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至亲

“吱”的一声，门开了，伴随着孩子的说话声传来。“姐姐、姐姐，我们给你送饭来了……”是大弟弟的声音。“小心点儿，不要摔倒了……”大伯母边安顿慢小弟弟慢点儿走边喊我“燕子啊！你还在睡吗？吃饭了……”

黄燕随手关上了衣柜门，紧走几步迎了上来。

“大伯母”黄燕甜甜的叫着，顺便把大弟弟拉在手里。大弟弟还是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

“原来你醒了？”大伯母说:“快去洗手吃饭吧！”

“哎！”黄燕应声回答。

顺势蹲下身来又拉住小弟弟，:“军军，让姐姐抱抱……”

“你可不能抱他！大伯母着急地说，:“你头上的伤那么严重，等好了再抱吧！”

于是黄燕听话的一个人去洗手。回来的时候顺便拿了一双筷子。这时大伯母已经把小弟弟抱到了炕上，自己也在炕沿上坐下了，饭碗则放到了桌上。

小弟弟穿着大伯母给做的连体衣服，就是连着上衣和裤子的那种。小孩子穿着很舒服，不用担心裤子掉了。大伯母手巧，做的衣服鞋子都好。

小弟弟乖乖的坐在大伯母身边。大弟弟就不同了，在家到处乱转，一点都不老实。还让我快吃饭，吃完了和他玩呢！

黄燕坐在凳子上一看，还是之前那种蓝边大白碗，碗里是小米粥，还有一颗白花花的大鸡蛋呢！

黄燕抬头看向大伯母。大伯母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赶快说:“你快吃吧！伤了身体，又流了那么多血，需要好好补补。”

黄燕夹起鸡蛋看向了小弟弟，大伯母又说:“今天给你们姐弟三个都煮了鸡蛋，他俩都吃过了，你就安心吃你的吧！”

大弟弟也跑过来说:“姐姐，你快吃吧！鸡蛋可好吃了，我和弟弟刚才都吃过了！大伯母说每人一个鸡蛋，自己吃自己的，不能吃别人的。你快尝尝，真的可好吃了……”边说边爬到桌子上，眼睛盯着鸡蛋直咽口水。

看大弟弟的馋样儿，大伯母快步走过来一把把大弟弟拉到炕边，顺势抱到炕沿上对他说:“你先和弟弟玩，让你姐姐吃饭。”

黄燕记得大弟弟最爱吃鸡蛋了，只是因为自己家不喂鸡，所以没有鸡蛋。经常都是奶奶悄悄拿过来一个或是两个鸡蛋让她们姐弟三个自己煮了吃。可是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今天突然可以每人一个鸡蛋，真的是三婶大方了一次？前世的时候一直以为今天吃的是三婶家的鸡蛋，直到半年以后才知道是大伯母拿来的。

记得前世的自己听了大伯母的话，当真一个人把鸡蛋都吃完了，大弟弟馋的直流口水。

现在重来一次，不能再这样了。于是黄燕喊大弟弟:“宝宝，姐姐不爱吃鸡蛋，你吃了吧！”大弟弟一听我的话，“噢”了一声立刻就要下炕，却被大伯母一把抓住了:“不是和你说了吗？每人一个鸡蛋。”又对黄燕说:“燕子啊！你快吃吧，等下次再给你们煮啊！”大弟弟就乖乖的继续和小弟弟玩了。

黄燕听了鼻子酸酸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前世大弟弟就是听了大伯母的话，没有吃黄燕的鸡蛋。从此就再也没有吃上过，终成遗憾！

知道了上一世的结果，黄燕想，这一世我一定要扭转过来，不能让悲剧重演！

于是硬把眼泪憋回去，强装轻松的语调夹起鸡蛋对大弟弟说:“宝宝，姐姐嫌蛋黄噎人，不喜欢吃。要不你把蛋黄吃了吧！姐姐吃蛋清……”不等黄燕说完，弟弟急忙回答:“我最爱吃蛋黄了，大伯母，是姐姐不爱吃蛋黄，非要给我吃的，可不是我要抢姐姐的蛋黄啊，大伯母……”边说边看黄燕的碗，还不忘回头看大伯母的脸。

