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废妃（下）

陶雎鸠：警心些总归是好的。念珠以后少来冷宫，万一被人发现……你还年轻。

余氏附和。念珠却坚定地摇摇头。

佛念珠我不是担心你们俩在冷宫待得不舒适嘛，况且，我一无宠嫔妃，又有谁会在意。

陶雎鸠：在冷宫的三个月，我们二人都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你不必担心。你正是青葱如玉，得皇上喜欢，何不多去他眼前走走，也凑个眼熟，总比整日往冷宫跑的好。

陶雎鸠：再者，你倘若真的放心不下我们二人，何不想想，哪日你若宠冠六宫，我们更要仰仗着你去翻查旧事，救我们出冷宫。

她们曾告诉过念珠，她们是被恶人污蔑的，而那些恶人，多半是柔昭仪一派。

佛念珠正因我太过年轻，很多事都不懂，所以常来凉宁宫请教两位。也许以后……请教的机会能更多。

念珠靠前一步，目光有意无意地划过陶氏的腹部。陶氏条件反射地退后两部，略带异样地盯着念珠。

陶雎鸠：你……何意？

念珠答非所问。

佛念珠陶姐姐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也非常领意。今日便不继续叨扰两位，先告辞了。

回到秋藤斋，她做了一些银耳羹放到保温的小木罐里，换上一身鲜亮美艳的衣服，步行去了乾清宫。

刚到乾清门外，就迎面碰上了相向而来的一位光彩美人儿——现下皇帝盛宠的新秀宫嫔，刘美人。

她头绾灵蛇髻，簪了一脑袋的金银珠宝，穿得比念珠妖艳了不是一倍两倍，偏偏又生得艳压群芳，与沈美人有得一拼。胜过沈美人的一点，便是她的一颦一笑，娇弱得惹人怜惜。

美人刘氏：哟，这不是佛美人嘛，怎么，也被皇上召来乾清宫了？

念珠本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浅浅笑着，微微欠身行平礼。

佛念珠刘姐姐安，这么说，您是被皇上召来的了？那您快进去吧，莫让皇上等久了。

刘美人又打量了她几眼，转身扭着腰进去了。皇帝身侧已有美人陪伴，自己再去也是当电灯泡，只好下次再来。

第二日，念珠再次前往乾清。

佛念珠孟公公安好，本主听闻皇上近日因朝事有些疲劳，便做了些银耳羹补补，劳烦孟公公递予皇上。

念珠将备好的荷包连着木罐一同塞到孟公公手里。孟公公悄悄掂一掂荷包，还挺沉，便没说什么。

孟镇中：您先回去吧，银耳羹奴才会拿到皇上面前的。

佛念珠多谢公公。

回宫又待了几天，一如先前那般钻研厨艺，仍不见皇帝召见的消息。这日，念珠刚做好精美小巧的糕点，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装入保温盒中，打算给皇帝带去。

云湘愁眉苦脸地凑了上来。

云湘：主儿，您妆奁里的首饰、小仓库里的绸缎都快当完了。

佛念珠……

念珠望了眼梳妆台那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抽出仅剩的一支玉簪子。乌黑浓密的发髻上，红丝带孤独地垂着。

佛念珠你且拿去当了，然后把银两与宫中下人都分了。

云湘：这，主儿，那您……您不是还要去见皇上？

念珠侧开几步，从陶瓷花瓶里抽出一支月季，拿帕擦去茎上小刺，对镜贴至髻边。

佛念珠如此，倒也美甚。

念珠又折回，握住云湘的双手。

佛念珠你们跟了我这些日子，也就晋升美人时沾了些光彩，现今皇上似是忘了我，你们也只得跟着我受苦。

云湘直视着念珠的眼眸，发觉她的眼神里藏着一些难以察觉的疲惫。云湘什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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