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在饭店的房间里，看着浑浑亮的灯光，辗转翻覆，久久无眠。夜深了，一串泪珠儿还在眼眶上滚动。她凝望天花板发呆，好像在那上面不知是谁给嵌入进了一首词《浣溪沙•苦涩的时空》：

盼望原来落冷尘，不知爸妈病缠身。蜗居异国怄伤人。

辗转寒床翻冻骨，蹉跎国难断乡音。时空苦涩不堪温。

几天过去，***在饭店内的生活才渐渐步入正常。尽管这里没有家乡的便当，尽管学满归来依然思念祖国，思念故土，但是，一家人的团聚，也使得她那创伤的心境，慢慢得以修复。尤其是她爸爸的病情有了较好的控制，这让她高兴万分。母亲虽然身体欠佳，但终无大碍。妹妹美龄返校了，因为美国的教育不同于中国，假期活动多，实践要紧。姐姐霭龄依然活动在革命阵营中，帮助孙中山做些整理文件、处理往来函电以及提供资料等文秘性工作。看到全家人尚能正常地生活，***倒也有几分欣慰。这正是：

安居自有黄金屋，人静必将耳目宁。

半个月以后，宋耀如带着女儿霭龄和庆龄去见孙中山先生。这是***去美国留学后第一次见到孙中山。这时段，孙中山的处境非常不好。许多国民党人因为革命失败而灰心丧气，有的人甚至背叛了革命，离开了孙中山。就连当年国民党的二号人物黄兴也因政见不同而独自去了美国。但是，孙中山仍然抱着满腔热情，进行整顿党内工作。其时，他积极将国民党改组成中华革命党，以图东山再起，重树旗帜。当然，也不否认，孙中山在这人生低谷中，心灵上的苦水或多或少地流露在了脸上甚至言谈举止。不过，这不影响孙中山在***眼中的形象。在***的眼里，孙中山依然是跟好多年前他经常去宋家找他爸一起探讨救国道路及畅谈反清革命时的情形一样：满面春风，一脸畅快。言语引人中听，举止崇正大方。向远似乎行侠丈义，看近就是百折不挠。既有一个领袖的风度大度，又有一个平头百姓的感情真情。***一看眼前的孙中山就觉得心旷神怡，信度升涨。

当然，孙中山不是这样看***的。这次会面，***虽然是坐在孙中山的对面，可孙中山说话的姿态和取向等，除了跟她爸宋耀如彼此平和而位置相依之外，对待***和宋霭龄都是一样的。只是已有五六年没有见到***了，感觉她与童少年时期的***有了不少的变化。尚且不说学识能力什么的，单就长相面貌仿佛判若两人。因而，此时***在孙中山的眼里：变了，变了。女大十八变！

过了几日，***带着《人命美》朋报独自一个人来见孙中山了。这时，宋霭龄恰好不在。进屋后，孙中山很客气，沏了一杯茶给***，还让她坐，并说：“霭龄外出弄点儿资料去了，我这会子碰着也赶闲，正好陪你坐坐。”***只接过茶，并没有坐下。她品一口茶后就带点儿恐慌心理问话：“孙先生，有一件事不知您是否能帮忙办办？”“坐。坐。”孙中山微笑着说：“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两个人坐定以后，***就从口袋里拿出来了那份《人命美》朋报，劫却生生地说：“这是一份宣传单。真不好意思，已被我弄成了两截。你先看一看，我想请您帮忙复制几份。”孙中山接过传单看了一阵子，便说：“哟！太好了。这是我的未竟事业！”“你的未竟事业？”“是啊，几年前我就提及了这事，应该建立起一个‘人命美国际’组织。但当时事情很多，没有抽出精力办那件事，不料今日，今日……”孙中山突然地停止叙述，转口自问：“噫！他们怎么盗去了我提出的名词？”这下子真的把个***给弄糊涂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只结巴着一个字“这……这……”“庆龄。”听孙中山在问话了：“你这个传单是从哪儿得到的？”“呵！”***这才反应过来：“呵。这个人您认识，一个英国姑娘，叫做柯林多菲。”“柯林多菲？你在哪儿见到她？”“船码头。”接着，***就将如何遇到柯林多菲，如何结拜为异国姊妹，两个人又如何分别等等，都详尽地给孙中山讲述了一遍。随后，孙中山也将自己在英国康德黎博士家里与柯林多菲的谈话中提及“人命美国际”之事，给***说了一遍。听完后，***笑着一句：“哦！这《人命美》朋报的源头，原来出自于您孙先生的政见。”

殊不知，***的这一句话，钩起了孙中山的一小块回忆：“柯林多菲，这是一个好姑娘，她为中国革命作过贡献。前不久，难怪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寻找我。当时，我真不大相信，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中国！多菲姑娘，这次又多亏你传播《人命美》朋报，更感谢你们启动了我的未竟事业！革命，最终是为了人命美！”思维闪过，孙中山也笑着说：“庆龄，你的这份传单，不仅要多多复制，还要广泛传播，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事件就是让人的生命得到最大限度的美性享受！”

“说得好！”接着孙中山的话，宋霭龄一脚迈进门来兴喜的一句：“我就知道孙先生您对《人命美》朋报感兴趣！”“你看过？”“我不但看过。”宋霭龄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很自然地说：“我还知道那份传单被我细妹撕成了两截呢！”“庆龄！”孙中山顿时刮目相看***：“你怎么说是被你弄成了两截？”“我这个大妹就是德性有嘉。”宋霭龄将自己的花容月貌藏在微笑中：“哈哈。庆龄真的不同于美龄，有什么事情，她总喜欢自己担待着，让那玫瑰在别人的手上放香。”“不。”孙中山迅速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是个性问题。你们宋氏三姐妹个个优秀，将来一定都是国家的顶天巾英！”

