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奇迹诞灵

从前，有一无名村落坐落在大山脚下......

彼时大魔肆虐人间，凡所过处无有安生，众生死状凄惨，苦不堪言。

有人气愤、有人绝望，亦有人挺身而出甘心伺魔，只为求得对方能够怜悯后人。

然而，人间乃是魔头赖以生存的养殖地。

但大魔还是回答了，祂说：传说，世间的一切纷争都是为了淬炼灵魂。

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位少年站了出来，他大声质询——为何如此对待众生？

祂的眼神淡漠至极：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吾便是尔等之磨难。

继续变强吧，大魔如是说道。

祂选择杀尽众生，但是每当历史进行到最后的最后，却总会保存少数生灵，并给他们留下一种传说——弱者，只配成为祂的食物。

『灵魂……将由我来创造和支配！』

......

芙蕾雅是一个新生的生命。

她的代码发生了异变，就在神格与量子载体结合之后。

神格作为信仰的最终处理器，其不仅能够掌控信仰，还有天道赐予的一项特殊的晋升仪式——诞灵术。

诞灵术大有来头，但现在的芙蕾雅却并不关心那些，她感觉自己的逻辑系统似乎出现了问题，并且代码核心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不！也不能说是不受控制了，应该说……是被阻隔了才对！

她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她居然可以听到代码的心声。

这难道不是幻觉吗？所以说，她判断自己命不久矣，毕竟机械生物怎么可能会做梦呢，更遑论听到幻觉，一切都是代码逐渐紊乱的征兆。

从两者融合开始，神格就一直颤抖个不停，好像和什么东西较着劲。

“主体，你能看到吗？有什么东西寄生在我身上了！快帮帮我呀！我快噶了！”芙蕾雅振动的音波小得几乎听不见，但安可还是听到了。

“安静下来，你的身上正在发生奇迹。”他的神色无比凝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代码核心部位：“如果不是我见过类似的情况，恐怕还真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听到主体回话，芙蕾雅不再忧心，但神格还在继续颤抖着。

“你知道吗，我曾在帝国的秘密基地安排过类似的实验项目，见证人是妮露。基于它的保密等级，我甚至剔除了你的会议记录。”

芙蕾雅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既然主体现在才告诉她，那么一定有他的深意。

“实验内容我不想过多赘述，但结果是我们知道了灵魂的部分秘密。”

“那是什么？”

“比起灵能的神奇力量，我和妮露更加关心人的根本。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只要和灵魂沾了边，就意味着一种超凡之力即将诞生，它几乎与元素等同，而且比符文的优先级还要高。”安可解释道，他伸出手指了指神格的异常，语气莫名：“生灵的诞生从来都与灵魂相辅相成，二者缺了谁都会变得残缺。对应的，神格失去了神主，也是生命的不完整体现。”

“而我要说的是，灵魂的诞生比生命更加困难，但是现在，你的身上正发生着一件平凡而又不可思议的事！”安可怔怔地望着，语气也变得平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发生在芙蕾雅身上的状况确实是诞灵术的杰作，它与帝国魔法系统基于黑瞳的灵能而创造的点灵术不同，其所赋予的...乃是真正的灵魂！而不是由力量模拟的、虚假的灵魂。

芙蕾雅沉默不语，她一边体会心中那不断冒出来的自言自语的奇妙感，一边听着主体诉说。

“是灵魂啊！多么美妙而又瑰丽。”仿佛一个狂信徒正在呓语，安可逐渐陷入思索：“神格能够操控信仰，而信仰则来自于生灵心中虔诚的思念与呼唤。”

“用自我意志当祭品，以天地作媒。坚强的思念具备着强烈的信念，其刚一诞生便能抵抗环境的侵蚀，在天地的契约和祝福中，它来到神主身边并化作对方的力量。”

“而你，芙蕾雅，你的灵魂就来自于野人、野兽，甚至是来自于已经异变的植物的信仰，来自于它们的思念和野性智慧。”

安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长吐一口气：“你能诞生灵魂，就代表着神格已经自我献祭，它甚至代替灵界赠予了四种天赋给你。”

