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
稍微辨别方位后,安可怡然往东而去。
他能感受到那边的能量浓度更强,想必是兴隆之地,应该会有不少的情报收获。
然而临近村落,却发现事与愿违。
他本以为新年伊始,加之外面又飘着鹅毛大雪,家家户户不说团聚一堂,起码也该是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
可惜从路过的几个村子来看,却并不是这样。这里的每户人家不仅都紧闭大门,有的还干脆用厚实的篱笆把家里围了一圈。
除了这些,人去楼空的地段更多。
现在的大路上,就只有身着官服的人在乡里招募足轻和流浪武士,而如果家中被发现藏有闲汉的,那么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也会被带走服役。
这些情报都是他一路亲眼所见,不得不说,此时的社会一定非常动荡。
“让我想想...有了!”
“从蓝小姐给我的历史资料可见,这个时期貌似有一起影响深远的侵略战争——是了,文禄庆长之役!”
安可宛如鸿毛一般悬浮在高空,一边俯瞰雪落满天的大地,一边摩挲着下巴思索。
“原谅我历史不好,但此刻对岸的国家似乎正处于日月神宗时期呐,这不是著名的万历朝鲜战争么。”
他想了好久,才把早就遗忘的前世历史课本上的知识刨出来。
“相似度越来越高了啊喂!”
“这如何不让人相信,我特么就是某个小说或游戏里可供玩家操控的主角!奶奶滴,下一步是不是该去跟npc对话了?”
既视感太强了有木有!
不说帝国未步入现代化之前的历史资料,就说近代时期,其逐步摆脱黑暗、恢复繁盛并崛起的过程都与他前世知识中所描绘的近乎一样。这可不是刻意引导的,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一切就变成了那样。
但这个世界的历史嘛......
“不说完全一致,起码也有九成相似。”
查看了当地村民的记忆后,安可啧啧称奇:“这场始于经济、终于政权野心的战争,将会在1598年以扶桑失败而告终,进而导致太阁势力的倒台和德川幕府的崛起,我正在亲眼见证历史。”
此战带给神州近三百多年的和平,大陆诸国无不慑服于日月上国之威严,而位于她东北方向的李氏韩朝,更是再次俯首称臣。
“现在是年末岁初,看来我恰好赶上了最后一场露梁海战,难怪到处都有征兵令。”
作为一个知道历史的人,他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介入其中,但说实话,自从种花家转生至异世,他便失去了一些归属感。毕竟心中只有前世携带的知识而没有经历,这就相当于把一个人变成不谙世事的小白。
“虽说如此,但脑海中遗留的知识无不传承着种花文明的种子,笔墨纸砚、诗情画意、九年义务教育等等。”
“罢了,我终究还是一名中国人,眼下国难当头,自当有援手之情。”
此时此刻,安可确定了基调。
而眼下则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一是去战场,二是留下当内应。
亲赴战场没什么好说的——手刃倭寇,保家卫国,甚至治病救人,减少伤亡,震慑魍魉,这些都是份内之事。
但如果留下当内应,他也能做许多工作。
譬如挑起敌方的内部叛乱、刺杀野心家、游说百姓传播思想启蒙,又或是取首脑而代之,然后强行更易和取消战争计划。
“不管怎么说,至少先去京都瞄一眼。”
从当地人口中的称呼来看,他正位于本州岛中西部地区的【山城】,此刻只需向东偏北的方向出发,沿直线飞行,就能抵达历史中著名的“平安京”。
“山城在地理上过于靠近首都所在的近江,难怪人们不敢反抗,只是选择躲避。”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
在地理位置上就好像天津之于北京,过于靠近政治中心,因此天皇的控制力是极强的。
国家发出了号召,虽然附近地区的人们不敢反抗,但也无人愿去战场送死,于是便形成了家家闭户的景象。
一路飞过,皆是如此。
只不过越靠近平安京,类似的情况越少,唯有这片土地上的富贵人家在积极参与。因为他们不需要自己上,仅派出家奴、佃户和私军,就足够获得政策上的优惠与功成之后的加官进爵。
哪怕损失了也不打紧,反正他们赔得起。
安可越往前走,越感到悲哀。这就是乱世,人命如草芥,官商相护,民不聊生。
真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就算不为保家卫国抗击侵略,也必须结束乱世纷争,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现在不过是重新拾起。”安可望着京都的高大城门,仿若回到了当年,于是轻笑一声:“好吧,我必须承认自己有些双标,但不管怎么说,倒也令人热血上涌。”
......
“站住!阁下是何人?”
