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位

“赤瞳酱，我们成功了！”心漪激动得又蹦又跳。

“只要你不怪我吞噬大半本源就好，它们都成了血狱的养料，没办法还给你。”

“哎呀，不碍事～不碍事。”

表面上，心漪一脸无所谓，甚至大大咧咧表示咱就是豪气、阔绰，一掷千金！实则她心里在滴血，近些年攒的家当全赔进去了。

要知道，近几十年以来本源的积累速度要比过去快多了，一切都归功于生物引进。

特别是人类的灵魂比一般动物何止强上几十上百倍？而强者一旦陨落，高达上千倍的精神意志对于星神来说不亚于美味佳肴。

生灵死后，其灵魂就会破碎、飘散，而星神每天都要去收集这种东西，它们的存在有好有坏，如若积累过多，还会造成死灵域。

死灵域，星神发明的专有词。

指的是生物死亡过多，灵魂碎片集中在一起导致区域性崩坏，没人能看到这种崩坏，但落入其中的动植物都会随时间流逝而被剥夺生命。

星神同样也看不到，但祂们能感知到某些区域的元素紊乱，如果长时间不去净化，就会污染祂们本身，而一旦自身的灵体陷入混乱，将会有理智崩毁的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星神在引进生物圈的同时，祂们就被迫背负了同等的责任，当生灵的数量抵达某个界限时，双方将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没有反悔余地。

而如果真有懊悔之举，那庞大的生物灵魂将在自身毁灭时拉着星神陪葬，这也是安可不介意祂们牧养人类的原因，谁帮谁打工，不到最后尚不能定论。

期间自然有好处，人类和其它生命种群得以获得新家园，而星神也可以萃取灵魂碎片用以强化自身。坏处则是生物死后的灵魂滞留，星神们要帮忙净化和擦屁股。

这种做法，其实与帝国用精神启灵阵法收集精神力是同一回事，本质上，都是对灵魂力量的回收和再利用。

“现在开始验证环节啦！快把通感链接给我，我要体验过程！”心漪伸手讨要。

赤瞳想了想，最后还是给了。没有心漪的帮助，她不可能晋升这么快，也许还得再折磨几年？而且星神是应对灭世危机的支柱，每强一分，活下来的几率就大一点。现在制作也好，免得之后姐妹们也跟着讨要。

心漪满意地点点头，接过之后再也顾不得其它，立马就沉浸了进去。

那可是赤瞳于三阶圆满升华四阶的全过程！多么宝贵！虽然祂生来就是四阶，但少了晋升过程，在经验和认知上难免有些缺憾。

心漪清晰地“看”到，赤瞳在战斗中逐渐凝聚出强悍的意志，这股意志又反过来拔擢了精神力的增长，直到力量全部凝聚成一点强行打碎位阶之限，当精神力突破到十万零一，她的力量就开始疯狂增长，而每吞噬一份星神本源，成长速度都会增加。

期间她还试着按照心漪的理论具现杀心。

基于该理论的相关特性，赤瞳自觉受益良多，因此哪怕是假的，她也愿意尝试一番。

......

梦幻的精神海中，一颗红色光点慢慢凝聚，起先忽隐忽现，直到超脑加入模拟过程，它才骤然大放光亮，就在那一刻，世界回应了她！按照莫名规则运转的物质回应了她！

它们按照未知轨迹，坚定而有序的组成血色地狱，并为之赋予了无与伦比的力量！这股力量刚一出现就将血脉之力吞噬一空，连同基因里刻录的三种元素表达。

就在这一瞬间，它不仅将自身的血狱属性刻录在基因里，还顺带改造了灵魂，而灵华过程没持续多久就完成了血脉灵化。

赤瞳能感知到，冥冥中远在灵界的灵魂正在慢慢迁跃和形变，一股质变的力量反馈回来配合着血狱属性的血脉之力，将自身改造得更适应新晋的血脉之力。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逐渐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那是……知识！是某种天赋力量！

赤瞳无比肯定。

晋升过程似缓实快，还没等心漪消化完就结束了，她不得不再次回放体验。

“你先看着吧。”

