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 4

戴令曦虽看着像是被娇养长大的小公主，但其实父母对她颇为严格，从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西洋话也会几国就能看出来。

生意场上的事，更是门清儿！她父亲打她记事起，没有课业的时候，都是让她待在书房里，一同听着话。大些，父亲就会问她的看法，有时觉得有用，就会颔首称赞，若是说错了，也会仔细与她分析，教导她更好的处理方法。

所以即便她不满十岁，处事作风颇有父亲的风范。而且，她的性子由敢爱敢恨的母亲调教，较之更为有远近之分，很是杀伐果断。

所以自从她说要收回其他人的铺子，三个月之后各家的掌柜就都在她面前跪过了，认了她为新主，而且仅认她一人。

戴家其他人对此肯定不满，去她面前闹过几回，第一回她让人与之说理；第二回不再理会；第三回直接报官。要是后面再来，就让人用棍棒打出去。

就此，戴令曦的名声算是传开了，再也没人来找麻烦。

几日后，老太爷把他住的老宅，同戴令曦换了郊区的大宅子，结束了这场戴家内斗。

一切尘埃落定，戴令曦得空收拾了父母的遗物，其中包括在爆炸现场找到的一些物件。

她在一堆已经烧毁的纸片中，看见了一些熟悉的内容。

“青儿，”她看向身旁侯着的青儿，“你去书库拿一本诗经过来。”她看了看，又说：“要最新的。一年前父亲从书店买来，同一批应买了7、8本书，扉页皆有父亲的印记，落款是槐月。”

青儿虽识字量远不如戴令曦，但她照着贴身丫鬟标准培养，这点小事对她不难，片刻后她就回来了，手里还捧了几本书。

“小姐，书都在这儿了，唯独少一本《诗经》。”青儿恭敬地将书递上。

戴令曦摸着手中的纸片，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微皱眉头，说道：

“你去书店找找同一批的，还有没有《诗经》。”

“是。”

青儿离开，戴令曦连忙回到父母的房间，找出了一堆她本就觉得突兀的报纸。

印象中，父亲是喜欢看报的，每日上午，早餐过后，母亲带着她练字，父亲就会坐在一旁看报。

在国外期间，他看得最多是《泰晤士日报》，回到国内则会看全国发行的《新民日报》，偶尔也会看当地的报纸，但这叠……

居然是《申报》。

申城……上海！

她将几份报纸摊开，仔细对比了内容，在报纸一条夹缝页看到了寻物启事，她觉得应当就是这个。多翻了几份，果然这些报纸唯有这个地方相同。

戴氏父母和现今政局有关？！

戴令曦震惊不已，要知道这部电视剧里并没有相关信息，她以为就是单纯的侦探剧。

现在……她有点懵了！

《诗经》她四岁就能整本背出，即便手上没有母本，她也能根据数字将书籍重新排版，仅需解开一张正确的页码就会全出来。

果然，不多时，她全解了！

她现在无比希望冰激凌还在，他虽然毫无用处，但至少能在这种她感觉压力过大的时候，陪她说说话，缓解一下。

现在她是委托人的剧情要走，但人物本身的事情她也避不开，战争年代遇到的事，说不定会比任务更难。

青儿回来了，她拿母本重新核实一遍，再次印证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青儿，还需要你干件事。”她极为认真，“我需要爹娘过世前一周的《申报》。”

“好的，小姐。”青儿也不多问，立即去找。

戴令曦仔细盘算，以她现在的能力，商战勉强可以应付，破案有一定的剧情了解难度不大，但这子承父业……她并没有这个实力。

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需要准备的就更多了！委托人要求的青梅竹马剧情，她必须尽快完成，不然……时间完全不够！

《申报》也算有名，但在这里不太好找。青儿找了两日才全部找齐，送到戴令曦那儿，她全部翻了一遍就让青儿拿下去。青儿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不会忤逆小姐，乖乖离开。

在书房的戴令曦连完了最后一条指令：

尽快赶往上海，虹口区天主教堂。

她忽然想起，当日父母的确说要去上海十六铺码头，看看自己船运是否顺利，还有货仓的情况。

然而，他们却连这里都没出去，就发生了意外。

也就是说，也许他们还在等消息。

她找来大掌柜，同他说起来自己想去一次上海。

“船运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必须去那边看看。”

“小姐刚刚接手戴家，对于产业不甚了解。”大掌柜作揖，“老夫斗胆说一句，您又是个女娃娃，在上海这种商业大佬汇集的地方，恐怕得不到好。”

知道他真心为自己考虑，戴令曦盈盈一笑，说道：

“正因为刚刚掌家，我需要让人知道戴家家主是谁。”她顿了顿，又说：“戴家人多，事也多，我离开这几日全靠于掌柜了！”她感叹道：“您与我父亲如兄弟，我也当您是自家叔叔，我只信任你了！”

大掌柜自然是感激涕零，打包票说会为戴令曦顾好戴家。

若是冰激凌在此，必会说戴令曦虚伪。几个世界了，他从未见过戴令曦信任谁，她不信亲人，不信朋友，更别提她认为随意都可以攻略的恋人！但她信利益，也信无利益冲突的人，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

戴令曦带着青儿和一众大掌柜给她安排的伙计前往上海，入住的是父母早年在上海买的房子——福州路的一栋小洋房。

第二日，她去了十六铺码头，查看货船情况，了解航运时长。

“大小姐说的增量，我们也考虑过，但鲜货运送不易，常常过来已有半数死了，只能折价卖，到底是有损失。如果增量，成本也会增加，要是运气好，活着的多当然是赚，但运气不好，又或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血本无归。”掌管海鲜管事，向戴令曦解释海运的不稳定。

“掌柜可有考虑过冻鲜？”戴令曦问，见他们一脸迷茫，于是说：“就是将活物钓上来就直接冰上，待送至目的地再解冻。如此保证了食物鲜美，又能卖差不多的价。”

“如此……”掌柜面上犯难，“成本会上去许多。”他叹了口气，“这事我们几个老人也做过一、两回，且不说夏季天热可不可行，就说这春秋季，冰也是不易保存之物，大量囤冰对于仓库的要求又高，电、水、人力都有所增加，着实不是好主意！”

掌柜的话让戴令曦一下子明白，民国和现代差距还很大。船运时长，安全性还有货物存放都是难以攻克的。

“你说的在理，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戴令曦说。

两人又就船运中途，会遇到的各种问题进行探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戴令曦好奇地看去，掌柜立即说道：

“估计是和外国人起了冲突。”

本来戴令曦是不感兴趣的，但她忽然想起了一人，询问道：

“什么冲突？”

掌柜面露难色，在一个小女娃娃还不了解世间险恶，现在和她说起多有些不妥，但他又不能不说，只得委婉地说：

“一般都是外国人单方面引起的冲突……”

“去看看！”

看东家走了过去，掌柜连忙跟上。戴令曦没走的太近，远远看着，一个外国人面前有个十几岁的男孩被人押跪着，他身着粗布，眼神倔强。

“你把我的鞋弄脏了，就道个歉这么简单？”外国人昂着头，一副瞧不起地上那个男孩的样子。

他身边的人帮他把雪茄点上，他抽了一口，勾起了一个笑容，拿着雪茄靠近男孩。

“您好。”戴令曦站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孩，微笑着走到外国人面前，“可否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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