一身浅红色战甲的守备士兵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是一名城防长官,其在高处警戒并且大老远就看见了他,此刻正等在这里。
由于近期戒严,城防部队加强了巡防人数和频率,而平时用来凑数的杂牌军里也都安插了一位队长,他们三步一巡防,五步一岗哨。
而且附近的每座城市,都有将军坐镇。
安可看了一眼横在面前的武士刀,没有怪罪对方无礼而是摆出温文尔雅的态度:“劳烦通报一声,吾乃一位籍籍无名的剑客,自日月上朝游历至此,听闻扶桑兴起武士道,深感兴趣,如今特来讨教。”
守备队长一字不漏,听到他是剑客之后,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警惕,但没有轻举妄动。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敢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敌方大本营的家伙,怎么想都是有本事的人,而且脑子有病的家伙根本来不到这里。
更何况以他的眼力看去,对方横眉剑目,面若冷星,嘴角却挂着微笑,身上白衣胜雪不沾杂物,气质隐隐与环境相和谐、统一,腰间还斜挂着一柄外相不凡的三尺之剑,他几乎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和刺目的剑意。
为了不至于因怠慢无故送命,这位士兵长立即行礼作揖,语气稳重道:“贵客自远方来自当奉为上宾,请稍等片刻,在下立刻传信。”
说罢,他郑重地对旁边同样身着轻甲的武士吩咐一声,然后牵过一匹马并扬长而去。
平安京很大,历史上经过多位天皇扩建,如今从城头去往城中若没有马匹,就算快步奔跑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看着对方远去,安可转而与守城士兵浅谈了起来。
“请问足下,吾一路游历至日本国,常听闻京都之繁华,不知可否介绍一番?”
城门的两名士兵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客气的说到:“当然可以,但只能以后说与阁下听。”
“是何道理?”
“因为此刻正在值班时间,所以请恕我们不能与外人闲谈。”
说罢,他闭上了嘴。
安可自讨了个没趣,脸上有些尴尬。
“既如此,那便算了。”
之后他退至一边给后来者让路。
此间说来话长,但实际上也就一两分钟,所以还在他们长官的容忍范围。
看着眼前马匹和拖着辎重的行人队伍,他不免有些感慨。即使打仗也无法扑灭商人对金钱的渴望,他们前扑后继且嗅觉灵敏,而如今战事连年,正是倒卖商品以高价牟利之时。
他默默扫视了一番,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家族徽章和托运的东西。只见后面的马车一辆跟着一辆,车上满载货物与商品,其中不乏一些人口贩子押着娼伎高调路过,而士兵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交了路费就根本懒得管,更何况上层有需求,他们也不敢拦。
安可有点看不惯,但也不想先坏了规矩。
贩卖人口之事虽然人憎鬼恶,但他不是主事者,更管不到当地的法律,因此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城内阴气浓厚,怨念郁郁,想必少不了一些鸡飞狗跳的倒灶事,就连我体内的妖力都为此活跃了几分。”
一道又一道精神力从他的身上弹射出去,然后波动又飞速回拢,其如同一张大网向四周蔓延。通过共振感知,他能够看见冲天的煞气、死人的阴气以及将二者掩盖的奢靡之气。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国家的气运。
显然,日本国的当朝政权即将命不久矣。前有兵灾杀劫,后有民怨四起,这两种劫难落到哪个国家头上,都免不了要被折腾得废掉。
......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队长归来了,而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官员。
“久等了,这位曾是宇喜多直家大人的近侍,现如今的外交官,小西行长大人!他会带你入京觐见。”守备队长与对方隶属于不同的部门管辖,因此话语间只有尊敬而无畏惧。
“请随我来。”小西行长先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紧接着翻身上马,指了指另外一匹并开口邀请:“阁下,请上快马节省体力罢。”
安可看了一眼,倒是一头好马,但他却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了。吾辈江湖人士自有内力护体,些许路途不值一晒,您先行就可,吾随后跟上。”
“哦?”小西行长闻言脸上有些惊诧,但随即见猎心喜:“我早年四处打拼,也曾练过一些阴阳家的法术,或可与尔比试一番?”
“是吗?哈哈,既然如此,自无不从!”
随后两人便在守备队长一脸见鬼的样子中直奔城里而去,而且看他们的速度,竟然不慢于千里马!这如何不让人吃惊?
虽说队长也曾听过一些乡野传闻,知道世上有神人,但还从没有亲眼见过呢。
“看样子,民间俗语中的一些稀奇古怪之事,其未必就不是真的。”队长瞥了眼旁边更觉惊讶的士兵,眼中若有所思。
......
路上。
小西行长使出一道轻身术于前面开路,回头一看,才发现安可并不慢于他。
顿时,他就对安可口中的内力大感兴趣!
要知道,每次使用轻身术都要耗费体力的!只是用来爆发倒还好,然而时间一长就卸了劲力,而且每次比试时,都从来没赢过知道他老底的家伙。
“阁下,能否详细说说内力?若能说出其中秘密,我可到天皇面前举荐你!”
小西行长才跑一会儿就感觉到气喘了,不得已之下,又重新施了一道轻身术,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比对方差远了,现在只能找些话头强压下尴尬。
“倒也不是不行。然而吾虽无门无派,但习得的家门秘术却不能轻易相传。”
小西行长一听,不免有些沮丧。
确实,谁会把自家的宝贝往外推?更何况这般秘术,或可堪比杀人的阴阳道法!
当然,安可实际上心里想的可不止这点。
“不过嘛......”
