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鹿属2

“离公子？”

叶离回过神来，“是，若有机会，我便带你去看看。”

“若有机会就带我去是什么意思？”

“额…改日再说的意思。”

鹿纤妙愕然。

“对了，你走了你娘怎么办？”

“我娘？”鹿纤妙沉默了一会儿，“我娘自从五十年前离开这座山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叶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可这并没有持续很久。

眼看就要出这座山了，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时间马儿又开始无措了起来。

一双手突然环住叶离的腰。鹿纤妙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害怕？”叶离有些不解的问。

“嗯，太黑了，我怕。”

你都在这山里活这么久了，还怕什么？“别抱我，扯着我的衣角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哦～好吧。”鹿纤妙不情愿的松开他。

人在黑暗中容易变得惊慌，不敢动弹，寸步难行。可就是这样的境地之中，又响起了一阵野兽的嘶吼声。听声音，是很凶厉的野兽。

鹿纤妙又贴到了叶离背上。

叶离有些无奈，“这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鹿纤妙不说话。

叶离威胁道：“你若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我立马将你扔在这里。”

“别！我说就是，想来是遇上拦路虎了，我娘说过碰上它的几率不大的，看来是我俩…运气不大好。”

“拦路虎？是什么？为什么被会我们碰上？”

“是什么？就是拦路虎啊，就像我是鹿蜀一般。至于我们为什么会碰上…这个……这…个…”

“说。”

“几百年前，一只名叫巨林的虎终于修成了人形，巨林想要出山，想要走出去，可它觉得自己无比高贵厉害、觉得人既弱小又愚蠢，所以它不愿意寻个主人，巨林觉得自己这么强大，不可能走不出这座山。

他花了几个时辰就走到了山的出口处，正当它以为自己就要出去的时候……

四周就像有一面无形的墙，无论它怎么撞，怎么挣扎，都无法走向外面的世界，无法走出去。”

“所以它也不让你们出去？”叶离问。

叶斐鹿点头，又摇了摇头，“它决定放下自己的姿态，寻个主人。它很幸运，第二天晚上，天一黑，它就遇见了一支商队，同时，它又很不幸，那支队伍里面足足有十人，没有一人愿意做它的主人。

不过说到底也是巨林自找的。它一开始就对找个人做主人这件事很不屑。于是乎它忽然从路边草丛里跳出来，拦住那一队人的去路，那些人被吓个半死，随后，巨林又傲慢的说：你们谁愿意做我的主人？众人吓得纷纷摇头。

之后又路过几波人，这些人没有一个愿意做它的主人。从那之后，巨林不仅讨厌人，也讨厌我们出去。但凡有人夜里从这路过，遇上巨林，便是死路一条，所以后来巨林就被叫做拦路虎了。”

叶离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开口道：“下马，我们继续往前走。”

鹿纤妙一愣，他为什么不害怕巨林？难不成他比巨林还厉害？

“快下来。”叶离从马上跃下，朝马背上的鹿纤妙伸出了手。

云散月明。前方的路隐约可见，时不时能听见巨林的嘶吼声。

叶离拉着马走在了前面，鹿纤妙紧紧跟着其身旁。

“快要走出山了。”鹿纤妙眼里闪着光。

叶离忽然停住脚步，他感觉到危险在向他靠近。

风吹动了路边的草丛，树叶也被吹得沙沙作响。

叶离飞快的跨上马，又将鹿纤妙拉上来，再用力夹一下马肚子，一气呵成。

马跑得飞快，树木草林看上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叶离看见了出口，就在不远处，似乎，就快要成功走出去了。

“吼！”巨林忽然出现在他们前方，挡住了去路，马儿急忙停下，差点将马背上的两人甩出去。

“吼！”他的叫声犹如高山之巅上的钟鸣一般响亮，让人欲颤。

“小鹿属，你修炼成人形才几天？就要走？”巨林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恨。

鹿纤妙从叶离背后探出头来，“我要出去找我娘！你休想拦着我！”

巨林轻蔑一笑，“就凭你和一个人？”

“对，就凭我——”叶离打断鹿纤妙的话，道：“我带你出去。”

“什么？”鹿纤妙惊讶的说。

巨林瞪大双眼，眉头皱成一个八字，咧嘴龇牙，愤愤道：“你是在羞辱我？还是想算计我？”

叶离表情有些深沉，世间万物，无论你多么强大，都有苦楚。

巨林可怜，又可恨。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带你出去，我做你的主人。”叶离十分认真的说。

巨林的逐渐放松，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巨林感到有些恍惚，几百年了，第一次有人对它说这句话。

它想，若是错怪这次机会，只怕还要等上几百年，才能遇见这样一个肯渡它的人。

巨林瞬间幻化成人形，他的身形魁梧高大，面貌凶恶，一身黑衣。他学着人对叶离作揖，“主人。”

“好，既然我已是你的主人，从此以后你就得任我差遣，且做好我吩咐的每一件事。”

巨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赎罪。”

“赎罪？”鹿纤妙惊呼出声。

叶离点头：“想来这几百年里，你杀了不少人。所以赎罪是在所难免，至于赎罪怎么赎——”

“第一，从今以后你要心存愧疚，一心向善。第二，日后不得伤害良善之人。第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可愿意？”

“好！我愿意。”巨林即刻应了下来。

“日后你就和纤妙一样，唤我离公子方可，至于你的名字……就叫做荆立身，如何？”

“好！”荆立身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般的不真实感，恍惚是在做梦。

这个梦被搁置了几百年，如今居然有幸被人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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