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七:鬓边不是鬓边不是24（民国，京剧，异国情缘）

——汇宾楼的秘密——

瑞希坐在台下认真地听商细蕊唱《百花亭》，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扣着拍子。

唱到商细蕊改的唱词的时候，如昨天一样，台下的观众又开始骚动起来，有的沮丧离场，有的则开始喝倒彩。

这次瑞希坐在观众席里，将戏迷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戏迷：“唉！这哪的事啊？！好好地一出贵妃醉酒·····…”

戏迷：“不看了不看了！咱也走吧！”

他们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很失落，好像是在心疼着杨贵妃，又好像是在怨恨着商细蕊。

戏迷：“这个商细蕊，仗着自己是个角儿就把戏本子七改八改的！”

戏迷：“一个戏子竟敢这样？！”

看客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发出各式各样的议论。

瑞希就觉得他们说的话很没有意思，商细蕊怎样了呢？

他犯了什么大错吗？当然没有，他只不过是唱了他想要唱的戏词而已。

商细蕊的戏没能遂了戏迷们的愿，

他们便想要找出天大的罪名往他头上扣，

可又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罪名，

只得摇头叹息，捶胸顿足，

用“一切尽在不言中”表达彼此间相通的愤邁。

眼看戏院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商细蕊还在继续唱着。

接受新事物总是要有过程的，商细蕊愿意等，他坚持唱，总有一天会得到戏迷们的认可。

按理说商细蕊一天天坚持下来，发现新戏的妙处的人应该越来越多，那么今天的情况也应该比昨天好一些。

可情况却不然，坐在瑞希斜后面的人突然扔了满手的瓜子壳，拍桌而起，怒喝道：

某男：“唱的什么玩意儿！给老子下去吧！”

被他这一带动，戏院里立马站出来一堆人，都挥着拳头，扯着嗓子，要轰商细蕊下台。

瑞希从座位上站起来，拽住一个在戏院里游走端茶倒水的伙计，说：

Reese瑞希“他们在戏院里这么闹，也没人管吗？”

伙计挣开袖子，说：

仆人：“小姐，我就是个打杂的，这事不归小的管，有事你找我们老板说去。”

伙计说完，转身就溜了。

瑞希只得自己去找别的负责人问，往茶座后面一走，却遇见了从二楼下来的程凤台和郑原木。

郑原木是北平的老人儿了，也许他会认识汇宾楼的管事？

瑞希这样想着，就朝他们走过去，向郑原木打了个招呼：

Reese瑞希“郑会长，又见面了。”

郑原木：“哟？这位小姐，还未请教芳名啊？”

Reese瑞希“我叫瑞希，二爷的朋友。”

郑原木：“瑞小姐，幸会幸会。”

Reese瑞希“我不过是初来乍到，郑会长您不用客气。”

瑞希跟郑原木礼貌地寒暄。

程凤台看着躁动的人群，问道：

程凤台：“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跟斗鸡似的，生那么大的气。”

Reese瑞希“这群人这么闹，汇宾楼也没人出面管一管。郑会长，您认识管事的吗？”

郑原木摇了摇头，笑道：

郑原木：“瑞小姐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闹到这份儿上，还是没人出来管，摆明了是管事的根本不想管。咱们去叫了，反倒自讨没趣。”

程凤台问：

程凤台：“这是怎么个道理？”

郑原木：“这个商老板哪，仗着年轻气盛，把这些戏本儿改的乱七八糟，闹的这些同行戏迷不待见他，要收拾他。”

郑原木：“这都换了几个场子了！哎呀~过去我是光听说呀，今天亲眼得见………”

得罪戏迷和同行?换了好几个场子？

瑞希想明白了，道：

Reese瑞希“我知道了，因为商细蕊爱改戏本子，得罪了戏迷和同行，所以才有人来闹事。”

Reese瑞希“又因为商细蕊得罪了戏迷和同行，故而演出的戏园子生意不好，汇宾楼的老板见到有人来闹事，故意不管，希望商细蕊吃了苦头以后可以改掉改戏词的毛病，以免继续影响汇宾楼的生意，对不对？”

郑原木惊讶了一下，恭维道：

郑原木：“瑞小姐果然是聪明人，这里面的门道一点就破。当真是秀外慧中啊。”

瑞希勉强勾起了一个笑，郑原木对这样的事也能想到夸她的话，真是马屁一流。

程凤台不以为意，道：

程凤台：“改个戏词能闹出这么多事儿？改就改呗，一百个人要是都唱一个样儿，那多没意思！”

郑原木皱紧了脸，一副牙疼的表情，道：

郑原木：“哎呦喂！您是洋派呀，您对这戏台的规矩还不知道。”

郑原木：“啥是规矩呀？服理儿的人多了，就是规矩。规矩背后站的，都是一行一业背后的良心啊！”

Reese瑞希“良心？”

瑞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轻轻嗤笑了一下，接着道：

Reese瑞希“我就是喜欢‘不服’，多酷啊！”

郑原木摇了摇头道：

郑原木：“这商老板一个人单打独斗，你说他干的过谁啊?我看啊！这水云楼早晚得让人家撅了场子……”

郑原木这些话听在程凤台耳朵里就好像是在影射程凤台和北平商会的关系。

程凤台：“他这性子倒是跟我很像。”

郑原木立马作出无辜的惶恐状，道：

程凤台：“哎呦呦，你可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哪！别误会！”

一连两个别误会，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瑞希笑道：

Reese瑞希“郑会长，您不解释我还没往那边想，您一解释，我仔细一想刚才那话好像是威胁二爷似的。”

郑原木又辩解道：

郑原木：“瑞小姐又开玩笑了，程二爷背景硬实力强，我哪敢威胁呀？”

瑞希笑了，道：

Reese瑞希“商细蕊也不是郑会长想的那么好欺负的。”

Reese瑞希“汇宾楼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不被别人撅，商细蕊自己也不屑于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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