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怪反应

待各位坐好，白研便直接道：“李公子，麻烦你给我们说说这座学院的情况吧。”

“我来说吧。卿相上午都告诉我了。”蓝宁说起这个便怒不可遏。

“卿相是今年二月从京都来到惠永书院，他本人擅长音律，所以申请就读时就申请的是乐科。

但是到惠永书院时，发现不设乐科教习，便向院长申请转学介绍信。但是院长不同意并对他说想要出人头地有光辉的未来就读魁科，并表示相信他能行，如果一年过去后仍然没有改变想法，到时候会考虑给他写转学介绍信。

学院规定每日寅时四刻必须出现在明算殿或者弘文殿背书，迟到者拉入偏殿鞭刑十次。上午的课程是四书，下午的课程是五经，授课过程中夫子提出的问题打错一次则棍刑十次，上不封顶。上午午时一刻午休至下午未时正。

上午犯错者不可入食。午时进餐时间时长一刻，进餐是不可交谈，否则受执刑者可以将其带离受戒尺十次并罚晚餐思过不得入食。

下午下课为酉时八刻。

同样，晚餐用餐时长一刻。

违规者刑罚如上。

旷课者每一个时辰鞭刑三十，达到半日者夹板刑。

逃学者老虎凳上刑。

朝晚食粥与咸菜，午时白菜咸菜**。

从戌时一刻开始每日完成一篇，上交，完不成不得入睡。策论每日进行排名。

排名末十位戒尺二十，不可午食。另外不可交谈，不可私下议论等等数不胜数。”

蓝宁越说生气，他也是学子，也在书院，还是全国有名的书院，但是学习让他感受到的是快乐，和同窗情谊也十分深厚，在书院里夫子和校长对他们很是关爱，他本以为全天下的书院都是这样的，但没想到好朋友就在离自己最近的书院却如身坠炼狱。白研和蓝玄听后，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直接离开会怎么样呢？”白研问，他不熟悉这个时代，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制度，在他们那个时代人是自由的，可以自己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唯一可以是一个人低头的便是能力。努力提升自己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任何科目的大考都需要书院的推介，没有书院的介绍信，就没有考试的资格，那么这个学子不论再多么学富五车或者才艺卓绝都得不到官方的认可。当然也有走出自己路的大才，但是极为不易并且数量了了，”蓝玄详细的为他解释一番。

“这个你们想办法和书院交谈过吗？”白研接续问到。

李卿相低着头，眼圈都红了，低声啜泣着说：“以前有人试图反抗过，但是这个学校的学子大多出生平民百姓家，无权无势。有点权势的家庭孩子来这里基本不到一个月就都走了，学子之间交谈甚少，基本上没什么很深的情谊，彼此间也不敢十分信任。如果有回家后和父母抱怨的孩子，父母来学校了解情况，院长便会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魁考中考光宗耀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学子将来前途着想云云将父母说服，如果说服不了则用不给介绍信来威胁，碰上家里有权势的先是规劝，实在不行在开介绍信卖人情。”

“真是阴险小人，”白研听后不禁骂出了口。蓝玄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也能看出他气的不轻。

蓝宁忍住自己的愤怒低声的安慰着李卿相，转过头红着眼睛问：“小叔叔，你不管管吗？”

蓝玄沉默片刻说：“你们留下，我们走！”他看着蓝宁让他留下继续照顾李卿相，看了一眼白研示意他跟他走。白研二话不说起身跟上。毕竟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冲动的时候，越走越快，很快便到了院长的院子。

二人正打算敲门，便听到里一声大喊。“啊，来人呐，来人呐，死人了！”一个夫人凄惨的声音传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一把将门推开快步走了进去便看到院长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

白研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院长的颈部动脉，看向蓝玄摇了摇头，说：“已经断气了。”

桌子上的饭菜和白研他们几人吃的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盅药汤。

但是只有一副碗筷，可见这么多菜就是这位院长一人吃而已，想想学生吃的什么，白研心里对这位院长又是多了几分厌恶，他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觉得这人这样死了也真是便宜他了，抬头询问蓝玄：“查吗？”

“查。”蓝玄答。

“为什么？死了不是正好啊。”