三个人又热议了一阵子其他事情，***没事就回家了。在后来的日子里，***每隔三几天就要去看望孙中山，每次都是聊得很投机，尤其对革命和人命这“二命哲学”都有许多相同的见解，甚至有时不谋而合，妙似一口之言。

半个多月以后，宋耀如的身体愈发感觉不适，肾病日趋严重，已经不能担任繁重的工作了，准备离开日本而回上海居住。宋霭龄和孔祥熙早已结了婚，这时刻，她也准备回孔祥熙的山西老家生孩子了。通过与父母商议，宋霭龄建议让妹妹***接替她的位置，做孙中山的秘书。出自于革命工作的需要，孙中山也同意这个建议。后来，征求***本人的意见，庆龄也欣然应允。于是，在到达日本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正式开始在孙中山的身边工作了。这是***大学毕业以后走入社会所得到的第一份工作。但是，这份工作既无报酬，又有危险，20岁的***却毅然选择了革命，选择了奉献。***的这段历史，后人有诗《这块硬骨头》写得淋漓尽致：

也许/这块骨头生错了人/应是/长在男儿身上//天/偏不相信人的预料/铮铮铁骨/被女性肌肤裹挺//即使/革命迭进了低谷/这块骨头/依旧撑起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柔美不敌劲秀//***/翻动了这片天

***接替的是宋霭龄的工作，为了不负重托，她认真研究了孙中山本人：襟怀坦白，远见卓识；不怕困难，愈战愈勇；语言风趣，亲近心灵；爱民忠国，一代明君。

一段时间过去，凭着自己良好的文学修养和天生的政治丽质，***能够很好地整理资料和处理来函来电了。

1914年春，袁世凯指使赵秉均派人去日本暗杀孙中山。这派去的人通各种手段买通了三四个中转人，终于让一封信函落到了孙中山的办公室。这一天，孙中山不屋子，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整理国民党改组资料。送信人将一封信函放在***的案头说：“喂，小宋。孙先生的信件。”“谁送的？”“给我信件的那个人说，他是廖仲恺的老表，没有说叫什么名字。”“好，知道了。”送信人走之后，***拿起信封一看，的确有廖仲恺的联系暗标。忙完手头上的资料，***打开信件阅读，上面赫然写作廖仲恺有邀约。信中说：“有一位上海要员要来日本神户，将于9日夜里在田韪公园见面。敬请孙先生准时赴约。风雨无阻！勿误！切记！廖仲恺。”***看后，立即翻阅廖仲恺的档案资料。他的确有好几个老表，且都是革命党人。可是，***的思想总感觉有一个疙瘩，认为夜里邀约孙中山出门，这在他接手工作以来还是头一次。她又拿起了信函，细心揣摩信中内容，心想：“有事为什么要选择夜里见面？我从来没听见孙先生提起过类似的人物或事情啊，是否有诈？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不对，廖先生是中山先生最亲近的革命友人，他俩之间的谈话以及函信来往都很直接、随便，没有那么多礼节。这封信有些不对劲！”***拿着信件思索一个时间小段之后，突然一个警惕的声音从心里头发出：“宁可提防出错十次，也不能马虎冒失一回。搬！”***立即收拾文件纪要，很快装满了两个大箱子，又叫了一辆拖车，不声不响地连物带人迅速离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在一条小巷子里正巧碰着了孙中山。孙中山急问：“庆龄，谁告诉了你？文件资料都带出来了吗？袁世凯指派杀手已经找到我们的办公室去了，险些你离开了，不然……”“这……这……”“这什么呀，庆龄，别害怕，我已经通知了日本友人，他们已经组织专门人力保护我们。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不知道敌人来了，准备冲回去带着你逃出的，现在好了，你已经安全转移了。这就放心了。庆龄，我们走。”可是，***站着没有动，她的身躯和眼神都是呆呆的。“你怎么了，庆龄。”见如此，孙中山又急着说：“是不是还有纪要文件没有拿出来？只要你人安全，资料我们再想法子。庆龄，我……”“好险……”没待孙中山把话说完，***就抑制不住了感情：“呜呜呜……”一口哭了起来。孙中山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急急儿地劝说***：“袁世凯探听到我们在日本，一方面通过外交途径要求日本政府驱逐我们，一方面挑选杀手潜伏日本暗杀，他们这次派出的杀手是上海滩的流氓，他们想借廖仲恺的笔迹哄骗我露面，幸好廖仲恺识破他们的阴谋，提前通知了我，这才急匆匆的赶回来搭救你，不料你已经转移了，避免了一场灾难。这是好事呀庆龄，你为什么还要哭？”

见孙中山这么一说，***越发哭的利害了，她伸出嫩皙皙的手去扶摸孙中山的脸颊，边哭边说：“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正担心你会闯进我们的办公室而被敌人撞个正着的。现在，现在我不哭，不哭！”

哭泣原来为别人，诚心笃胆铸忠贞。

有情天下不成敌，恩爱里头一片金。

片刻，***真的止住了哭泣，转脸为笑，还说：“好险啊孙先生！”听***这么一说，孙中山马上意思到***是因为自己的判断而主动撤出脱险的。于是说：“庆龄，有你在我身边，也就放心了。”“先生，别说了，早点儿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新的办公地点我已经找好了，在东京。那儿比这神户安全。”说完，孙中山领着***坐在车上，经过几天的坐车和转车，终于安全地到了日本东京。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将她转移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孙中山听了，令孙中山惊喜甚至惊叹不已。高兴之余，孙中山当场口颂了一首小诗赞美***：

机智惊天妙，罗莎蒙黛谋。

细龄超老毒，一解化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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