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新窝

面包店，街角，公交车站牌，不高的酒店，熙攘的人群，破旧的帐篷，有点灰的天。李沁跟在肖战背后，一路走过的风景陌生的，熟悉的，引起她注意的，令她忽略掉的，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她究竟在干什么？在街头，肖战站在石阶上吃面包，李沁蹲在地上咬面包，愤恨的眼神时不时击中目标。

肖战面对着马路对面的酒店，眼神专注，李沁站在后面挠挠手臂，她好想洗澡啊！肖战拿出笔来写写画画，李沁有种比宠物还不如的感觉，他不就是给了她两口粮食吗，用得着把她忽略掉吗？她不知道肖战要干什么，看着他惬意的背影，李沁不禁生出一种落寞来。凭什么她要被牵着像着小狗一样到处溜达，没有目的，凭什么他可以信马由缰，没有一点负罪感？凭什么！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人权啊！李沁在心里怒吼！走了一整天，肖战又停在了一间矮小的平房面前……

李沁看见肖战抬起手要按人家的门铃，一整天都处于当机的心脏突然被激活了。那一刻，李沁慢了半秒，肖战快了半秒……

李沁你今天是闲疯了吗？

李沁眼睛都脱眶了，这么幼稚的游戏，她8岁的时候就不玩了！这个人是个疯子吗？闲走了一整天心情郁闷，非得要找点乐子满足一下他变态的心理吗？

李沁呀！你干嘛？

肖战挣开李沁的手，又按了几下门铃……啊，这个人真是无语！李沁觉得跟这个人有代沟，所以干脆抱起肖战的手臂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板着脸的老头把门开了……这时候，四只嫩眼睛盯着两只老眼睛看……

肖战：大叔，我们是来租房间的！

什么？李沁的心理活动全都展现在那张容量有限的小脸上。

肖战：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干嘛？

肖战腹黑地凑到李沁耳边轻轻地说。

李沁爷爷……

李沁望着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头，满脑子疑惑……老头似乎不太高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瞥了两人一眼

龙套A演员：租房的吧？！进来！

看见肖战已经跟了进去，李沁才慌忙地跑进去，就那一刻她瞥到了墙壁上挂着的‘有房出租’！原来整一个过程，都是自己在发神经！穿过小院，进到里屋，简陋而干净，给人很安静的感觉。大爷给两人端来了茶，招呼两人坐下，脸色稍温和了一些。李沁偷偷地打瞄起四周的环境，而老大爷的脸色又青了

龙套A演员：这都是老屋子了，就是这么破旧。

李沁听出了责备自己的意思，马上低下头来。心里咕哝着，爷爷你也太敏感了吧，人家都没有这个意思！

肖战：我们只在这里住1个星期。

肖战毫不客气地单刀直入，坐得笔挺，已作好蓄势待发的准备。

龙套A演员：可是我们不招待……

肖战：我们会付给你整一个月的租金（肖战泯了一口茶，蹙蹙眉心）这样，可以了吧！

老大爷也蹙蹙眉心，换了一个话题

龙套A演员：要租房子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儿子，他们去接我的孙子了，等会回来。

说着，起身便转进一个房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无论怎么样，李沁现在的心情好得没法形容，第一个，她可以洗澡了，第二个，终于不用睡草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夫妻俩带着儿子回家了。李沁很诧异没有听到孩子叫嚷欢快的声音，朝门口看去，原来是个6年级的学生，李沁还想象这会是个上幼儿园的小孩。

李沁大叔，大妈好……

李沁马上从地上站起来。还有个小男孩，我该怎么称呼他呢？纠结！正当李沁纠结的时候，老头从厨房里冒出个脑袋来

龙套A演员：是来租房的！

夫妻两望了望李沁

龙套B演员：哦，你好，你好！

说着便要上前握手，李沁热情地跟夫妻两握手以后，刚想把手放下，不料那孩子用双手一下子握住了她无措的手，很应付地糊弄了一句

（小男孩）泽浩：你好啊！

李沁你……好啊！

等孩子经过她，走向房间的时候，李沁才反应过来。

龙套B演员：小姐你一个人吗？（女人走进厨房。）

李沁不是，是两个！

李沁听到她接过大爷手上的工作时温柔的话语。

龙套B演员：两个啊？

李沁恩，他。。。。。（李沁犹豫了一会）刚刚出去了！

龙套C演员：是吗？

大叔的脸方方正正的，眼角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条条细微的皱纹滑向两边。

李沁恩……

李沁感觉这一家子都好温暖啊，心里对家的思念又重了一成。这时候，门呼啦一声被拉开了，门口处颀长的身影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肖战：你好！