“要彻底改变这里的现状，只能彻底查清，让所有该罚的人伏法。”

“好。先看下饭菜有没有毒吧。”

正待白研动身，旁边的妇人像是惊醒般停止了啜泣，说：“你们是何人？”

“这位夫人有礼了，我们是今天上午来书院做客的，上午见过了院长，此时来本是商讨些事情，不成想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蓝玄没说话拿出了一块腰牌，递给妇人说：“这是六扇门凭证，现在起这桩案子我们接了。”

妇人看了看，点了点头，没说话，退到了一旁，给二人腾开地方。

“有银针吗？”白研看向蓝玄。蓝玄摇摇头。

这时这位夫人连忙说：“我有银钗可以吗？”白研点点头拿过银钗一一试了试，均未出现变黑现象，另外死者七窍流出的血也可初步推断食物无毒。

但是这种方式并不能完全断定，银针只对硫化物有反应，所以他又将各种饭菜还有汤拨出一点放在墙角。

古代不比未来，他都见过老鼠很多次了，刚开始还会害怕，现能在都能利用了，看明天周围是有死老鼠来论证饭菜是否有毒。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问妇人：“请问您是谁？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白研想了他们关系的许多可能，但是却没想到时下面这种。

这位妇人又低声啜泣起来：“我是他内人，我叫刘青娥，我来这里是给他送药汤的。他身体不好，我每天都会做点药汤或者他想吃的菜送过来。今天送来以后，他在吃饭，隔壁院子侯夫子的夫人找我，我便过去了，回来便发现他倒在这里，你们便来了。”

“如此说来，当时你也不在死者身边？”白研继续问道。

刘青娥点了点头。“那你知道院长和那些人来往较为密切，还和那些人有矛盾吗？”

刘青娥继续摇头：“他平日在书院时间比较长，后来腿脚不方便以后便更是不怎么回家了，来往的话多是这些学子和夫子吧。”

蓝宁安慰了李卿相好一阵，等他终于平静下来，才说：“小叔叔他们过去好一会了，咱们过去看看情况吧。”

噔噔噔，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院长在吗？学生李卿相和蓝宁一同过来找蓝玄公子和白研公子。”

白研正和刘青娥了解情况，门口传来李卿相的声音。

蓝玄出去接二人进来，在院子里面和二人说了情况，听到王芳死了这个消息，二人都是十分的震惊，不敢相信，毕竟上午见面的时候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

蓝玄注意到，在二人震惊过后，蓝宁是面露好奇的表情，而李卿相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才是好奇的表情。

蓝宁先开口问道：“怎么会呢？”

“不知道，现在死因不明。”进去再说吧，转身走了进去。

二人紧跟在蓝玄身后走了进去，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地上躺着的七窍流血的尸体还是下了一跳。

蓝宁性格更跳脱些，一下就脱口而出：“妈呀，死的这么惨，这是谁替天行道呀。嘶，你掐我干嘛。”

因为李卿相在身边掐了他，他扭过头顺着李卿相的眼神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妇人，然后小声问李卿相：“这位是谁？”

李卿相也压低声音对他小声说道：“院长夫人。”

他俩这一惊一乍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二人，白研连忙说：“抱歉，他叫蓝宁，是和我们一起来的。” 蓝宁不好意思的摸着脖子讪笑了一笑连忙鞠躬说：“抱歉，失礼了。”

妇人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但是听到蓝宁那句“真是替天行道”的话时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浮动。

白研一边问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说：“非常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请问您今年贵庚？看王院长应该是比您大很多的样子。”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其中的意思却也不难理解，白研以为这位夫人是王芳的续弦之类。

这个问题估计是刘青娥没想到的，她眼睛都哭肿了，停下了啜泣看着白研：“他只比我大三岁，他今年四十又一，我如今三十又八。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已经二十载了。他身体不好，人才显得老一点而已。”

白研心里腹诽，这可不是老一点，这说是你父亲怕是都有人信，他又问道：“既然他身体不好你怎么不在他身边而是每天来看看他？”

“一来是家里有长辈照顾，二来是他不让我来。他说让我在家照顾老人。”刘青娥答到。

答这些的时候，刘青娥并没有什么犹豫，也没什么令人怀疑的表情。“那你们夫妻之间有矛盾吗？”

