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梅老剑客赶到大同府公馆，这时老少英雄已到剑营寨赴英雄会去了，他见到南侠展熊飞后一打听才知道，这次英雄会是庄子勤发出的邀请，梅良祖闯荡江湖几十年，对这些太熟悉了，他一算计，敌强我弱，徒弟和孙女儿也去了，看来还是个两个大台柱，一旦他们父女有个闪失，岂不要了我的老命？出于对徒弟和孙女儿的关心，老头儿又奔剑营寨。凭着他的武艺，翻山越岭才找到比武的地点。他登高一望，下面是梅花桩，徐昭和正大战邹文平。老头儿心想：都说小昭儿功夫有长进，我没见过，这回暗中好好看看，看看究竟白老有没有好好教授我的孙女儿。结果一看，发现昭和的能耐不次于她爹，在暗器方面还胜过了她爹。真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他非常高兴。一看底下要打群仗，老头儿这才大喝一声，跑下山坡，来到比武地点。

梅良祖和徐良、昭和打过招呼后，来到庄子勤面前，说：“庄老剑客，还认识我吗？”

“认识，你就是金睛好斗梅良祖。”“一点不错。庄老剑客，自从东海小蓬莱碧霞宫你我一别，都已经十年多了，没想到又在此相遇。大概您也知道，徐昭和是白老的徒弟又是徐良的闺女，也算是我的孙女儿，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跟她爹说也行，跟白老说也可以，欠了你的，她长辈给她偿还，您看怎样？”

“好，梅老剑客，还有白老剑客，徐国公爷，那我就跟你三位讲。你看见没有，徐昭和有多么野蛮？人家败了她还不依不饶，把邹道爷劈死在西彩台下，我要她给邹道爷偿命，不偿命就不行。”

“刚才的事情一目了然，我认为这事不怪我徒弟。”白老一抖袍袖，将昭和挡在身后，徐良在一旁握着大关刀，要不是师父在这，他早就冲上去了，闺女可是他的眼珠子，岂能让人这么欺负

“怎么不怪你徒弟？”

“比武必有胜负，打仗必有死伤，你我都是武林高手，参加过无数次盛会，哪一次比武不伤人？你刚看到我徒弟刀劈邹文平，你就没看到姓邹的猖狂到什么程度？他摆下梅花桩，想把开封府的人都置于死地，这心毒不毒？老剑客，不是我向着徒弟，你哪条规定不准在西看台下杀人？没有嘛。我看就拉到了吧，如果没比完，咱们接着往下比，你看怎样？”庄子勤说：“你倒说得轻巧，我算服你了，你这当师父的真向徒弟。没那么便宜，她要不偿命，你就得替她偿命。”

“是吗？庄子勤，你别把话说得太绝了，你打听打听，我徒弟就是我的命，你可别找我的麻烦，要让老子我不高兴，我的佛光剑下可又要多一个死鬼。”庄子勤点点头说：“好，既然你说到这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白衣神童小剑魔的武艺究竟有多高。你要把我赢了，这仇不报了，邹文平算白死，要赢不了我，你们爷俩今天都得偿命。”

“好，猴崽子，我看咱们谁说话不算数。”说着，庄子勤运起五阴掌，白老抽出佛光剑，两人就要动手，结果还没等动手，电光侠林羽赶紧过来说：“师父且慢，老剑客等等。师父您到这边来，我有几句话跟您说。”林羽把庄子勤拽到没人的地方说：“师父，打不得。”

“您没想想，那白老白一子可不是好惹的，他背后可是普度真人啊，不是弟子拆您的台，您可不一定能打得过白老啊，再者说您这么一来会引起公愤，您往那边看看。”庄子勤顺着徒弟的手往台上一看，碧霞宫的三个堂主都怒目而视，都盯着庄子勤，眼看就要爆发了。林羽说：“刚才我听他们几个人说了，您要再这么坚持，他们就要退出剑营寨。往下比吧，咱们怕什么呢？名正言顺，干脆把白老头儿置于死地，您何必跟他斤斤计较呢？”林羽这么一说，庄子勤点点头说：“有道理。”庄子勤又回来了，说：“白老剑客，方才恕我说话不周。我跟邹道爷感情不错，看他死得那么惨，心里很难过，心里一着急，说话就语无伦次，就算我的错，行不行？看在您的面上，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如何？”白老一听心想：猴崽子，又打什么鬼点子了，说：“承蒙老剑客赏脸，那就麻烦你派人收尸吧。”

