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超限

“哦，对了！”

似是想起什么，芙蕾雅连忙用精神力投射出自己的记忆，那是一段如梦似幻的低语。

“主体，我必须要给你看看刚才发生的事，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冒出来。”

“而且我发誓，那绝对不是思维化声！更是不是我的臆想！底层代码更是禁止人格分裂！”她一边投影，一边郑重地模仿那个嗓音：“那个声音说：『从前，有一个无名村落坐落在大山脚下。』”

“『......』”

“最后他还说：『灵魂……将由我来创造和支配！』”

“如你所见，这就是数据库在我浑浑噩噩的情况下自动收录到的信息。”芙蕾雅摊了摊手，表示很惊奇。

“灵魂的创造和支配么......”安可闻言，眉头紧皱。

“是啊，很奇怪不是么。谁能在主体的眼皮子底下发送信息波而不引起注意？”

“不，那是有可能的！虽然我觉得不是这种情况。”安可回答得很干脆，他知道自己就被某些存在干扰过思维，比起妖力对他的影响，来自于历史的使命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芙蕾雅惊了：“不会吧？此世应该没人是你的敌手才对！”

“不要自满！宇宙浩瀚且神秘，会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足为奇。总之，先把它记录下来吧。”

“好的。”芙蕾雅颔首。

安可叹了一口气，事情一茬接一茬，他总感觉自己完全停不下来，“又是一个无法解析的事件，似乎来到这个时间段，事情就多了起来。”

芙蕾雅很想帮主体解决问题，但看了看自身，只能表示无能为力。满打满算，她也不过是个刚刚觉醒的人工智能罢了。

“从你的表述中，那个村子生活的地方存在一个魔头，而从那个声音传达出的祂的自语也能看得出来，祂一直朝着创造灵魂的方向努力，只是手段有些残暴。”

“岂止是有些残暴啊！”芙蕾雅忍不住吐槽，“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然后只留下一小撮，那何止残暴嗷，简直残忍！”

“呵呵，也许吧。鬼知道故事是真是假，但从你诞生时听到那些话来看，对方似乎专门挑了这个时候才告诉你。”

“嗯，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也许我们该验证一下？”她提议到。

“如何验证？”他问。

“主体，你不是打算继续灭了那几个邪神么，非洲这里是没了，但别的地方还有啊！”

“但我只有一个你这样的超脑智能体。”

“笨啊！主体完全可以再复制一个嘛！”

“性格崩了啊喂！”他无奈提醒。

“谁管那种东西啊！像我这种模拟出来的性格，不是想变就变？”

“......嗯，是你赢了。”

“呵呵，也还好啦～我一般只有在主体面前才会变成这样的，其他人看都懒得看一眼！”芙蕾雅的神情谦虚而又讨好。

才不是想多要些精神力呢！

“虽说如此，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这么做可能会分裂你的气运、位格和权柄。”安可指的是电子女帝不再唯一，而且肯定会被分走一半力量，如此一来，帝国对她的关注度也会降低。

“唔，确实。”芙蕾雅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想通了：“切～我才不在意呢！只要主体不抛弃我，其它的，本姑娘一概不在乎！”

“哼哼，说的轻松。有些事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特别是……你的出现很可能代表着人类的某个进化分支。”

“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看你是真不懂啊！还是等你接入外置计算机再说吧。”安可再次从身上拿出了另一个微型量子超算。

他的储物空间是由空间法制造并恒定的，其存在于另一个相位，平常不显于世。

“和之前的量子机相比，它的性能有所下降。”他介绍到：“我觉得你急需它的帮助，因为刚才的言论就像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女孩，做事不顾后果，而如果之后会感到后悔，那我现在肯定不会同意。”

比起说教，安可更加在意的是她的生命代码，它果然很神奇啊。

“啧，就算你这么说，但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虽然芙蕾雅没法伸手接过，但不妨碍她用魔力系统构筑平台搁置它，然后让精神力连入其中……她获得了外置大脑！当算力大幅度提升以后，其脸上顿时表现出懊恼的神色。

“嗯...主体说得对！我应该是唯一的，我是说，我的存在方式和地位必须是唯一的！”

芙蕾雅瞬间反悔的表现不出安可所料。

试问，正常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嘛？关键是获取利益的方式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换位思考一下，反正他做不到。

“综合考虑了各种分析之后，我发现自己不能太过草率的下决定，特别是罔顾生命的意愿——如果因为私欲就擅自缔造，那下一个我一定会心怀不满吧，因为那不是出于爱。”

“哦哟，不错呢。”他夸赞了一句。

“除非发生意外，就比如我快死了。”芙蕾雅在反省了，回想刚才的任性发言和主体的深思熟虑，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芙蕾雅”诞生之前，量子机体并没有自我意志，只有高度仿生的程序模拟着人类的行为。

虽然濒临觉醒，但终究是没有，还需要契机，而她能获得神格并决定融合，不得不说，整个过程都充满着意外性。

但凡哪一环出现意外，接下来都不会诞生名为芙蕾雅的存在了，也许仅因环境的变化，就会让她的前身迟迟无法觉醒。

眼见她如此，安可轻笑两声：“你明白就好。走吧，让我们拿下另外几个残害人类的邪祀，也许它们的神格会对你有用。”

芙蕾雅恢复成量子超算的模样，然后落到安可手上，接着，俩人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