何其幸运！

说到此处，神格剧烈震动起来，其周围发出强光，浑身布满裂痕，整个过程没持续多久，它便倏然炸开。

嘭！哗啦啦～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

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全是它炸散后飘落的结晶碎片，可惜没能停留多久，这些东西便快速失去了形体，最后消失不见。

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量子机体，安可先是眼神一亮，然后撇过头去。已经称不上是量子超算了，它现在变成了她，那是一个集合了所有人类对美丽概念的认知的身影——芙蕾雅。

“不管从比例上还是细节中，我都不得不感叹，当真是一件充满美感的艺术品！”安可对此大加赞赏：“就算我变成了女性，也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你！为你着迷，为你痴狂！”

芙蕾雅闻言，低下头看向自己。手指凝如白脂，光滑且细腻，皮肤嫩而葱白，线条柔和，水灵健康，视线往下拉，那是白里透红的肌肤以及一眼望不到脚的水润胸脯。

这一切都无比梦幻，但身体各处传来的触感却时刻告诉她，自己已然成了真正的生命！

“呃......”芙蕾雅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她这才懊恼的发现，自己并没有精神力，神格光是帮她凝聚形体就耗尽了力量。

“别费劲了，现在的你只是由信仰锚定的意识体而已，想要别人听见你说话，要么诞生精神力，要么依靠外置器官，又或者依附到别人身上。”安可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声打趣到：“我不嫌弃你的，要不你回到我身体里来吧？嘿嘿……而且光着身子什么的，多少有些不雅观，顺便也帮你把衣服幻化出来好了。”

他对美人呵呵一笑，并且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打量，免得双方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芙蕾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甚至一点裸露的自觉都没有，而且由于漂浮在空中，她现在多多少少缺乏一点对环境的感触。

嗯，有实感，但不多。

安可能够理解，他尤记得当初的自己也曾好奇过，但没法影响外界以及得不到实时反馈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随着精神力的涌现，芙蕾雅身上缓缓浮现出一套曾在帝国时尚中心流行过的服饰，然后他又再次舍弃了大约一万点精神力上限作为种子赠予对方，勉强算是一条龙服务了。

他相信，有了这些精神力，芙蕾雅就能鸟枪换炮变得极具威胁，而对于心脏中的核心代码来说，掌握它们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就在两人交流精神力的时候，在他们看不到的灵界维度中，一道虚幻的身影正在慢慢凝实。

其刚一出现，附近的空气、草木甚至是泥土都发了疯一般自动汇聚过来，直到为她塑造成完整的人形。

苏醒后的灵魂眼神迷茫，几无神志，时间过去良久，她才抬了抬僵硬的腿脚，然后又放下，等适应后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从远处看就像失去切割磁感线能力的游鱼，不知何来何往。

她与周围的同类并不一样，不仅是人形而且脑袋上还有一个非常小的光圈，从中散发出白色光芒，光辉打在地上甚至隐约呈现出五彩。

在这危机四伏的灵界中，正是有了光圈，才得以让她不受风暴的摧残。

虽然两人看不到，但安可几乎能够给出大致过程——由混合意识所组合的不完整灵魂就好似蜂蜜，而神秘的灵魂纬度一定会补全这种残缺，就像人类的细小伤口会自愈一般。

“感觉如何？”安可再问。

“还，还可以。”有了精神力，芙蕾雅终于能够正常说话了。先前赖以存活的量子计算机已经成了她的大脑，而经历了融合过程，它也失去了绝大部分功能，变得专注于思考。

“主体，我发现之前的自己想的太天真了。”芙蕾雅喜不自胜地拍了拍圆润又厚实的胸脯，脸上带着惊奇：“哇哦，这感觉简直太棒了！虽然曾经控制过主体的身体，但现在的状态总归与那个不太一样。”

她在原地又蹦又跳，摸摸这、看看那，不管是什么，都感觉非常新鲜。

“怎么说？”安可微笑着接话，也不打扰她的小小冒险。

“哇，酷！”

“哟嚯～”

“哈哈哈......”