这时候，庄子勤走下西彩台，来到梅花圈喊道：“众位，方才经过我们商议，刚才比的是第六阵，双方互有伤亡，算谁输，算谁赢呢？因此这第六阵不算。咱们重新准备第六阵，决一雌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昭和一皱眉，本来不想答应，可又一想，剑斩邹文平的确有点过分，如果庄子勤他们揪住这事不放，真是纠缠不清。不算也行。徐良看了一眼女儿，见昭和点点头，这才高声喊道：“好吧，老剑客，你重新准备第六阵吧。”

“既然国公爷通情达理，咱们就往下进行。不过这新第六阵不在这儿，各位随我来。”众人从台上下来，跟着庄子勤奔后山。

徐良拉着宝贝闺女昭和，一边走，一边看。没多大功夫来到一个地方，叫鹰愁涧，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冷气袭人。老鹰飞到这都发愁。这武怎么比？大家心里都没底。

这时，庄子勤走到鹰愁涧的旁边，对徐良众人说：“众位，咱们练武的人，轻功、硬功都得有，今天这一仗就在鹰愁涧进行，”剑营寨早有准备，山涧两旁各有两个大铁环，两条铁链之间相隔五尺。庄子勤一看，一切就绪，解释说：“都看见了吧，比武就在这上，一人一根，可以来回替换。哪位不行，掉进山涧，算他自找。”难得庄子勤想出来。铁链才手指粗细，跟打秋千差不多，一个不注意栽下去，就会摔成肉饼子。

时间不大，出来一个人，正是三世陈抟陈东坡。他斜挎着皮囊，里面装着三十二颗金棋子，手里端着金棋盘：“各位，贫僧不才，请大家指教。”说完，飞身登上双龙飞索桥，像燕子一样轻，在两条索链上跳动自如，陈东坡高声喊道：“梅老剑客，您刚来，那几阵都没参加，现在正赶上这第六阵，这阵我们剑营寨要是输了，这次比武就算结束，我们以失败告终，按誓言办事，决不悔改。我看一般人没有资格登这双龙飞索桥，只有您老人家可以。怎么样，能不能上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指名道姓。梅良祖绰号金睛好斗，老头儿一听点自己的名，就说：“我要怕你算我白活。”说着挤出人群，回头又对徐良说：“良子，在这儿看着，待为师会他。”徐良真有点担心，他拉住师父说：“老人家等等。”

“这次英雄会不比寻常，他们向来都是吃人饭不干人事，您老人家上了年纪，气血也衰败了，我看您最好不要去，我或者昭儿替你去。”

昭和也过来劝：“对呀，爷爷，要不还是我过去吧？”

“你俩这片孝心我非常高兴，不过放心吧，你们认为我老了，我认为没老，有我在这，能叫你俩下场吗？再者一说，人家点了我的名，你俩在这盯着，倘若有个万一，我一脚蹬空掉下去，你们两个就得下场为我报仇。”老头儿说着，迈步来到山涧旁，飞身就跳上另一根铁链，再看两位在两条铁链上来回走了几趟，开始动手了。梅良祖使的是子午盘龙梢，是根拐棍儿，宝刀、宝剑切削不动。三世陈抟使的是大棋盘。两人一动手，梅良祖就有点吃亏，因为他盘龙梢占的面积小，而陈东坡的金棋盘面积大，况且陈东坡硬功出众，力大绝伦，两人打到一百个回合没分输赢。

梅良祖是个急性子，无奈遇上了强敌，老头儿就有点着急，心想，干脆使招绝的，他把盘龙梢往陈东坡门面一晃。陈东坡以为奔自己的脸来了，竖起金棋盘往上一挡。梅良祖身子一转个儿，盘龙梢奔陈东坡的双腿，正好抽到腿肚子上，陈东坡站立不稳，从索桥上就摔了下去。

