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月夜。男孩听到上山的小路似乎上来了人,他睡觉一向很轻。
这条路白天都没有人走,更不要说晚上了。爷爷熟睡,男孩轻手轻脚的穿好衣裤,别上小斧子,跨上软牛皮小包,悄悄的来到小路旁。空气里能闻到浓烈的酒味,和一股香水味道。
男孩跟随这味道慢慢往前走,大概又往山上走了十几分钟,能清楚听见一男一女吵架的声音。男孩爬上附近的一棵树,蹲在树上看。
“你说!你到底跟张小山怎么回事?”
“哪有怎么回事啊,你听谁跟你瞎说了。”
“全镇子的人都知道我戴绿帽子,看我笑话!”
“我哪里给你戴什么绿帽子了?你这人,真是,我不跟说了。”
“是,不爱跟我说,跟别人聊天聊的没完没了不回家。我不在村里,你就没回过家!”
“你不在我是回我爸妈家住啊,不信你去问他们。”
“问他们?!他们肯定帮你说话,我问不问他们有什么意义?!”
“你一个多月不回家,回来就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是吧!”
“我不回家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能多挣点钱,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不行,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都别想去!”
男的话越说越难听,女人终于恼羞成怒抬手甩了男的一个大耳光。
男的急了:“妈的!我是你男人!你还敢打我!我今天非收拾收拾你不可!”
男的回手扇了女人,女人一个趔趄坐到地上。男的骑到女人身上一边扯她衣服一边仍一下一下扇女人,女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男的开始解自己裤子。掀起女人的裙子,撕掉丝袜和NEI裤。双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下身一动一动的用力。慢慢的女人彻底不动弹了,男的也一阵痉挛俯到女人身上。
男的这时候才觉得似乎不太对,起身拼命晃动女人,并喊道:“林之!林之!你别吓我啊!你醒醒!”
男的恍恍惚惚意识到女人刚才已经被自己失手掐死了。
男的开始慌乱的整理自己衣裤,又蹲下胡乱理了理女人的衣裙。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下了狠心似得把女人拖到矮灌木丛里。自己匆匆忙忙下了山。
男孩听男的走远了,自己从树上下来回了房子,继续睡觉。
第二天,深夜。
男孩又听见有人上山的声音,他跟出去,在路边就闻出来空气中的汗臭味,又是昨天那个男的。
男的这次带了一把铁锨,走到昨天女人SHI体的位置,在旁边挖坑。两个多小时,男的慌慌张张的掩埋着女人的SHI体。拎着铁锨下山。
男孩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
林之今年刚刚23岁。18岁时高中毕业,高考成绩不理想,便听母亲安排在林业局图书室里做管理员。林之丈夫邵江比她年长五岁,邵江父母是林业局的老职工,邵江自己常年在省城跑生意,很少回到罗镇。
林业局的图书室在员工活动中心一层,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图书报刊室,其实就是普通办公室改的,很少有人来。
张家小子张小山今年刚考上了南大,学植物学。暑假的时候回来经常上山采集,观察,其他时间都在图书室看一些关于植物种植类的书籍。
林之十分羡慕这个大学生,好奇大学校园生活,便常常跟张小山聊天。
图书室规定是下午五点半下班锁门,可两个人经常在图书室待到晚上八、九点钟。周围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
张小山九月份开学走了以后,林之还曾经去过省城两次。说是去看自己丈夫邵江,可是大家都传是去见张家大学生了。
林之这天下班后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父母家吃了晚饭,收拾完厨房跟在看电视的父母说:“我回那边了。”
“那边”指的是她跟邵江的房子,就在马路对面的单元。
第二天上午,林母在家接到林业局职工活动中心的领导打来电话。
“林之今天怎么没来没来上班啊?是生病了吗?”
林母纳闷:“没听她说啊?她在自己家,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一上午了,没人接。”
林母:“那我过去看看。”
林母拿着女儿放自己这里的备用钥匙,下楼过马路去找人。打开门,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林母打电话给女婿邵江:“林之是去省城找你了吗?”
邵江:“没有啊,没来。怎么了?”
林母:“林之昨晚从我这里走,就不见人了。”
邵江平静地:“哦,是跟同学出去玩了吧?”