微牵起嘴角，便诠释了完美。

龙套C演员：哦！

大叔的嘴巴定住在O型区域内

龙套C演员：你们两个是一起的吗？

肖战：打搅了！

肖战把门带上，径直走到桌子边，把一袋东西扔到李沁的怀里。

李沁喂！

李沁对‘扔’这个动作很不满，因为袋子打到她的脸了，只能狼狈地抱住它

李沁什么啊？

肖战：今晚换洗的衣服！

肖战觉得回答这个问题诋毁了他的智商，所以支吾着应答过去了。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介绍着，天已全黑了下来，李沁看到的是一个善谈的，八面玲珑的肖战。

龙套B演员：哦，都回来了！（大妈也是先是一惊，再换上自然的脸色）一起吃饭吧，都准备好了！

李沁本着礼貌，想回答不用了，可是“不”字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肖战：不用了，她吃过了！

这种感觉很让人喘不顺气来，说不出为什么，李沁白了肖战一眼。是啊，是啊，吃了，吃了，就喂我吃面包，这里是中国啊，不是美国，不是欧洲啊！！！！

肖战：我先去洗澡了！

肖战的笑容像大孩子一样，很容易激发大叔和大妈的父爱和母性，顿时把李沁的白眼融化了。

龙套B演员：沁沁真的不吃了啊？

李沁啊？不用了，我很饱！

刚走到厕所门口的肖战听到李沁不自然的推辞，不禁笑了。

在另一边，李母正在熨衣服，有时候会发呆出神，屋子里的陈设没有改变，只是，少了一个人给当箭靶有点不习惯，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沁沁啊，你到底在哪里？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李母才回过神来。

李母：喂？

李伟森：沁沁在吗？（是很熟悉的人，默契地认出了对方）

李母：不在！

李伟森：我知道她在，你用不着骗我！

李母：我说过了，她不在，你打她手机看看！

说着，李母呱嗒一声把电话挂上。刚想继续熨衣服，不料桌子上女儿的手机真的响起来了。啊，这个人，叫他打，他还真打了！李母抓狂地拿起话筒，大声嚷嚷

李母：李伟森，你是耳背吗？我早说过沁沁不在了，你还真打过来！

李伟森：冷静一点，我找女儿有什么不妥的，你把电话给她！

李母：呵，你还真是弱智到以为我会抢了沁沁的手机吗？

李伟森：我找她有事！

李母：又想用你的女儿去钓个有钱的女婿是吧？

李母半笑不怒的声音让人听着好刺骨。

李伟森：哪里？

李母：我早看透你了，你那么喜欢有钱人，把你自己嫁过去就好了。你要再敢打电话过来，我就拔电话线，看谁够厉害！

挂上电话以后，李母暗自爽了一会，把电话线给拔了！

李沁啊！

厕所里突然传出李沁的惨叫声，大妈急忙放下饭碗，边走向门边，边问

龙套B演员：怎么了！

李沁热水器的把手掉下来了！

隔着门，李沁的声音频率还是很高！肖战笑得差点喷血，因为大爷告诉过他一些事情，让他转告给李沁听，可是他忘了说……

龙套B演员：哦，没关系，那经常发生！你只要把把手反方向转回去就可以了，下次拉下来的时候，不要那么快，慢慢地拉，不要往外拽，就不会掉下来了。

门外大妈悉心教导，门内李沁焦急如焚。

李沁不，不是……（李沁咬咬牙，坦白了）它滚到坑里面去了！

肖战差点噎死！小男孩摇摇头叹气！

龙套B演员：坑？（大妈恍然大悟）不是吧！……

小院子里，一盏明亮的白织灯下，一张小方桌，一排台阶，一排瓜藤……这个叫泽浩的男生坐在桌子旁，桌面上堆满的是他的作业。李沁提着自己的一桶衣服笨拙地走到小院，她看到肖战坐在石阶的那一边洗衣服，撇撇嘴坐到靠泽浩的这边。望着李沁坐下，泽浩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了。天呐，怎么这祖孙二人的脸色都好像天天踩了屎一样！很久，大家谁也没吱声，只有用手搓衣服的水声和写字的细微声响。