懒得去管心漪的动作，赤瞳知道，只要现在回到现实同步她所经历的一切，立刻就能沸腾血脉之力，真正且再一次的步入第四阶。

通过意识海所具象的血狱之力的起点实在太高了！以至于由它凝聚的血脉属性无比强悍，在各种条件均满足的前提下，破境乃顺理成章。

福临心至一般，赤瞳恰好那么做了，就在心漪观看时，她强行退出了心之海，之前无论如何都难以办到的事，此刻却异常轻松。

又一个四阶强者诞生了！

她不仅摆脱了人类的短寿，血脉也变得超凡！除去星神的天生高贵，人类之中再次诞生了一名四阶生物，而且还是精神力与血脉的双重阶位。

无独有偶，正当赤瞳孤身奋战的时候，安娜也回收了最后一波数据。

原本赤瞳要去收割那些肆意妄为之人，但她被星神拦住，让他们多活了几天，以至于安娜收获了更多、更详实的资料。

“总有人不怕死。”对于了解过λ-Drive的功效后还敢使用的家伙，安娜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都是先驱和勇者呐，为了科研事业发光发热，值得赞赏！”

此前凡是用过它的人，无不在力量发泄完毕后立即死亡，他们不仅死于精气神的枯竭，也死于位格上的反噬。

虽然它的功效逆天，但极端不可控性也让后来的人们避之不及，正因如此，它更多的是被一些疯子用来当作一次性消耗品，例如培养死士。

身处地下世界，人们一方面渴望向上逆袭，另一方面则更加敬畏女士。

也许人们不知道女士是谁，却不妨碍他们歇斯底里的追寻，因为她的每一次现身都会带来地下世界最为渴望的东西，久而久之，有人对她冠以『仁慈的女士』这一称谓，而且一经出现便开始疯传。

可惜……等这次事件过后，人们可能会被迫改变对女士的固有印象，就像从来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与真实身份一样，她是如此的神秘，以至于任何印象都带有强烈的主观性。

“成品是完善了，但去哪儿找备用能量？”

“常规能源到处有，超凡能源却不常见，我可不想死于精神力枯竭。”安娜知道，自己再一次走到了现阶段的尽头，该系统在现有框架下已经没法再提升了。

至于说擅自挪用帝国官方收集的公共精神力能量……她只能干笑一声，毕竟自诩为行事“正派”、极有原则的官方研究人员，可干不出这等罔顾法律的事。

“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让我隐晦地收集人们散落的力量就好了，哎！为什么我不是机械派呢？这样的话，随便发明个电子产品，抽取散逸的力量还不是轻轻松松？”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扫视着λ-Drive系统在完善后所呈现的路径：使用药剂→药剂生效→刻印一套系统→抽取生命力/精神力→化作特殊能量→能量压缩→量化储存→预热过载→释放力量→抽取→压缩→储存→释放。

四个阶段往复循环。而目前的死结是一旦开启执行程序，它便没办法关闭了。

凡人之所以要使用它，正因喟叹于自身的无力。然而本身的力量不足就无力镇压系统，因为无法镇压，所以导致该系统无休止的工作下去，直至抽干人体的一切。

四阶的超凡者足够镇压，但他们不需要。

因此现阶段的最大难点，就是凡人无法凭借它来达到第四阶。

“真可笑，我到底制造了个什么东西？”安娜难得自嘲：“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这个也不是废柴拯救者。”

四阶晋级之秘涉及到很多东西，但总结起来无外乎三种——意志是否达标、气运是否足够、基础属性是否圆满。三重标准少一样都不行。

摊开来看，平凡之人若是耗费半生专注一项去努力，则很容易达成目标。但实际上，就算知晓众多隐秘的赤瞳也是在同时具备了三个标准才得以成功，这已经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还得算上机缘和运气。

实力上，她处于半步四阶，进无可进；意志上，她刚刚经历过心魔战争；气运上，她独开一道自创血狱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是引动气运增长。三重限制都满足了！

安娜当然也清楚晋升之秘，毕竟身边的例子不止一个，甚至比布德大将军还了解内情！

但正因为她知晓，所以才会苦苦挣扎；正因为困难，才会选择迎难而上；正因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因而想要人人都晋升超凡。

