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欢喜债

正院内，霍夫人正在品茶，霍家什么好茶都有，西湖龙井，日照绿茶，武夷岩茶，洞庭碧螺春，什么都有。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皇帝赏的，有些是霍豫立派人买的。

有趣的是，有这么多好茶，霍豫立却是个不爱喝茶的人，他只不过是因为手边有茶才会去喝，并非因为自己想喝或是爱喝。

霍夫人知道这一点，方夫人也知道这一点，霍豫立不管去她们俩谁的院中，都不会喝到茶，有的是变着花样的饮品，她们谁也不愿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得罪霍豫立。

除了她俩，没多少人知道霍豫立不爱喝茶，霍豫立从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喜好，他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喜好，霍方二位夫人知道这个，甚至更多，是因为她们有自己的法子。

所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霍豫立在后院女人哪儿喝一杯茶就能免除她的侍寝，没有人知道她们做错了什么，除了霍方二位夫人。霍豫立就是这样，不高兴的时候，连一杯茶，一杯别人不知道的，他不喜欢的茶，都能成为被惩罚的错误。

可是唯独在一个人那儿，霍豫立喝茶，喝得心甘情愿。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霍夫人放下茶盏，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茶盖，茶盖颤了一下，才和茶杯珠联璧合。人啊，就像这茶盏，用它，它就狂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唯有敲打敲打，才能让跳起的盖子重新回去。

霍夫人指尖没离开茶盏，她一用力，茶盏从桌子上滑了下去，一声脆响，茶盏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洒了一地。

可是并不是所有茶盏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笑了笑，坐正身子，不去看下人收拾一地狼藉。

昨日这霍府，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姨娘重弹琵琶，一曲《蝶恋花》传到了霍府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挥之不去，好似仙乐一般，让人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波澜。这曲子甚至传到了外面去，已有不少人抄下了《蝶恋花》的词，细细品咂去了。

只不过和几年前不一样的是，赵姨娘只弹琵琶，一展歌喉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霍府中人都不陌生，正是赵姨娘的女儿，霍家四小姐，霍青黛。

“和她娘一样的嗓子。是吗？”霍夫人喃喃自语，“不，比她娘还要动听，还要美妙。”

赵姨娘失声之时，霍青黛才一岁出头，如今霍青黛已经有十岁，却从未被人注意到，更别说被发现有这等才能。近十年的霍府生涯，赵姨娘竟能将她藏得如此之好。

恐怕是害怕某些人再起歹心吧。霍夫人笑起来，眼睛也在笑，没有方夫人的戾气，没有赵姨娘的悲凉，她笑起来，就是真正的笑起来，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可是赵姨娘已经藏了十年，已经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们母女俩，为什么又走出来？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

“《蝶恋花》是三少爷写的，对吧？”霍夫人喃喃，像是问身边的丫鬟，又像是自言自语，而后又是一声轻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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