山涧有多年的裂缝，长出不少树来，其中有颗松树，探出山缝之外。也是陈东坡不该死，正好掉到这上面，没掉下去，拣了条命。剑营寨的人赶紧把他救上来，调治伤口。

梅良祖大获全胜，跳到岸上问庄子勤：“怎么样？服不服？不服，再派人，老朽奉陪到底。”这一下把剑营寨的人都给镇住了。庄子勤迈步出队，对梅良祖说：“老剑客，我们认输，现在开封府整赢了六阵，这次比武就算结束，剑营山的人就得不食前言。”说完，庄子勤请大家回归梅花圈的东西彩台。庄子勤和徐良蒋平说：“我们认输，怎么讲的就怎么办。不过天已经晚了，咱们回去吃了饭，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在天王殿协商，你们接管剑营山。”蒋平一看天确实不早了，点头同意。庄子勤领剑营寨的人回前山，蒋平徐良率队回狮子林。

回到狮子林，仍然是林羽陪着，到掌灯时分，林羽告辞走了。众英雄开始用晚饭，一边吃，一边谈论着今天的事，预料着明天的事。梅良祖琢磨着，庄子勤今天挺痛快，说话算数，明天就叫开封府接管山寨。如果按誓言办，他们都得到案，他们就这样心甘情愿吗？想到这儿，他对蒋平说：“明天能不能有什么变化？”

“很难预料，我看，变化不大吧？”

昭和摇摇头：“庄子勤他是贼寇，说人话不办人事，我觉得我们要多加小心，以防他明日翻脸”

“嗯，昭儿言之有理。”

晚饭用罢，开始休息。昭和躺在那里睡不着，心想：庄子勤说话眼神不定，看来他是嘴不对心。倘若他们说了不算，明天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这一百多人岂不是凶多吉少？反正我也睡不着，干脆到前山溜达溜达，想到这，她一翻身起来，看白翊早熟睡了，便穿上夜行衣，带好两把宝剑，带上镖囊，轻手轻脚出了狮子林，时间不大，就到了前山。

她刚走到后角门，突然发现从后门闪出一个人来，直奔自己这个方向。小魔女赶紧躲到树后，那人跑得很快，越来越近。昭和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金背罗汉吴深，心说：他半夜不睡觉溜达啥呢？看这意思是赶奔狮子林，说不定有什么事？小魔女想到这，钻出树林，一把把吴深抓住，说“大和尚。”

“哎哟，我的妈呀！”吴深回头一看是昭和，说：“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是徐大小姐。”

昭和把他拽进树林，问：“大和尚，你这是上哪去？”

“我正要去找您呢”

““难道你探听出什么消息来了？””

“有件大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快讲。”昭和一看吴深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吴深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说：“徐大小姐，大事不好了！庄子勤老兔崽子，说人话不办人事。方才他们在小屋里议事，我听了个真切。他们根本就不会投降，不会交出山寨，不仅如此，他们要炮打狮子林。”昭和一听，脑瓜就“嗡”一声，赶紧问道：“什么炮打狮子林，什么意思？”

“他们在狮子林房前房后都埋了五雷开花炮，要把你们全炸死。我听完马上往外跑，给您送信儿。您快去告诉大家，赶快离开狮子林，晚走一步就全完蛋了。”昭和一听，浑身冒汗，事不宜迟，马上回去。她说：“大和尚，你赶紧回去，我这就去送信儿。”

昭和刚要回去，就听狮子林那个方向一声巨响，再看狮子林火光四起，整个被浓烟烈火笼罩了。昭和顿时觉得眼前发黑，昏死过去。吴深赶紧过来把昭和扶起，抬头瞅瞅火光，说：“完了，晚来一步。要早点知道就好了。大小姐你醒醒吧。”好半天昭和这口气才上来。昭和就像疯了似的，直捶脑袋。吴深吓坏了，跪在那说：“小姐呀，我一听到信儿就来了，可不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只怪我自己没有料到这一手，全完了！”昭和一想，爹爹，老师、蒋四爷爷、欧阳老侠客，众英雄一百六十多人，一下全完了，就像摘她的心一样，昭和拽出双宝剑说：“庄子勤，你这个老王八羔子，杀我娘亲，害我爹爹，姑奶奶跟你拼了。”说着提双剑往外就闯。

这时候，吴深往前一扑，拦住昭和说：“小姐等等，听我再说几句。”大和尚坨大，二百来斤，在这挡着，昭和当然走不了，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讲的？”“小姐且息怒，我明白，您想豁出去和他们拼命，但是您拼不起呀！剑营寨有那么多贼寇，您过去不是白白送命？以贫僧之见，事到如今，难过也没用，我知道一条密路，把您送出去，怏点搬兵去吧。大伙回来再报仇。光靠您一人无济于事。”昭和一想，他说的有道理，于是说：“好吧，我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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