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中,他是被他娘亲手哄进了那大紫明宫最为壮阔的一间宫殿里的,那一年的他,比如今的玄女还要小一些。
却懵懵懂懂的生不如死了一次。
而他那美艳动人的娘,则在门外哭了一整夜,天明后,梨花带雨的将自己揽在怀中,面上的神情似乎和他一样的生不如死。
可是离镜知道,其实那扇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便能进来的,然而他的母亲并没有推开。
只是在哭,也不知道是在哭她自己,还是在哭离镜。
……
玄女觉得很奇怪,因为昨天夜里,离镜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悯和一种想要守护的眼神。
正如他前世看着阿音的眼神,那般温柔和宠溺。
她低着头盯着手中绣完的腰带,喃喃自语道:“乖孩子,你知道你父君为何会这般奇怪吗?”
或许是从未拥有过被他正眼看着的待遇,如今离镜只一个温柔的眼神,便让玄女只想马上丢下一切,拼命的走到他身边,贪恋这一份不知是不是镜花水月的柔情。
“我的乖娃娃,你知道吗?你父君终于看我了,他终于看见我了,为了他这一眼,我便是受再大的苦都心甘情愿……”
清风过,烛光摇曳。
玄女脸色一变,瞬间收起了眼中的偏执神色,恢复了人前那乖巧温柔的姿态。
原来是那白浅推开门进来了,垂着头闷闷不乐的进来了,见了玄女,还忍不住叹了口气:“玄女……我师父好像伤的真的很重啊。”
床边的女孩笑了一下:“当然很重啦,因为他是替你受的劫呀。”哪个同你扯上关系的男人,不受点伤的?
白浅听了这话,更加愧疚了,不停的道:“都怪我这些年贪玩,连上仙劫都要连累我师父,我真是…太没有用了。”
“阿音,你别太自责了。”将来墨渊上神死了,太子夜华替你挡天雷,为你夺神芝草断臂的时候,多的是你自责的机会。
少女的心,六月的天,白浅难过了一会儿她的师父,又突然开始难过起离镜来了,她已经好久没见过离镜了:“玄女,你上次同离镜说,我这些日子不能下山找他玩,他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玄女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娇娇的笑了:“有呀,他让我同你说,往后你们可以书信来往。”她的眼睛黑的发亮,盯着白浅时,令她下意识的有些不敢直视。
不过,白浅很单纯的将这个诡异的现象试做为,自己害羞了,所以才不敢看她。
“书信来往?”
“对啊,我可以替你们当中间的小信鸽呀。”玄女抬起下颚,语调奶声奶气的,像一个甜到腻人的瓷娃娃。
……
借着这两面三刀的本事,玄女轻而易举的在白浅面前,取得了单独面见离镜的机会。
昆仑虚下,无名洞前。
那离镜一身黑红衣袍,正蹲在草地上,看着火麒麟在那逗一只兔子,那只白兔本是觅食,却不料误入这洞府附近,碰见了顽皮的火麒麟,被他来回吓着,吓得四处乱窜,却都逃不过神兽的速度。
他微微抬眸,便见那玄女背对着光,朝他走来,一张小脸上,全是娇娇柔柔的笑意:“我又来找你啦。”
“今日不是十五,亦不是二十五,你怎么来了?”
玄女嘴角含着盈盈的笑意,很是从容的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将那手中的玄色绣金丝的腰带亮了出来:“我来给你送迟来的生辰礼呀。”声音悦耳动听。
离镜一愣:“送我?”
