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楼道里有女人一直不停地在抽泣。 她面前有两个包裹严实的男人，身上的似乎是一种用于隔离的防护服。而女人身后则是一条被绳索栓住的大型犬，此时这只狗正敌意满满地盯着那两个男人。

“爸，你怎么就………”那个叫诺斯的抽泣着。

罗前看了看只使用了一天就惨遭报废的义肢，又看向女人牵在手里的大狗，把威尔特重新拉回案发现场，埋怨道：“这手我就用了一天，还有那狗闯进来，是不是破坏现场了？我跟你第一天工作，就遇到这种事情。”

威尔特拍了拍他肩膀：“义体可以重新申请，现场被破坏得也不是很严重。把防护服脱了咱们去旁听笔录。”

罗前无奈地点点头，而后和威尔特在门口把防护服一脱，跟着那群带着受害人家属去做笔录的警察去了警察局。

卢尔德第八区警察分局离案发地不算远，很快两个人驾车进入了警察局院内。下车时，罗前发现刚才那只扑倒自己弄坏义肢的大狗被拴在了绿化带的一颗大树上。狗此时正在非常努力地尝试用蛮力摆脱大树干，可那颗大树始终无动于衷。

罗前看着这副情形，跟在威尔特身后问：“政改后 ，有没有出台关于狗的拘留条例啊？”

“没有。但你要是想报复，可以让他把你咬伤了，这样就可以安乐死了。弄坏义肢只能算破坏你的私人财产。”威尔特说着，找到接应他们二人的警察询问了几句便领着罗前进入了询问室。

“少尉，您有权全面接管这起案件，是否亲自做笔录？”进到房间里，迎面遇到的一位警察敬礼向威尔特问道。

威尔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来问罗前：“你想旁听还是亲自问？”

罗前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之后两个人便在刚才那位警察的陪同下开始了对大狗主人的笔录。

“姓名？”罗前按照步骤开始询问。

“诺斯。”女人抽泣着，红着眼回答。

“跟受害人什么关系？”

“父女。”

“你跟死者同住？”

“是，还有我母亲和狗。”

“你母亲呢？”

“我妈是商人，最近去克罗斯城出差了。现在在赶来的路上，晚上就能到了。”

“最近？具体点！”

“三天前，18号去的。”

“你今天什么时候离开房子的？”

“上午九点去遛狗，下午一点多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了。”

“你在这儿把这段时间去过的地方标记出来。”说着，罗前给诺斯递去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卢尔德的城市地图。

“你们可以去看我们大亨的项圈GPS，我一直带着大亨……”诺斯说着把行踪标上了地图。

“大亨是谁？”罗前脑子没转过弯，问。

“我们家狗。”诺斯说。

罗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给身边的威尔特使了眼色。

“我来继续问吧。”威尔特显然明白了罗前的眼色，把诺斯手里的屏幕收回来，开始自己询问。

2.

笔录结束时已经是海底城人造太阳关闭的时间段。

两个人走出警察局的大楼时，罗前看见那只大狗还在树旁边拴着，且睡得正香，便在上车前捡了一块绿化带的小石头扔到了大狗头上。

“小心它主人生气告你，警察局里全是摄像头，到时候你可赖不掉。”威尔特开着车， 跟副驾驶的罗前开起玩笑。

“怕她啊！她狗先撞的我。而且你给我申请的义肢可比那只狗贵多了，要告也是你和我先告。”罗前讲着，明显是对只用了一天的义肢感到无比的怜惜。

“我说了，会给你再申请一个。”威尔特语气像是在安慰学龄前儿童，但这种语气的效果也很立竿见影，罗前之后并没有再继续抱怨。

威尔特把车开到了卢尔德地第五区，这里一般是独栋的别墅区。他们在一栋风格简约的别墅前停下车，罗前隔着车窗看着那栋气派的三层建筑，惊呼：“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不是啊。”威尔特说。

“还有谁住里面？”罗前好奇的问，“你女朋友啊？”

“你。”威尔特说完，下了车向别墅大门走去。罗前也紧随其后。

“你说我也住这儿？”罗前趁着威尔特用虹膜开锁时问。

“不然你住哪儿？你现在租得起房吗？”威尔特给罗前打开门，反问。

罗前惭愧地耸耸肩：“不能。”

“那进去吧。”威尔特说着，把人推进别墅里。

一进去，别墅里是干净的白色，跟外面一样是简约风格，一眼看去就是一片用简约的机械搭建起来的盒子。

“小好，录入新虹膜数据。”威尔特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声，下一秒就有一个温柔的ai女声响起。

“好的，主人。”之后房间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对准了罗前，开始记录他的虹膜数据。

“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威尔特对罗前说，“你饿了吧 ？跟着 我忙活了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罗前讲着，他这人对食物不太挑剔，有口吃的就行，不然也习惯不了陆地的生活。

“小好，任意食物。”威尔特再次对房屋的人工智能下大命令，而后对罗前介绍，“它叫小好，我不在的时候就使唤它。”

罗前点点头，之后的十来分钟是等待饭菜的时间。

等饭菜上来，罗前先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对着摄像头喊了一句：“小好做的菜很好吃。”

小好发出拟人的笑声，而后答谢：“谢谢您的夸赞。”

“看到你没在这儿吃什么苦，还有这么好的房子，我就放心了。”罗前在饭桌上吃着饭菜，对威尔特说。

威尔特此时坐在他对面，听了这句话，拖着腮告诉他：“我三个月前才搬进来，而且你看到的只是现在，你怎么能确定我没吃苦呢？”

罗前停下了吞咽的动作，带着嘴里的食物愣了愣：“你吃苦了？”

威尔特看着他笑了笑，把手伸过去把对方张开的嘴合上：“你嘴里的饭都快流出来了。”

“不是，你受啥委屈了？”罗前紧追不舍，“你有啥委屈跟我说，我就知道海底的人不咋地！”

“没没没，我开玩笑呢！”威尔特慌忙解释，“我学历那么高，工作也那么好，吃什么苦！”

“吓我一跳！”罗前听了这些才放下心继续吃饭。

“你才是吃苦的！”威尔特低声嘀咕了一句。

罗前似乎并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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