大伯母沉声说道:“蛋黄营养高，你姐姐现在最需要补身体。宝宝听话，不能吃，忘了大伯母怎么和你说的了？”平时姐弟三个最爱吃鸡蛋了，还经常因为抢鸡蛋而打架，大伯母是知道的。可是今天燕子怎么说自己不爱吃蛋黄了呢？估计是头摔坏了，嗓子也难受吧，就没再多想。

大弟弟就问:“为什么姐姐需要营养啊？”黄燕正在想怎样给他解释头上的伤，大伯母已经接起话茬儿说:“因为你姐姐也和你一样，没有长大啊，当然需要营养了。有了营养才能长高啊！”

大弟弟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说:“姐姐，还是你吃蛋黄吧！你吃了才能长高啊！等你长高了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神气的表情。

大伯母没有把黄燕头受伤，爸爸过世的事告诉大弟弟。毕竟他才只有四岁，哪知道人过世是什么意思？而且大弟弟最终也没有知道。

看着大弟弟这么懂事，黄燕的心更疼——宝宝，这一世姐姐一定不会让你这么早的受这么多磨难，一定不会了，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最终，黄燕哀求着对大伯母说:“大伯母，我嗓子眼儿疼，蛋黄又爱噎人，我不想吃，就让宝宝吃了吧？”

大伯母信以为真，就对大弟弟说:“那你去吃吧！只能吃蛋黄啊……”

没等大伯母把话说完，大弟弟已经着急的从炕上下来跑到黄燕跟前了。于是黄燕把鸡蛋夹开，把蛋黄放到了弟弟嘴边，本想让他咬半个的，哪知道他张大嘴一口都吞在了嘴里，还边嚼边冲黄燕笑。

黄燕着急的说，:“你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大弟弟吓的赶紧跑，还没跑几步，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看，呛着了吧！不说小口小口的吃，狼吞虎咽的，蛋黄哪能一口吃掉，你这么小的嘴。”大伯母赶忙走过来，边说边拍弟弟的后背。

黄燕赶快把小米粥端到弟弟跟前，让他喝了几口才算缓过来。正准备安慰他几句，没想到大弟弟居然大声说:“我怕姐姐说话不算话，咬一小口就不给我吃了，所以就一口都吃了，看你怎么和我抢？”

几句话说的黄燕愕然了。大伯母则爱怜的说:“你个贪吃货啊！心眼儿真多。”

大弟弟又说:“我吃饱了，肚子憋的装不下东西了，不吃了。”说完就马上跑到炕边和小弟弟玩去了。

黄燕坐下继续吃粥，心里在想:弟弟终究是个小孩子，要的只是一个蛋黄而已。

等黄燕吃完粥后，大伯母说:“你看好军军和宝宝，我要过你三婶那边洗涮厨房的碗筷，晚上就不过来了。你奶奶一会儿过来和你们一起睡。”说完又对大弟弟说:“听姐姐的话，不能和弟弟打架！”弟弟听话的点点头，说完就拿着碗走了。

黄燕拖鞋上了炕，看着小弟弟可爱的模样正想抱一抱，可是身上疼的厉害，就没有抱，只逗着他玩。大弟弟却要抓着黄燕头上缠着的布条，想看看她为什么缠布条。她告诉弟弟是因为自己头疼，又找不到帽子戴，把它缠在头上当帽子的。大弟弟就信以为真了，也不再闹腾了。

一会儿，奶奶来了。黄燕看着奶奶，好想和奶奶说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大弟弟在，又不能说爸爸的事。

奶奶心情不好，没说什么话，就叫黄燕她们赶快睡觉，她自己却一个人在炕头坐着。看两个弟弟睡着了，以为黄燕也睡着了，就开始无声的哭着。因为她的呼吸声和抽噎声黄燕能听出来她在哭。

黄燕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

她完全陷入失去儿子的痛苦中了，一直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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