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外面已经是一片静谧,寻常人家都已经入睡了,而京城最大的青楼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热闹喧嚣,
柳焱兴正窝在一处厢房中一个人喝着酒,就见身边的人拉着一个女子,搂着坐在他旁边,一只手还不忘了在女子身上来回摩挲,
“怎么柳大公子这两日兴致不高啊,前些天怎么喊都喊不出人来,天天推脱着有事儿,怎么难不成是被府里哪个丫头勾了魂?不如带出来大家一起瞧瞧啊!”
柳焱兴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只是吊儿郎当地饮下了手中的酒,语带轻浮道,
“谭兄也是风雅人物,京中哪个美人能逃得过谭兄的法眼啊,我府上那个不值一提,不过是个寻常的丫鬟罢了。”
而那位谭公子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眼见这人如此护着,心里有几分好奇,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插科打诨道,
“我那算的了什么,咱们京里最有名的那几位世家女,这些年我可是一个都没见着,现在记得好像还是当年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去游春会的时候,见过了蒙府、穆府、白府还有其他一众府上的小姐。”
谭公子说完转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瞧了瞧旁边的柳焱兴,冲着他笑道,
“当年你们哥仨好像也在啊,我还记的你当时跑去揪人家姑娘的辫子,把人姑娘惹得好一顿哭啊,哈哈哈”
听着谭公子提起的往事,柳焱兴脸上忍不住也浮出了点点笑意,
眸光中满是温柔缱绻的神色,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但是转而又想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就这样眼看着笑意冻结在了嘴角,
然后眸光垂下,黑色的瞳孔看着桌子上的酒壶,眼睛里明明倒映着桌子上的东西,却又好似什么都入不了眼,
一边的谭公子眼见这人刚才还有回春的样子,这一下脸上又结结实实地冻住,幽幽叹了口气,
不在多说什么,一只手搂着女子起身,转而去到其他桌子坐下,与一众朋友高歌作乐,
而那边柳焱兴的周围,斟酒倒茶的女子被他谴退,来邀他的公子哥也都被几句话打发,转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偌大一张空桌以及满桌散落的酒杯……
等着自家的马车来接了,柳焱兴这边已是喝的烂醉如泥,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谭公子一行人没办法,只好把人连抬带掺地扶到了马车上,在一边柳家小厮不住地点头哈腰,替自家公子赔罪,谭公子也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目送着柳家马车缓缓离开,谭公子脸上那副风流的样子像是被夜间的风吹散了一瞬,下一秒沿着别人的话却又回来了,
“怎么今儿个瞧着你们一个个都奇怪的很,一个不说话光是喝酒,另一个也心不在焉的,难不成两位这是都准备浪子回头啦?”
听着身边人的调侃,谭公子抬手揉了揉额角,略带着些无奈和自傲道,
“且不说我这名声,便是真要浪子回头,只怕寻常姑娘也是不信而且避之不及,
再者眼下这京城,放眼望去好像还没什么值得我放下这大好光阴而转投家室的女子啊…”
而后似是不经意地继续说道,
“至于柳三儿嘛,谁晓得他,之前端的一副情根深重的样子,不屑与我等为伍,这两天却是什么深情的名头都不要了,跑来和我们厮混,现下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谁知道呦……”
……
而一边的马车上,柳焱兴被马车晃了一路,终于在快到府上时悠悠的醒了过来,
眼见自己的贴身小厮在,猛地攥住了人,目光中仿佛闪过了一丝红光,口齿不清地问着,
“今日府上可有消息?”
一边被他抓着的小厮文才忍不住吞口唾沫,然后现是谨慎地看了看车外的车夫,又四下瞟了瞟,才颤声开口,
“公子,你别着急啊,那府上丢了那么些人,他们肯定比咱们急……”
眼见着着男人看自己的神色愈发地冰冷不耐烦,文才才赶忙说道,
“这两日我日日都去问了,但是一来这府上那天被牵连的人太多,眼下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再者被掳走的人身上的事,不好被其他人知道,那府上也是没办法,只能派出一部分人……”
话音刚落下,就见靠在马上的男子,嗤笑了一声,脸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下这京中,除了那几位不常在京的,哪家不知道他们家里那点腌臜事儿,眼下倒是想起来遮掩了……”
眼见着自家公子这些日子以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文才只觉替自家公子不值,忍不住出声道,
“公子,大公子之前便与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那家人,天下好姑娘多了去了,你何苦呢?
