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废妃（上）

陶雎鸠：这种地方阴森凄凉，没什么可看的，小主还是少来的好。里面更吓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疯婆子，嬷嬷嫌晦气才赶去了深处。小主听罪妾一句劝，别去。

念珠犹豫片刻，斟酌出一句：

佛念珠守门的侍卫说，半个时辰后才许本主离开，频繁开门会被有心人瞧见。外面的风真冷，我……本主可否到里面坐坐？

女子沉默地望了念珠顷刻，念珠有种被看穿谎言的错觉。女子轻叹一口气，侧开身子。

陶雎鸠：请进。里面脏乱，小主勿嫌。

念珠踏进屋舍，脚边突然传来“吱吱”的细碎声音，她免不了吓得往一旁缩缩身子。女子拿起一旁靠着门的长木棍，使劲往铺满茅草的犄角旮旯打戳了几下，然后走过去捡起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佛念珠啊！！这是什么？

陶雎鸠：小主别怕，死老鼠而已，见多不怪。您坐那位姐姐身旁，其他地方不干净，可能有蛇。

佛念珠好…好，见多不怪，多谢姐姐。

念珠坐到所指女子身旁，那人倚靠着落了白灰的墙正在小憩，肤色蜡黄，眼角生褶，瞧着年纪约摸三十左右。长而密的睫毛一动也不动，嘴唇苍白且病态，像死了一样。

她移开目光，继续打量屋子。果真十分脏乱，但大得很，承下七八个人不成问题，比起她所想象的好得多。

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茅草织就的席子，就在她屁股底下，墙根还堆积着一些杂乱的茅草，以及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棍。窗户用昏黄色的纸糊着，上上下下破了好几个大洞，所幸现在是秋天，若撂在严冬腊月，冷风呼呼地往室内灌。

女子将死老鼠处理后，走到那人身旁，晃了晃她的肩。

陶雎鸠：妆儿，醒醒，来客人了。

余晓妆：嗯……？谁？

年长些的女子昏昏醒来，略显涣散的目光扫视着空气寻找目标，在看到念珠时，眼神逐渐集中清晰过来。

余晓妆：雎鸠，她是？

佛念珠在下秋藤斋美人佛氏，见过余姐姐。

余氏微愣，随即撇撇唇角，并未惊讶于念珠猜识出了她是何人。

余晓妆：佛小主贵为宫嫔，实在称不得我这个戴罪庶人为姐姐。雎鸠，你怎么把她带了进来，这隔墙有耳，万一被发现，咱们还好，便怕连累了佛小主。

陶雎鸠：我怎会不知？佛小主初入后庭，第一次来凉宁宫这样的地方，看着新鲜便想逛逛，我只好遂了她的愿。

陶氏转身看着念珠。既然这小姑娘如此执着，那便吓跑她好了。

陶雎鸠：想必您也认出了罪妾，罪妾瞧得出您是个聪颖的，便不拐弯抹角说话了。

陶雎鸠：其实，这里本来住着七个人，后来她们都离开了，只留下我与妆儿。你知道为何吗？

佛念珠她们都疯了，被调去了深处？

陶氏用沉稳的语调说话时，余氏一直盯着念珠，微凸的眼球上布满血丝，看上去有些疯癫，念珠心里也隐隐害怕。接着她发现，余氏并不是在盯着她，而是在用眼神刺着她背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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