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无聊,便看到了这个青淳剑。
陈希真:那里去买,这是老汉祖上留下来。这剑砍铜剁铁如削竹木。我祖上随真宗皇帝征讨澶渊,带去边庭上,不知出过了多少人。这剑归家后,但逢阴雨天,他便啸响。老汉幼时听得先祖说,那几年这剑悬挂的所在,灯下往往见有人影立着,细看却又不见。又那啸响时,往往跃出鞘外。近年来想是那些精灵也渐渐销散了,这些景象亦不多见。我这个痴丫头,就把他当做性命一般,放在他床里面陪着他睡。今日因鞘上有些损坏,方才修好了,所以挂在这里。
衙内道:“妹子,你既这般好他,谅必舞得更好,便请舞一回何如?”
陈丽卿:刀剑是杀人的勾当,有什么好看。
高衙内道:“好妹妹,不要着我吃碰。”
陈希真:我儿,既是哥哥恁地说,你就舞了一回罢。
丽卿吃催逼不过,只得立起身来,挽起袖子去鞘里抽出那口剑来,走下阶檐开了一个四门。高衙内夹着一双眼,看着丽卿,连珠箭的喝采。丽卿舞罢,把来插入鞘内,交付养娘捧去楼上收了,放下袖子,仍去坐了。高衙内道:“端的舞得好。”
陈希真:衙内污眼。
当时又吃了几杯。希真又引衙内到轩后看了一回,也有些假山湖石花木之类,右手一带曲折游廊。天色已晚,高衙内辞了回去。
话休絮烦。自此以后,衙内日日到希真家来,时常送些衣服、玩好、饮食之类。希真便将酒食待他,只陪住他,不去应酬别事。衙内有时也歇在希真家,从不教女儿回避。那丽卿打起精神,只和亲兄妹一般看承,片言微笑都不苟且。那衙内看得那丽卿吹弹得破的庞儿,恨不得一口水吞他下去,只碍着这老儿夹在中间讨厌。有时故意说些风话挑拨,希真一面顾着女儿的颜色,一面把闲话架开去。那丽卿只记着他父亲吩咐的言语,捺住那股气。衙内只管去催孙、薛二人来说亲,二人只劝:“衙内再宽耐几日更好。”
又过了八九天,此时陈希真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陈希真:我的都箓大法,又磨去了一大半日子,那厮却不来说起亲事,却更妙。再挨到几日,功程圆满,得空就走他娘。
陈丽卿:孩儿也巴不得快快过去,实在受不得了。
陈希真:好儿子,再是一两日,你只推身子不安,去回避了罢。
说着话,高衙内又到。希真接他进来。那衙内将着一块碧玉禁步、一颗珠子,说道:“送与贤妹添妆。”
陈希真:怎么只管要你费钱。
叫丽卿谢了收去。衙内道:“自家兄妹,谢什么。”那一日,大家说说笑笑,少不得又是吃酒。
刚至半酣,苍头进来回道:“外面张老爷来辞行,老爷说要会他,已请,进厅上了。”
陈希真:我晓得了。你只顾自去,我就出来。你二人宽吃两杯,我会客就来。养娘小心伏侍,不许走开。
忙走出厅上去了。那衙内见老儿已去,放心大胆,笑迷迷的只管盯住了丽卿看。丽卿吃他看不过也笑了,一面把头低了去。衙内吃他那一笑,弄得七魄落地,三魂升天,骨头酥软了。一时色胆如天,便将右脚桌底下来勾丽卿的脚,叵耐那张八仙桌子生得阔,丽卿那双脚又缩在椅子边,却勾不着。高衙内叫声:“妹子,我和你到轩后假山洞里去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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