林母:“那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啊,也没跟单位请假。”
邵江:“那我问问她朋友吧,看谁联系过她。”
林母挂了电话又在镇子里问了一圈,今天谁都没有人见过林之。
林母把认识的知道电话的所有林之的朋友都问了一遍,仍然没有人知道。
林母来到派出所报案,民警说成年人失踪还不到48小时无法立案,你们自己再找找吧。
第三天,又找了一天仍然无果,林母又来到派出所。
整个镇子都没有林之,山民也没有看见林之上山。离罗镇最近的林镇有20多公里,罗镇里的公交车就一趟,每半小时一班。民警询问了所有司机,这两天都没人见过林之坐车。也没人看见林之搭车离开罗镇。
派出所的民警几乎可以说对这个镇子上家家户户的情况都十分了解。
这个镇子并没有外来人口,一千多户,总人口不到三千人,每家每户虽然不是都来往,但是都认识谁是谁。
从没发生过恶性案件,连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没有过。
镇子里只有一条柏油马路直通山上,并不通往任何市镇,也没装监控。山上除了山民的自留地都是自然保护区,不对外开放,也没有景区,所以也不会有路过的外人或者游客。
民警打电话让在省城做生意的邵江回来协助寻人。又打电话给张家大学生,张小山的班主任老师和同宿舍同学都能证明他从未离开学校,也没有见林之来过。
邵江回到镇子,就被带到派出所询问。
他说自己前天跟几个生意伙伴在市里吃饭喝酒喝到晚上十一点多,他们都能作证。之后他自己回到在市里租的房子睡觉。他说头一天喝的太多,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然后去了批发市场批货。这中间他独自在省城租的房子睡觉,无人能证明。
“我和林之在林镇同一个中学上学,我大她五岁。她来上初一那年,我高二。我俩是在校运动会上认识说上话。都是这个镇子的,只是知道对方。当时我就非常喜欢她,认识以后就每天一起做班车上学。她那时年纪还小,我们也没有交往,就是经常一起玩。
“我高考成绩只够上个大专,学费又贵,索性就不读了,跑到省城去做生意,我自己一个人在省城租了小房间,经常出去跑一天午饭都舍不得在外面吃,都是为了挣更多钱,攒更多钱,能让她过的更好!
“林之刚上高一,我就给她买那种进口丝袜,几十块钱一双,我都是一打一打给她买。她可是咱们镇第一个穿上进口冰丝丝袜的女生。后来不管是笔记本电脑,还是手机只要她要的,我无一不满足她。一两个月就带她来省城,什么时髦给她买什么,什么贵带她吃什么。
“去年为了安抚她没考上大学,我还带她去新马泰旅游,你们问问这罗镇里,有几个人出过国。这镇子里多少人连省城什么样都不知道。
“结婚之前,先给她爸妈装修房子。家具家电都是我给置办的。还有前两个月,她爸爸静脉曲ZHANG手术,我给联系省城的医院。
“不光跑前跑后的帮忙,所有费用也都是我出的。她都不用来医院。我心想她也帮不上忙,不来就不来吧,也没事。人家医生都以为这是我亲爹。
“最近把,她总抱怨图书室的工作没意思,想来省城。可是我租的房子又旧又破,她来了两次住不惯。我就想多攒点钱在省城买一套把她接过来,我俩也有能互相照顾,老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事儿。
“以前我一个月回一次罗镇,每次回来给她和她爸妈买东西都得大几百。最近为了能多挣点也多攒点钱买房子,我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
“家务活她是从来不做的,连内裤都放着等她妈妈过来给她洗。更不会做饭,我两三个月才回趟家,还带我去林业局吃食堂。我们都把她惯坏了。”邵江说到这里,用力攥着双拳,“这些就算了,我心甘情愿惯着她。她可好!在家闲的跟别人勾三搭四!
