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城抬头看向药房的方向,眼睛似乎有一层灰覆盖着,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从心底升腾起一股似乎是被叫做绝望的情绪,他刚刚在粮仓里发现这只老鼠的时候,用手触碰过。
风雨欲来的模样似乎有些熟悉,只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十年前,也就是当今圣上刚登基的第一年,也曾爆发过一次鼠疫。
那鼠疫来势汹汹,等被诊断出来是鼠疫的时候,已经连皇宫的丫鬟都有好几个被感染了。当时人人自危不敢出门,而他的父亲却每日都从街上接回来一些人安置在院子里,简单搭起的避雨蓬下陆陆续续住了十来号人,直到鼠疫彻底断绝,小小的院落里才又恢复平日的静安。
江煜城起身,退后将近十米后才停住脚步,看着夏怡细细叮嘱。
“夏怡,既然已经确定是鼠疫,就说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控制鼠疫扩散。以小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我定要保证小姐的安危,明白吗!”
江煜城讲话并不比平时大声,却不知为何似乎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脑中一片慌乱的她竟将这些话完完整整的听了进去。保护小姐,这四个字更是让她的理智迅速回笼。
“刚刚药童过来的时候,小姐也在。大人似乎在朝堂上接到了要去江南的旨意,江南也有疫病出现了,小姐她……”
听到夏怡的话江煜城沉默了,江南也有疫病出现,从江南到殷都就算是快马加鞭不停赶路,也要三日才能到,这老鼠今日被发现患了鼠疫,总不可能是巧合。
“夏怡你听着,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殷都这些年一直富足安稳,更无天灾人祸发生,构不成鼠疫出现的条件。而江南发生鼠疫后,我们也发现了这只老鼠,殷都的鼠疫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居心叵测,你打起精神,去小姐身边保护她。”
“我们都是在十年前鼠疫中活下来的人,知道怎么预防,但是小姐她没经历过,夏怡……”
此刻的夏怡已经彻底从刚刚自我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虽然心里还是压抑着很难释怀,但是这一点点小小的不舒服,比起林如陟的安危,实在不值一提。看江煜城离自己那么远,大概猜到了他这样做的原因,在没确定江煜城是否被感染之前,不能再让他靠近林如陟的院子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去吧,每日我会定时给你送饭过去,在确定你安全之前,先别出来了。”
“将此事飞鸽传书给郑褚两位,让他们安派好自己手上的事,尽快回来帮小姐,待三日之后我若无事,就回来帮你。”
夏怡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后往林如陟的闺园走去,江煜城看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往前走着,后背挺的笔直,不由的微微勾起唇角,眉眼却透着担忧。
“夏怡,加油。”
夏怡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洗过手,仔细上了药包扎后才去了林如陟的屋子,林如陟将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一一写下来,看到夏怡进来后眼里还透着担忧,放下笔直视着问她;“好点了吗?”
夏怡进门前在门口做了很久的思想活动,踏进门的那一刻脸上已经换上了如往常一般的笑容,可是听到林如陟满是关切的话语,温柔着直视着她的眼神,眼眶再一次控制不住的红了。
“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
林如陟看她脸色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也没拆穿她,如今形势严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慢慢安抚她了。何况夏怡的样子,也不是有人安慰陪伴就能解决的,需要慢慢化解。
将自己写的东西清单和注意事项两张纸分别递给夏怡:“这张纸上的东西你找个人去买回来,每样十份。另外一张,你去拿给爹爹,就说我叮嘱的,让他一定按照我写的去做。我呀上街一趟,告诉煜城跟我一起去。”
夏怡一一点头领命,带着纸张出了门。林如陟从衣柜里挑了件便衣,将身上的广袖衫换下,脸上覆了层面纱就出门了。
茶楼里小二说的情况让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为了加快脚程,让门童牵了匹马过来。门童带着马过来后缰绳都没给利索,林如陟就翻身上马,骑着马直奔茶楼而去。而她身后,惯常跟着她的那抹黑色影子今日却没了,直到她消失在街道拐角处那么黑色影子也没有出现。
此刻的殷都街上已然是人声鼎沸了,小商贩的叫卖声,杂耍卖艺的吆喝声,来往逛街百姓的嬉笑声从耳旁划过,林如陟只觉得心惊。若是这群人中又一个患了鼠疫的,一传十十传百,后果不堪想象。
一路疾驰到茶楼,下马后缰绳随手挂在门口的狮子脚上就闪身进了茶楼,四处扫了一眼就锁定了小二的位置,正要抬脚我那个小二的位置走去,前路上却出现了一只伸出来拦路的胳膊,林如陟拧着眉头看向那胳膊的主人,只一眼就觉得非常不喜。
那人长着一副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唇,鼻梁也很高。若这幅容颜放在女子身上可谓倾国倾城,可是此刻,这副面孔在一个男子身上,配上他带着精光的瞳仁,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自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嫌恶。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后林如陟愣了愣,她何曾这样以貌取人过?如今为何见到一个陌生男子竟有这么明显的不喜,而她甚至因为心底强烈的不喜和嫌恶感,连得体的表情都要保持不住了。
“公子有事?”
话说出口林如陟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她的语气竟然带着满满的火药味。那男子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她竟会语气这样冲,微微笑着歪头看向她。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过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公子,我心甚慰。”
林如陟:“。。。”
大哥你谁?脑有疾?
周亚仁看到林如陟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似乎并不是故意无视自己,而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一样,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歹同窗三年,如陟你竟将我忘记了,实在令人伤心。”
林如陟忍着嫌恶,将面前挡路的这堵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心里装着事,对他忍耐的限度都要达到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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