李沁喂，你的衣服反过来洗了！（李沁对肖战说）

肖战：我喜欢反过来！

呀，不止两个人踩了屎，还有第三个忘了

李沁反过来洗不干净的！

不成，我要起义，不能总被他的话击倒！

肖战：我正面洗过了，再反过来洗不成吗？

这家伙是要揭竿而起吗？造反？篡位？

李沁你骗人！（没有多余的思考）

肖战：喂，李沁，你是不是对我没有告诉你把手的事情而怀恨在心啊！

肖战放下手里的衣服，扳过身来，挑眉看着李沁。

李沁你还敢提刚才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火大！李沁只要想起自己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是怎样尴尬地被望着，还有这个家伙在偷笑，就莫名火大！

肖战：不是说忘了吗？（肖战又捞起水里的衣服！）

李沁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忘掉啊！！！~~（李沁嚷到最后，分贝达到噪音的标准！）

肖战：呀，你天生就是个扩音器吗？谁会记得这样的事？

李沁这样的事你都可以忘掉，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

在水深火热中，一个有点嫩的声音很突兀地插进来

（小男孩）泽浩：呀，你们好吵啊！我做不完作业，你们都不用睡了！

突然安静下来，各归其位。泽浩看见李沁用认错的眼光偷瞄自己，便叹了一口气

（小男孩）泽浩：那个把手我早就想换了，我把它掰下来扔到垃圾桶，又被妈妈捡回来了

李沁这么说，我们是同伙？

李沁带点兴奋弱弱地问。因为大妈果真又把把手从坑道里捞出来了……

（小男孩）泽浩：我才不要跟低情商，低智商的女人一伙，这简直就侮辱了我的智商！我可是未来的科学家！

小孩不屑地斜视李沁，肖战噗哧一笑，李沁倒吸了一口凉气，反驳

李沁你一个小孩子，智商也比我高不了多少啊！我好歹也是未来的翻译员啊！

（小男孩）泽浩：呐，你自己也承认了！

李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小男孩）泽浩：呀，跟你说话好烦啊，我连半行题目都没看完！别跟我说话！

泽浩用笔用力地敲着题目，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沁的话。

李沁可是……

肖战：李沁，解释等于掩饰啊！

说着肖战提起桶往水龙头处走……李沁现在被一大一小夹着欺负，觉得好委屈啊，真是的，大的这样就算了，她已经习惯了，可是小的完全颠覆了她头脑中可爱天真的形象！水哗啦啦地流出来，肖战却往里屋走，经过李沁和泽浩的时候，不经意说了一句

肖战：你们帮我关一下水吧！

关你个头！李沁差点咕哝出来。可是话是这么说，李沁还是会愿意去节水的。

李沁喂，小孩，你们一家好好哦，那么温暖！（李沁不自觉地感叹）

（小男孩）泽浩：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不叫小孩。好了，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其实他们好粗鲁的，平时哪有那么好礼貌，对我可凶了……

还是那么臭屁的眼神，好像李沁是个无知的非人类。

李沁啊哈，我知道了，父母是自己可以诋毁，却拼命不允许别人诋毁的对你很重要的人，是不是？

（小男孩）泽浩：你什么逻辑啊？

虽然说中了，但是年少的孩子不知道这种情感被描述到恰到好处。

李沁还有，我刚才那个都不是疑问句，是感叹句！

看着李沁得意的神情，泽浩完全没有被人抓到话柄的尴尬感，而是鄙视地说

（小男孩）泽浩：你听话好没重点啊！

这时候，肖战拿着几个衣架走出来，看到水早已满了便马上跑过去关水，把桶拉开来。虽然突然记起忘记了关水，但是看到肖战的蹙眉，李沁就莫名的高兴。李沁慢悠悠地走过去，把桶放在水龙头下面，不说话，却在偷笑，好不得意啊……

肖战：不是让你们帮我关水吗？

李沁，给我笑光明正大点！！李沁关上水龙头，弯腰握着桶的两边

李沁呵呵，你不知道说‘你们’是没有人会答应的吗？

强调‘你们’的语气时，全身用力，提起水桶！李沁提着桶一转身，刚好碰到肖战站在那里清洗衣服，泽浩到这边洗手挡在前面。李沁的全部供氧都用到骨骼肌上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嚷嚷

李沁你们两个给我让开啊！！

肖战和泽浩因为神经反射，闪到一边，却不禁大笑起来。

肖战：喂，李沁，你不是说喊‘你们’没人会答应的吗？

（小男孩）泽浩：你真的很矛盾耶，哈哈！啊！以后，我就叫你阿盾好了！

两个‘男人’相视，笑得更大声了！

李沁呀，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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