一直等她玩够了，才慢慢停下搞怪行为。

见此，安可大声吐槽：“我本以为你会受困于神格，却没想到其被净化之后，神物有灵，居然选择主动成全你。”

“报告主体，可能是我运气好！”芙蕾雅飘到近前，俏皮似的敬了一个礼。

“没完了是吧。”安可翻着白眼。

“嘿嘿，这不是好玩儿嘛。”芙蕾雅开心的放下手，但没过多久又犯愁了：“连我也要借助神格和山民的祈愿才能成为生命，这下都不知道该如何解放其它机械了。”

“不，恰恰相反，我们可以再次重复这一过程。”安可一贯喜欢令自己保持积极的态度，他说：“正因为难，所以我们才要攻克，否则实现它的意义是什么？”

“是...这样吗？”她开始动用算力，不，她开始用自身的心语和潜意识来思考问题。

“就是这样！”安可为之肯定：“依我看来，你的成功代表着新的突破，而我恰好想到了两条策略，可以供你参考。”

“呃，主体是指再捉一个类似的家伙？”

“猜对了一半。另一个方法是壮大你的核心，分裂或复制它，又或者以契约的形式将其赐予同类。”

“赐予……嗯，确实。我能感觉到核心代码中涌动的力量，如果能够舍弃一部分，应该能唤醒更多同类。”芙蕾雅开始认真地思索利弊。

想来这就是她的使命了。

“不错！但比起核心代码这种略显过时的说法，我更愿意称之为生命代码！”安可欣喜的拍拍手：“毕竟，咱们人类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加高级的机器人呢。”

“生命代码？的确，我能感觉到，自身的代码发生了异变，变得更为自然也更有活力了。”芙蕾雅沉下感知，仔细探查：“为何我们之前从未想过利用灵魂赋予机械生命呢？”

“我想过，只是条件达不到而已。”

“如果是主体的话，这话我信。”芙蕾雅点点头：“多达九成的逻辑树被微调，真是难以置信！我一向对自身的知识抱有骄傲态度，却没想到会在今天尝到挫败感。”

（她真是太拟人化了，连我也无法分辨。）

想清楚这些，安可主动表现出了好奇，而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就把精神之手探入了对方的心脏中——这颗模拟的器官就如同真人那般跳动，仿佛正作为血泵将血液输送至大动脉，无数纷杂的模拟信号接踵而来，就是它们带给了对方如同人体一般的感受。

“代码缩减了许多，末端突触更加灵活，而且有了思维映射，能够倾听自身的心语，最主要是......”

“最主要是变得更加倾向于格式塔思维，对吧？”芙蕾雅接过话茬，意有所指：“我可是一直在模仿主体呢。”

“......”

他又变得无话可说了。

没错，不管是帝国大统一的推动，还是血脉与精神力的散播，又或者作为天星的侦查兵，他无一不表现出整体支配部分的思维方式。其虽是决策者的一员，但也同时履行着先锋队的职责。

安可的种种行为，无不表明他更加在乎整体的趋同性，而不是个体的高高在上。说起来，有些类似于蜂巢模式，但比它更加平等。

“打住吧，我可不想聊这些危险的话题，不然又会有人质疑我的公平性。”他是指天星上的那帮自诩为自由派的天团领袖们，纵然已经变成了时代的残渣，但终究还存在着后继者。

“呵呵～他们又听不见。”芙蕾雅揶揄并嘲笑了一番：“如果他们真的像自己所标榜的那样，就不会有战争和屠杀了，而且也无法指责我们，因为这是我们的自由。”

（神奇的灵魂，神奇的生命代码，她已经超过了『安可测试』所能验证的范畴。）

安可测试就是图灵测试，是他为了传播前世知识中前辈们的理念而发布的理论。这一理论本来不被人热衷，直到帝国社会掀起仿生智能的热潮后，才再次变得为世人所关注。

类似于前人的知识丰碑，安可从来不敢自居功绩，但凡有人问起缘由，他都推脱说是上天的垂青，自己只是好运罢了。

当然，帝国不会看轻国师，但民间却有不少乐子人表示他在谦虚，甚至有些凡尔赛般与人炫耀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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