“你们应该好好问问张家那个臭小子,叫什么来着。张小山吧?一定就是张家那个臭小子把林之带到市里玩去了。以前也发生过,你们可以去问我岳母。
“林之以前也有过几次,不跟家里打招呼跟同学跑出去玩,人都走了两天,才想起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这次肯定也是的,说不定过几天林之自己就回来了”
邵江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多小时,他对林之的好,他的付出,他的不满。邵江在派出所待了20多个小时,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出来。
罗镇私家车一共不到十辆,林之失踪之后两天,监控中拍到开出镇的私家车也只有三辆,民警也都一一走访了这三家,无人见过林之。
罗镇民警求助省城交通部门,调取林镇和省城几处道路监控,寻找是否有拍摄到邵江的车。跟邵江那晚一起喝酒的几个人也都问了,邵江说的属实。并且都反映邵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平常对人也很和善,大家跟他关系都不错。
按照邵江交代的租住地点,交通监控拍摄到邵江当晚确实在夜间11点多回家。
然而,监控中显示12点11分邵江的车离开省城并且一路开到离罗镇20公里的林镇,3点50分又出现在返回林镇的监控里。
这一点邵江并没有主动交代。
重大嫌疑又回到了邵江身上。
民警回到罗镇又再次询问了邵江,在林之失踪的当天夜里开车回来过,为什么不交代。
邵江仍然坚持说自己没有回到罗镇:“我们那天喝酒,大家就开了几句玩笑,说漂亮老婆放在家不老实,勾搭小白脸。我说他们是嫉妒我老婆漂亮。
“可是后来我越想越生气,我对她这么好,可她居然对不起我。我就想着回来问清楚林之跟张小山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
“我喝了就刚开到林镇,就已经困的不行,停在路边给林之打了电话。
“她说我多想了,没那么回事,全了我几句。我俩聊开了,我也没那么生气,加上喝了酒困的不行,就没有再往回开,在路边眯了一会儿就开回来了。”
虽然通话记录的时间上确实可以解释的通,没有邵江口供,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邵江回到了罗镇,更没证据证明他和林之失踪有关。
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查到林之是死是活。
但是,目前能查到的一切都指向邵江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以协助侦查羁押了邵江。
已经羁押了十五日,仍没有找到林之,也没找到其他线索和证据。
林母跟顾魏妈妈小田,关系比较好。自从找不到林之,这十几天,林母已经瘦了十斤。还大把大把的掉头发,还不到五十岁的林母,原本还梳着茂密的大麻花辫子,现在头顶都看得到头皮了,让人十分心疼。
小田本就是是热心肠,自从林家报警找不到女儿之后每天都去帮林母做饭,陪她聊天宽心。
顾魏这天放了学,家里又没人,妈妈应该是去林阿姨家了,也不知道爸爸带着弟弟去了哪儿。他跑来找男孩。
小恶魔正在竹笼里睡觉,最近小恶魔除了吃就是睡,异常老实。
男孩把小恶魔拎出来问:“你要喂它吃东西吗?”
男孩拿了鸡肉和鸡蛋进来递给顾魏。小恶魔似乎闻到肉味儿,迅速从睡梦中跳起来,过来吃肉。
顾魏:“你听说镇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男孩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没说话,看着小恶魔在顾魏手里吃东西。
顾魏说:“林之姐姐失踪了。我妈现在每天都要去照顾林阿姨。林之姐姐对大家很好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图书室不能外借的书,林之姐姐都允许我拿回家。”
“你想找到她?”
“林阿姨很伤心,我妈妈也很担心,希望能尽快找到吧。”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顾魏下楼等去学校的班车,路过单元门口的垃圾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牛皮纸袋子,这种袋子他只在男孩家里见过,镇子上的人早就用塑料袋了。只有男孩家还有用这种牛皮纸袋的习惯。
顾魏走过去弯腰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似乎从袋子里散发出一股臭味。顾魏很小心,用指尖捏着袋子的底部,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牛皮纸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把顾魏吓的捏着纸袋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是一只已经腐烂的人手。
顾魏把手里的空牛皮纸袋子攥成团,揣进自己书包里。
这个时间镇里路上没有什么人,要上山干活的山民差不多五点多就出发上山了,早市要7点半才开。
远处开过来一辆清洁车,顾魏赶忙慌乱的大叫招手。
清洁车开过来,司机问:“这不是顾家小子吗?怎么了?”
顾魏:“叔叔,你看这是什么?”
司机看了一眼,有些慌,说道:“孩子,别动这东西,千万别动。我现在去派出所。”
司机很快叫来值班民警,取走了那只摊在人行便道上的人手。
顾魏如常坐班车去上学,把那个牛皮纸袋撕碎扔到了学校外面的大垃圾桶里。
当那只女性左手的照片和证物袋里从断手上取下来的结婚戒指,摆到邵江面前的时候,他愣了一阵子,突然大哭起来。
邵江交代,案发那天晚上他跟几个生意伙伴在市里喝酒,喝到后半程几个人都喝大了,玩笑也开的有些过,说他长期不在家媳妇一定不老实。他之前确实听到一些林之和张家大学生的风言风语,越想越生气,就连夜开车回到罗镇,快到罗镇他打电话让林之到路边等他。
老房子隔音不好,邵江怕吵架被邻居听到。本来把林之叫出来就是想问问清楚,可谁知道越说火越大,就吵了起来,最后动了手,失手把林之掐SI。
邵江交代了埋尸地点,至于这只手是怎么从山上到了镇子的人行道上,他也完全不知道,掐死林之以后并没有分尸。
林之的尸身本就埋的不深,很快就挖了出来,跟路边出现的左手切口吻合。
这只手断面整齐,骨头上没有刮痕,是从已经腐烂的关节组织处完整切下来的。所以也不太可能是野狗上山叼下来的。
邵江被判过失杀人,有期徒刑15年。
然而那只手是怎么来到大街上的,始终没人知道。
顾魏和男孩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手,导致了后来顾家的惨案。也让男孩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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