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这位公子，我还有事，麻烦让让。”

“哦？如陟有事？你若早说我也不会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抱歉。为表歉意，不如给在下一个赔罪的机会，等你办完事，赏脸跟在下一起吃个饭？”

周亚仁说着，林如陟却听不出一丝歉意，而他更是整个人挡在门口，似乎只要她不答应不打算让她离开一般。

林如陟感觉自己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总算明白自己为何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不喜这人了。

事态紧急，她实在没有耐心跟此人多做纠缠，往右错了一脚打算绕过去，周亚仁见她又要跑，忙闪身过去挡住。林如陟措不及防，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撞到他怀里，站稳后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怒意。

“这位公子，你是脑有疾吗？城东有家医馆的大夫医术非常了得，或许能帮到你。我还有事，借过。”

周亚仁见她这样只觉得亲切，自从出了书院，他再也没见过她，这次跟着叔父来殷都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她一眼，没成想真的见到了。

每次看到他，她整个脸都变成河豚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让他忍不住一而再的逗她生气。

周亚仁看着她可爱的脸，弯了弯眉眼笑得开心：“如陟你生气的样子，还跟以前一样可爱，这几年我一直都很……”

话音未落，周亚仁已经横躺在茶楼门外，抽着嘴角动弹不得。林如陟站在门内嫌弃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瞪了他一眼就挪开视线。因着门口这么大动静，小二早就发现了他们并走了过来。

林如陟一回头看到小二在自己身边，掌柜的也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深意，看她朝他们走近，眼里竟有些闪躲。林如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超纲，也不打算掩饰，冲掌柜的抬手。

“沈掌柜，阿龙借我半天，缺的这半天工钱从我账上划。”

阿龙好奇的嗯了一声，看向林如陟问道：“小姐找我有事？”

刚刚见识过林如陟拳脚的厉害，就算这工钱不从她账上划，此刻哪怕林如陟开口要他辞掉阿龙他也不敢犹豫，自是满口答应。

林如陟得了应允，带着阿龙从茶楼离开，出门的时候看到刚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嘴角，满脸委屈的周亚仁，林如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大步从他面前走过，半个眼神也没给他。

离茶楼远了阿龙紧走几步跟上林如陟：“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如陟脸上已没了多余的情绪，脚下没有停歇，边走边回道：“去你家，左右今日无事，就想看看你村里那些人都得的什么病，或许能帮的上你们。”

阿龙听到她的话脚步一滞，跟林如陟的距离拉开两米后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他看着林如陟面纱下若隐若现的脸，胸腔都滚烫起来。自他见到林如陟后，好像就一直又好事发生。林如陟说想让他去她的铺子离做工，月俸比起现在在茶楼可以翻倍，当时只觉得她在说笑，也感念于茶楼老板的厚待便拒绝了。此后茶楼老板将他的月俸上调了，甚至后来只要林如陟出现在茶楼，他总是可以单独守着林如陟那一桌，其他客人都有旁的小厮照看，活都轻松不少。

上午不过是看他昨夜没休息好，林如陟就关切的问他是否身体抱恙，知道他村里人得病过来投靠，知他艰难还特地过来。他从小就知道这世上是没有神明的，可是此时他却相信了，若不是神明开眼，林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他遇到。

林如陟不知道阿龙心里已千转百转，将自己看作大好人了，一心只想着赶快确认阿龙老家来的村民到底是不是感染了鼠疫，脚下速度快的阿龙都要跟不上，小跑了好几次。

不多时两人到了阿龙的住所，小院的门开着，院子里坐着两个长相几乎一样的孩童正在玩草编的蚂蚱，神情虽有些蔫蔫的，却依旧玩的很开心。

看到林如陟身后的阿龙，两个孩子几乎同时从地上翻起来朝他们奔过来，嘴里喊着：“阿龙哥哥！你回来啦。”

许是听到了孩童的声音，一位老者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跟阿龙打完招呼后看着林如陟发问：“阿龙，这位姑娘是？”

阿龙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笑着介绍林如陟：“大伯父，这是林小姐，宰……”

不等阿龙说完，林如陟抢先打断他，笑着跟阿龙大伯解释：“大伯，您叫我阿如就好。我跟阿龙是好朋友，听闻你们生病了，刚好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就想着带你们过去瞧瞧。”

“哎，哎，好。我们阿龙在京城有朋友了，这下我们回村之后，也能放心了。”

张老伯笑着连连点头，伸手将林如陟请到屋里。林如陟走进屋里，入眼大概有四五个地铺，床铺上躺着两个面色泛黄的青年，看样子也不过十四岁左右，有些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几近于惨白的妇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屋里时不时响起几声咳嗽，只听咳嗽声都觉得他们很累，仔细听都听的见他们的呼吸声，急促粗重，很是困难。

大概扫了一圈后林如陟心里有个底了，从屋里退出来后问张大伯：“大伯，他们出现这种症状有多久了？”

张大伯伸出手指数了一下，回想起得这病之后的事，脸上还是一阵戚戚。

“得有快七天了，这病来的急，那天他大伯母还在灶上做饭，前两天我就听她念叨嗓子不舒服，没成想才三天就站都站不住，浑身无力。找村里的郎中看过了，说是他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病，让我们赶快来京城，不然随时都有可能……”

“你们到了京城之后都去过那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林如陟拧眉，心里难受的紧，尽量让自己语气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昨天大虎和小虎还能走动，我们几个刚到城门口的时候阿龙过来接了，昨晚阿龙找的大夫过来看了，开了几幅药。只是昨天我们都吃过药了，今天大虎和小虎还是病倒了，想必这药也没什么效果。”

张大伯叹了口气，脸色也不比屋里其他人好太多，已然是快病发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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