白研继续问。这个本来很平常的问题却让刘青娥思考了一下，她垂着眼睛说：“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都一样。”

“那一般都是因为什么呢？”“都是小事吧，饭菜咸了淡了什么的都有可能。”这些刘青娥都是垂着眼睛说的。白研知道肯定不至于此，但本人不愿意说，便换人问一问吧。

他转身和蓝玄说：“现在身边没有解剖的工具，没办法确定死因，还是让蓝宁去报一趟官吧。”

蓝玄点点头，将腰牌递给蓝宁，让他快去快回。白研则对李卿相说：“李公子，还麻烦您，去请书院的夫子，就说院长找他们，让他们过来一趟。”

蓝宁和李卿相便一同出去，一个去了金城府衙，另一个去请各位夫子。

不一会各位夫子便到了，进来以后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十分惊讶，完全的出乎意外，但是之后的反应便很不相同。

共有九位夫子，大多数的反应和李卿相是一样的，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有三位夫子脸色一言难尽。

蓝玄把所有的夫子拉到院子里请他们喝茶，由白研一一进去和他们进行谈话。

前五个谈话的是脸色一言难尽的五位夫子。

第一位夫子叫严鸿云，据他所说，他是王院长的左膀右臂，他的职责是除了自己授课外，监督其他夫子的授课情况，夫子迟到，早退，请假之类的事情由他监管，据他说王院长承诺过他，等学生考出成绩，中魁的人多了以后，等他升迁后，院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所以他一直为院长马首是瞻。

再不济等到他们众多学子都在各种实权位置任职以后，他们也会水涨船高，升迁也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如今院长死了，那么这些承诺便都成了空头支票，一直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转眼成空，所以他感到很失落。

第二位进来的夫子叫巩如名，他在书院的职责除了授课外则是监督学生的迟到早退，旷课，逃学等违规统计并根据规则来量刑。理由和严鸿云的差不多，他俩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第三位夫子叫李胜，他是负责执行刑罚的，但是他打心底里绝的这是不对的，所以再执行刑罚时能放水就放点水，之前一次执行刑罚放水时，被院长发现，本来他是这个书院的副院长，结果被降职处理。

前天的时候，又因为相同的事情和院长争吵过，院长叫他不能干就滚蛋，他当时说王院长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会不得好死的，结果今天真的死了，这个书院他和院长矛盾最大，所以他更多的是怕别人把校长的死栽赃到他头上。

之后白研由意义和另外六个夫子问了话，他们平日的职务是授课和判阅，书院学生大约二百有余，他们每日除了要授课半日，还要判阅学生的每晚的策论并进行批注。

一月进行一次魁考模拟，排名垫底的班级，整个班级不得吃饭一天，并且排名靠后的夫子要当着全书院的师生进行自我检讨，在这个时代文人气节看的比命重要，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如果是因为自己拖累整个班级的学子受罚的话，他们内心就会十分过意不去，他们每日作息与学生相同，甚至更甚，躺下去也不一定能睡着，心理压力过大，之前有一个夫子，但是那个夫子精神崩溃后，现在在家疗养。

书院为了息事宁人，便给了那位夫子的娘一份在饭堂做饭的工作，那位夫子家里不富裕，全家靠他吃饭，但是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全家还要吃饭，只能答应书院的要求。

白研请各位夫子如果想到什么就即使找他们说明便送各位夫子离开。消息总是瞒不住的，再说白研他们也不想瞒着。

各位夫子离开不一会书院里面就传来了沸腾声，等白研，蓝玄和李卿相听到声音走出去看情况的时候，之间书院里面到处是奔走相告的学子，他们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像是冲出牢笼飞向天空的鸟儿，沸腾着。

白研转头向身边的蓝玄说：“你说这个书院的院长知道他死了，他的学子们这么开心他会不会再气活了。

就这他还想指望着这些学子功成名就之后扶他上位为他所用，怎么想的？”

“天地君亲师，有些事情，学生再有本事也是要遵守的。”蓝玄再一次和他普及这个社会的常识，他现在真心怀疑白研这家伙是不是那个山头的得道高人的弟子刚刚出世了。

蓝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