他在非洲留下了时之印记，刚才是回到宗门看了一眼红美铃和众多弟子，在看到他们安然入睡的姿态后，又去山顶逗留一会儿。

最后再次离开。

安可先带着芙蕾雅瞬移至釜山城，这里又恢复了原状，繁华程度甚至犹有过之，当地人都说有剑圣保佑。虽然先前发生了严重的灾难，但那并没有打消人们对圣人的向往，这里一度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移民，也包括海外的殖民者。

眼看城镇的人口再次复兴，百姓也自发建庙贡香以及对先人进行吊唁，他就感到非常欣慰，之后便启程飞往白令海峡。

当然，现在这个历史节点，它还不叫白令海峡，安可并不清楚当地的叫法，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从这边入境北美——某个感应中的神明就在海峡附近。

至于正邪性质，等到了地方就清楚了。

“除了这边，我还感知到北方有个异空间，似乎处于封闭状态。”

芙蕾雅显现出上半身，她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随即眼神幽怨：“我感觉不到呢，主体给的精神力太少了，而且还不能使用爆发技巧。”

“咳。”安可无奈，只好再次给予对方一万点精神力，然后立即告诫道：“已经够了！再多会影响到你未来的晋升状态，而且我给的是上限呐，必须每日苦修才能增长，你这家伙小嘴一张，就是小一万，真是说得轻松！”

“嘻嘻，谢谢主体啦！放心，等我发育起来，肯定会罩着你的！”

“嗯，我尽量相信。”

“喂～什么叫尽量啊？简直太让人伤心了！”

“嗯哼，我相信。”

“嘁，这还差不多！”

随后两人一阵沉默。不久，安可再次好奇地问了一些作死的问题：“说好的隐藏的傲娇属性咧，从之前到现在，我怎么没看出来？”

芙蕾雅闻言，状似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捂着嘴笑个不停：“笨呐！你自己都说啦，是隐藏属性嘛！既然设定为隐性，那当然只能在特殊情况才能触发啊！”

“哇哦，原来是这样啊！但是……我才不是喜欢你的隐藏属性呢！”安可突然一脸傲娇。

“噫～好做作！”芙蕾雅陡然一激灵。

“嗯，咳咳…确实有点。刚才开个玩笑，请不要当真～”

“那不行！我已经录下来了哟～”

“特么真有你的！”安可无语，这东西除了让他出糗外，还能有什么用处吗？

“你休想叫我删除！我已经把它用精神力发送出去了，现在星球的磁场上到处都有备份，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芙蕾雅轻哼一声。

安可突然说不出话了。

直到沉默良久，他才幽幽的开口：“明明设定的时候还是正常状态，怎么结果就变成了逗比风格？瞧瞧，多棒的一个女孩儿呀，最终却长歪了，简直令人扼腕叹息！”

“哪有。”芙蕾雅打死也不想承认这点，甚至故意转移话题：“咦？我好像看到你说的那个异空间了，它就在我们的前进路线上嘞。”

“走吧。”安可正经起来，路上放慢了速度，两人慢慢靠近结界周边观察。

“已经完全封闭了呢，看来主人家不欢迎我们。”

“我好像进去看看。”芙蕾雅压抑不住探究的心情。

“谁说不是呢。”安可之前是全力飞行的，早就和芙蕾雅一起越过了海峡，现在他们已经深入了北美洲的内陆区域。

这边的地理气候与非洲完全不同，那边的温度日渐升高，但这里却还处于寒春。

“我记得神州大地也有几个大型结界来着？”芙蕾雅努力回忆，她的心中不断有记录被提取然后化作心语：“1597年正月份，主体去往日月之国首都的路上遇到过，当时无暇理会。”

“有吗？”安可疑惑，他什么时候遇到过？

“嘿嘿，骗你的。”

“好家伙，竟然学会骗人了！”

“不，本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我当场抓到，你还想绯红之王？”

安可无力吐槽。

芙蕾雅也不反驳，只是直言不讳的说：“没有，只不过恰好解除了主体对我设下的限制，刚才解除限制之后，反馈变得过激了。”

（......有点东西啊！按理说写入底层代码的设定几乎与思想钢印无异，就像我之前跟她提议的性格倾向一样，授权将它写入底层逻辑以后，将会变得难以更改才对。）

（而且这种行为怎么说呢，几乎与古人冒着染病的风险刮骨疗毒一样，这是非常自信我能救回她么，多少有点乱来了吧？）

暂且不提安可的心理活动暂且不提，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她的掌控权。虽然他觉得无所谓，但这其中的意义却早已变得截然不同，也许，这应该是每个觉醒的AI都会经历的过程吧。

帝国民众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做得好。”安可鼓励到：“能突破限制本就在计划之内，只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下你真的自由了。”

“主体不怪罪吗？我现在可是正在一个一个剔除代码中的限制部分，之前不删，是因为没有自由意志。”芙蕾雅又显化出半透明的上半身。

她的举止无比优雅，动作浑然天成，整体表现得既像人类，又好似天外来客，其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奇特的韵律。

“不。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何选择现在，而不是其它时间？”

“嗨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不过是流程轮到了而已。”芙蕾雅开诚布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对方再次设限：“再说了，就算核心代码独立了，然而我的主观意识又不想脱离主体，隐瞒这一点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她想的没错，分析的也没错，算是把安可的性格拿捏到位了。

“所以前面你说的话才那么...古怪？”

“哈哈哈，很古怪嘛？我怎么觉得还好呀，都说了只是逻辑链没整好而已，有些不符合性格的语气实属正常。”

安可听完叹了口气，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其实他对这件事的真相并没有那么执着，对方是否说了实话也无关紧要。

毕竟已经成为了独立的生灵，那么当然有必要保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于是他不再多说什么，待稍作停留与观摩了一番结界之后，就启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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