“不过什么?”满头大汗的小西行长偏过头望着他。看到对方轻松写意般一步三四米,且身形毫无起伏,要不是确定对方乃活人,有有吸气和呼气之声,不然都会以为见到鬼了。
“不过嘛,你若拜吾为师,那么自然就能教给你了。”
安可是冲着某些目的去的,彼时一些超凡之力自然会公开,现在教他,跟未来他自己去学校修习,其实两者没啥区别。
随着前行的道路变得开阔,周围的建筑也逐渐平易起来,比起严肃的城门口,这会儿已经能听到路边小院的鸟雀之声和人的欢笑。
京都也是有平民的,并不全是贵族,因此这里同样会有许多普通宅邸。放眼望去,它们首尾相连,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期间小路和大路交错,视线往上远至天边,还能看到一座大山以及山下缥缈的湖泊和水汽。
越往里行去,比起民众的住宅,高大的官邸便逐渐增多了起来,而其中最大和最广的一个,毫无疑问便是天皇的住所。
眼看小西行长累到气喘吁吁,安可隔空点了一下对方的穴道并临时激发了人体的潜力。
肉眼可见的,小西行长感觉自己变得更有力更轻便了,连使用法术所消耗的体力都变得几近于无,他不由得神情震撼外加脸色狂喜。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小西行长立刻停在原地,二话不说双腿跪下,对安可行了一个大礼,深怕对方反悔似的。
“呵呵,吾既愿意收你,自然愿教你本事,但那不是没有条件的。”
“是!”听到回话,小西行长口头连连答应。虽然其意识还沉浸在身体的变化中,但直觉告诉他,对方一定比之前的神棍都要高明,而且高得多!
小西行长早年经商过,因此本就是一个文化人。这一切都得益于他的父亲,其小时候是读过书的,也知道海对面的国家的强大,甚至还研究过天朝的文化和制度。
“也罢,看你如此诚心,吾便收下你了。”安可呵呵一笑,又说:“既入我门,自当遵守吾之戒律,汝可愿意?”
(左右不过一步闲棋,随手为之而已。不知道对方能走到何种高度,啧,反正这场战争的走势已经彻底变了。)
看过历史的他知道,小西行长后面曾用谎言阻止过战争的爆发,虽然后来的丰臣家依旧发动了战争,但历史的功绩不能轻易抹去。
这也是他愿意给机会的原因。
古人云,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既然他有阻止战争的愿望,哪怕是基于商道风险太高而出手,也不能抹除他的功绩。
“愿意,徒儿愿意!”
“起来吧。吾之戒律不多,唯三条尔。”
“请师傅告知!”小西行长连忙爬起身拍了拍衣袍,作侧耳倾听状。
“嗯。”安可双手一背,转过头去缓缓念道:“一曰侠义。行走江湖固然痛快,却也不能忘本,更不能滥杀无辜,须知……百姓冷暖!如遇冤情,待查清缘由之后,该出手时就出手!或缉拿,或关押。”
“是,徒弟记下了。”
“二曰仁义。吾辈行走天下固然高来高去,却也不能肆意妄为,须时时刻刻抱有仁义之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汝若有能力,不可不去!”
“是,徒弟记下了。”
“三曰信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唯有信字不落旁人耳,须知人心如鬼神,不可不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徒儿记住了!”
正当小西行长打算再次跪地拜谢时,安可抬手阻止了他:“最后一条算是忠告,可听可不听。”
“您直说吧,我愿遵守!”
“哈哈哈,好徒儿!最后一条乃人格平等之念,不管汝身处何等境遇,须知平等待人不可妄生嗔怒,或许危急关头,它能救你。”
安可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屋顶一跃而上。既然传功,自然需要一个清净点的地方,不是他需要,而是对方需要。
“汝且听好口诀和心法,先盘膝坐下,双手交叠,然后静心凝神。”
看到对方睁大眼睛,他又提醒道:“眼珠勿要乱动,且闭上!”
接着,安可一边通过精神力传输修炼方法,一边动用魔法系统将他体内改造,变得适宜修炼血脉法——『雷神法』。
小西行长比起早年的他要幸运无数倍,至少有一个师傅在前方领路,而不必苦恼于基因改造的天堑。
他在徒弟的体内激活了三条晋升路线,一个是精神力种子,一个是雷神法的系统成长树,还有一个则是幻剑术。前两个为修练之本,后一个为护身战技。
安可之所以将三种修炼方法都传授给徒弟,是存有深意的。这三种力量皆出自人的精气神,若能发扬光大,未必不能威震天下。
要知道,世界正处在衰退期,大气中的本源力量日复一日的减少,那些将本源之力转化为妖力、灵力、仙力或神力然后再利用的家伙,在无魔时代未必能打得过他的传人。
或许之前见识过阴阳道法,小西行长意外地入门很快。只见其脑中的精神海已经初见雏形,虽然少得可怜,但确实有。
而雷神法则直入第一阶段,其已经能够指挥体内的电流了。
“不错!望汝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多谢师傅的恩赐!”小西行长再次行了跪拜大礼,又道:“师傅在上,徒弟现有一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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