等着日后了老爷或者大公子为你指一门……”
眼见着面前人的目光越来越沉,瞳孔中仿佛透着一股子寒意地盯着自己,文才只觉得额角的冷汗慢慢冒了出来,声音也终于忍不住慢慢小了下去,
车上的气氛一时间沉默凝滞了起来,两人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终于到了府门跟前,
等着被自己的小厮扶着,跌跌撞撞地进到了府中时,柳焱兴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的大哥,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似乎在等自己,
听着眼前传来了脚步声,男子抬了抬眼睛,直直的望了过来,
那人看起来二十六七的年纪,面目俊朗,端是站在那,就忍不住让人赞叹一声芝兰玉树,周身气息柔和,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人了,
但是在看着跌跌撞撞走来的柳焱兴时,便是这人再怎么好脾气,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后沉声开了口,
“阿焱,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还要这样日日酗酒到什么时候?”
柳焱兴被文才扶着,终于从一片眩晕中回过了神,看着眼前带着几分不悦望着自己的人,
看着面前人掩在眼底的关怀,努力想要挤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最后却因为自己一身的酒气,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
似哭似笑,单看着强撑出这样的一副表情的柳焱兴,男子只是叹了声气,然后踱步上前,从文才手中接过自己的弟弟,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你自小性子便执拗了一些,如今长大了,父亲便不好再说你些什么了,只是之前我便与你说过,那穆家的姑娘不那么好娶的,你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要保下那姑娘,眼下还不是被那穆府捏在手里……”
柳焱兴垂着头,只觉得眼前的天花板都打着转,耳边也都是嗡嗡声,终于感觉到了一张温热的帕子盖在自己的脸上才回了神,听到了自己哥哥的话,
也不多说些什么为自己辩白,将帕子取下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擦了擦手,觉得酒气下去了一些,
而后一双手伸了过来接走了帕子,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一块带着温热的帕子又递到了自己眼前,
柳焱兴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结果了帕子,双手撑着捂在脸上,而后身躯微微佝偻着,开始抖动了起来,
柳思辰见他这幅样子,有些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踌躇了一下,还是轻声了开口,
“该做的你已经做了,眼下这情况,只能说是时也命也,若是那荌荌小姐还在,哪怕是等到日后了寻个由头纳来给你当妾也是可以的,
但是眼下这些姑娘都不见了,便是穆府捂得严实,也架不住京中流言纷纷,父亲为着咱们家的面子,必是不肯让你娶她了……
而且…这荌荌姑娘遇到了这种事…,也不曾向你示弱你,只怕便是真的无意与你……”
听着自己大哥的话,柳焱兴停住了颤抖,手上的帕子又是狠狠地抹了两把,猛地抬起头,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柳思辰,
“哥哥说什么呢?她怎么就是无意与我一起了?这京中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比我更加诚心诚意待她的人了吗?”
看着眼前人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柳思辰只当他酒气上头,倔脾气上来,还是冷静地与他分说,
“不用我说,你且算算,你在那穆府待了多长时间了?我可是听说其他好几个姑娘都认了命不再挣扎,唯有你,每次去了便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你自己说说看,你当真觉得那位姑娘愿意接受你?”
柳焱兴嘴唇轻动了两下,眼眶愈发通红,想说出一个是字,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的确,如果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你是认定了她,便想着为她好去趟了这趟浑水,但你可想过,她想要的良人是你吗?即便她当真对你有几分好感,此事一过,对着你只怕也再无爱意,便是日后你真的把人娶了回来,只怕她也日日盼着与你同归于尽”
听着哥哥一句句的话直戳要害,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柳焱兴终于像是斗败了的恶犬一样,低着头跌坐在地上,而后捂着脸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哥,你不晓得穆家那群畜生他们都寻的什么人啊,那群纨绔子弟眼下京中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许给他们?若真是让他们碰了荌荌,我只怕她都熬不到现在……”
柳思辰再次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弟弟,前半生顺风顺水惯了,没什么忧虑,虽然懂得揣度人心,却依旧是良善的心性,扶起了人道,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不过了吗,也只能是这样一群没心没肺的家伙,才不会把这样的事情放在眼里,或者说了出去,你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与他们厮混的吗?”
说完之后看着面前人的模样,想起来了父亲的话,虽然不忍心,却还是开口下了最后通牒,
“此事,便就这么过去了吧,日后他们家的事你也别管了,此前种种爹都知道,但是既往不咎,此后不管那女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我已经将穆府中的人都撤了出来,此后你也不要再去了,爹已为你看了一门亲事,等着这些天过了,你自己去那家府上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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