“对呀,生辰快乐。”她歪了歪头,又补了一句:“虽然有些迟,而且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想,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也不会嫌弃的。”
她生的本就不高,很是娇小玲珑,如今这般模样,更显娇俏妩媚,活泼可爱,她笑的很纯善,像个从未染过世俗的琉璃娃娃一样,迫使离镜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着结过那条腰带,随口道了句:“那我多谢你啦,小玄女。”
“不客气呀,大离镜,阿音当你是朋友,我自然也当你是朋友的。”玄女顿了顿,故意又道:“对了,阿音也托我同你说一声生辰快乐,她要陪墨渊上神,不能下山。”
离镜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却又慢慢的淡了下来,心想:连你这个同我半生不熟的女孩都记挂着要送个礼给我,而那被我视为兄弟的人,连祝贺之词,都不亲自来说一声。
他顿了顿,掩下了情绪,抬手朝着那火麒麟招了招手:“嘿,把那兔子拎过来给她抱抱。”她应该会喜欢的,毕竟阿音也很喜欢这种软软小小,可可爱爱,却没半点用途的东西。
那火麒麟虽顽皮,却很听离镜的话,此时听他吩咐,便乖乖的拎着过来了,然后丢到了玄女的脚边。
玄女在看见那只兔子时,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因为那兔子其实已经被火麒麟玩的快剩半条命了,当然,也不是他故意折磨那兔子的,实在是他属性为火,一碰,那兔子的毛便烧掉一小块。
离镜盯着那“惨不忍睹”的白兔,抽了抽嘴角,正想说一些话来为火麒麟辩解,辩解他不是那种残忍的神兽时。
那玄女却是垂着脸吐出一句:“真可怜呐。”
“火麒麟他不……”
“这毛烧的,该怎么处理,烤的时候才不会黏毛呢?”
离镜抬起的手一顿,静了半晌,想起从前阿音职责自己居然吃烤兔子太残忍时的情景,良久才对着这个比阿音看起来更娇弱的玄女吐出一句:“你…不觉得把这只兔子烤了,有点残忍吗?”
玄女一脸无法理解的侧目看着他:“弱肉强食,这世间本就是这个道理。”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更何况还是那么好吃的东西。”
离镜一脸意外的盯着她:“你们昆仑虚上的人,不都是辟谷的吗?哪怕不辟谷,也是吃素食的啊。”
“我又不是昆仑虚上的人。”
在玄女说完这句话后,离镜静了一会儿,而后才回过神来,笑着抬起了手:“是了,你不是天族之人。”
“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你如今不是有阿音吗?”
玄女噘了噘嘴,故作无意的吐出一句:“我总不能赖在阿音身边一辈子吧?”
离镜更加不解了:“你不是同阿音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吗?”
女孩似乎惊讶了一下,侧目看着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鼻子也小巧精致的很:“谁同你说的?”
“这还用说?”你们两平日那副模样,不就摆明了是一对吗?
“你可能误会了,阿音在拜师昆仑虚前,是嫡出,身份高贵,非常人能比肩的,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女,怎么可能高攀的了她呢。”
玄女停了停,又接着道:“而且,阿音半点也不喜欢我,他之所以愿意收留我,也只是因为我愿意做他的侍女呀。”
她脸上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扮可怜,反而很坦然,可却让离镜更觉得她可怜了,忍不住问了句:“你是因为喜欢他,才愿意留在他身旁做个侍女的吗?”
“像我这种低贱的人,哪儿有什么愿不愿意,喜不喜欢的,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离镜听了这话,忍不住摸了摸她那毛茸茸的头顶,心里已经彻底将她当成了这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同样的庶出,同样的被生母背弃,同样的伏低做小……
“我们狐族女孩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除非是至亲之人才可以。”
“我偏要摸。”语气带着些许轻佻,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风流,改不掉的。
“你偏要摸,那我往后便只能……”玄女眼尾上翘,眼神迷离间,更显艳丽绝伦,她故意停顿了半晌,才接着说道:“像阿音那样,认你做我的大哥啦。”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离镜一直都在笑着看她,这从前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她那下巴尖尖的小圆脸上,很是狡黠和俏皮。
那两只灵动的顾盼水眸,也在她展开笑颜的时候,透着一股莫名娇媚和楚楚动人之色,就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哦,她本来就是一只小狐狸。
“成啊,来唤声大哥听听。”
少女脆生生的开了口,话语中带着稚嫩的尾音:“离镜哥哥。”奶声奶气,软酥酥的,差点没把见识过三千美人的离镜给酥麻。
离镜想到这,在心里忍不住感叹道:青丘狐族,媚态天成,果真不枉虚名,虽面容初见时不觉惊艳,可后来却是怎么瞧,怎么喜欢……
不过也是,像她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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