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废妃（中）

佛氏转过头，发现墙砖有部分凹进去了，呈椭圆形，并且不止一块。她数了数，凹得明显的共有四个，并且深浅程度参差不齐。

再仔细观察，凹进去的部分有淡淡的棕色痕迹，像什么干涸的液体破碎在了上面，顺着墙面流到地上，形成一个水滴状的小小凝固物。

刹那间，念珠明白了，唰地就离开了茅草席，连着退后好几步，似乎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陶雎鸠：妆儿，你吓着她了。

陶氏不慌不忙地走上前，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几块浅淡的血迹，眼神像在看待几个可怜可爱的小孤儿，细腻，并布满同情。

多么温柔的女子。如果念珠没有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念珠一定会这么想。

佛念珠四个人撞死在了这里……她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因为那件事被打入冷宫的吗？

陶雎鸠：不错。她们几个年纪最大者也只有十八，最小的才十三岁，经历的事少，一时间承受不住，故此。

佛念珠等等，七个的话，那不应该还有一个？

陶雎鸠：她更惨，被疯女人抓花了脸，嬷嬷却置之不理。由于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却不愿草草了结一生，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之下疯了。嬷嬷嫌晦气，便赶她去了……

陶氏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捂住嘴，匆匆忙忙跑到角落里干呕一顿。余氏蹙眉看着她。

佛念珠陶氏怎么了？你没事吧？

陶雎鸠：你身上好像有什么怪味儿，我有点头疼……

佛念珠什么？

念珠嗅了嗅自己身上，闻了半天也没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

余晓妆：雎鸠以前闻了过烈的花香或某些香气就不舒服，现在在冷宫受了摧残，身子渐虚，更是闻不得。

余晓妆：这屋子里又没有其他东西，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佛念珠对了，我自幼体弱易胸闷，郎中给我开了方子，于是身上一直佩戴着麝香香囊。陶氏是不是因为它？

念珠将香囊从腰侧解下来，开门扔了出去。麝香好处多，能开窍醒神、行经通络、消肿止痛等。但坏处等同，其中一条便是长期触碰难以怀孕，亦会导致早期孕妇流产、晚期孕妇早产。

她打算侍寝以后就摘掉它，结果跟皇帝睡了两次也没开始造人，于是就继续戴着。

余晓妆：雎鸠，我扶你去外面通通气，屋子里的麝香气味一会儿就散开了。

陶雎鸠：好……佛小主，劳烦您处理一下外面的香囊，若被有心人发现我们的住处外面有那种东西，我们的命可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念珠乖乖将东西捡起收好，看她们二人神色，似不想让念珠多留，她只好告辞离去。

然而，念珠却对凉宁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去一次不止，隔三差五就要跑去递些日常所需，后来把末茶也一同带上。陶余二人对念珠好感递增，一来二去渐渐混熟。

这日，念珠照常带上末茶，两人悄悄溜到冷宫附近，趁无人时上前与陈侍卫照面。进至屋内，念珠往草席上一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余晓妆：念珠怎么了？很累的样子。

佛念珠这两次来找你们的途中，总感觉像是有人在跟踪我，反复回头确认并没有，弄得自己神经兮兮的。

念珠接过余氏递的茶水，握在手里捂着。茶杯是念珠叫人打制的，茶叶亦是念珠送的。十月中旬的风已经变得微刺，念珠换上了袄子。此次前来，也捎上了两件婉贵人拿的棉衣，东西多了怕被人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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