只是...那真的太难了！

她的执念莫过于此，不完成心愿就无法晋升，看不破就不能消解心魔念。但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在赤瞳晋升的那一刻，安娜灵光一闪。

什么是位阶？不过是天地所限罢了！天地不允许生灵轻易越过限制，它既是自然之理也是无形桎梏。

境界的存在构建了宇宙万物，分离了混沌和虚无，有了它人们才知道万事万物的存在，才会有以各种方式命名的事物的诞生。

抹去生与死的界限，人们将不会理解生命的珍贵和死亡的可怕；消除地平线的境界，人们将会遗忘天地之间隔着的巨大空间，变得逐渐分不清事物的边界；擦除万物的概念，人们将无法区分谁是谁、什么是什么，所有东西都会混为一体。

位格大抵就是各种境界的综合叠加，想要获取某种位格，就要满足它所设下的境界线，这便是自然之理，或者说『限制』。

而气运，大概率就是位格的敲门砖！安娜想到此处，不由得激动得浑身颤抖。

虽然天地给四阶血脉者设下了三道境界线，但我凭什么要去遵守？没错，以她的微薄之力，思考的当然不是如何推翻它，而是选择……绕过！

安娜非常清楚，抹掉境界就等于逆天，而抹掉四阶血脉的境界，不亚于开天辟地！她自己当然做不到，但她知道，精神力一定可以够得着！

这一刻，超脑疯狂运转，半是模仿半是借鉴了领域的概念后，她用天识之力在意识海里构建出一片虚幻空间，在编写了详细的规则后，空间逐渐变得完善，直到最后扩大成漫无边际的『宇宙』。

它有内外两层转化膜，最外面一层遵守现实能量交换协议，是一层关于真实性的伪装，而内部协议则完全服从自我设立的各种境界。

在外界，天是天，地是地，花朵不可能凭空变成泥沙，摩天大楼也不会瞬时建好，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万事万物都要遵从于物理法则和神秘规则；但那一切在精神铸就的虚拟宇宙中却完全不同，天可以是地，花朵可以泥化，而大楼……自然也能凭空出现！

简而言之，它类似于神话中的伊甸园，称之为虚拟神国都不为过。好巧不巧，安娜的举动也在无形之中论证了相信的力量。

她借用精神力可以无限幻化的特性，以天识为基，在心之海张开了一张庞大的宇宙网！

它看上去与外界没什么不同，但实际组成恒星的东西，可能是糖果或皮球，而组成黑洞的天体也可以由玩笑般的气球代替！毕竟身处虚拟宇宙中的她能够随时更改设定。

安娜成功了！

她将λ-Drive系统复刻其中，然后基于设定的权柄给它上了开关，而等到该系统能够拿出去使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伪装之物。

外部的世界无法再识别其核心，甚至将它“看成”了自然物质。其内核由虚幻的力量支配，其外侧则遵守基本物理规则，两者之间的协议均被精神力干涉和构建。

完美的伪装！浑然一体的组合！壮丽的成果！

那一瞬间，安娜立地超凡！

极短时间内，无数概念加诸其心，无数位格荣耀其身，无量神力随她调遣，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弥漫心间！要不是她意志坚定，恐怕就要迷失在自我构造的美好世界里。

安娜无意间勘破了真虚之谜，这也使得她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她的真实境界是四阶初级，但经过虚拟神国的伪装后，天地承认了她作为四阶圆满的存在而存在。但也基本止步于此，再高就不是现有知识所能撬动的阶层了。

正当她兀自沉浸在感悟中的时候，一股令生灵战栗的威压于刹那间扩散至全球乃至太阳系的其它范围，而就在下一瞬，安娜便掌握了这股力量。

“哈哈哈……！”即使以安娜的自制力，面对这种境遇也难免骄傲。看看她做到了什么吧——天地竟然承认了其所属四阶圆满的地位！何等智慧、何等的荣光！

人类从今天开始，将要从一个凡人种全体升华为超凡种族！真正超凡且寿命极长的长生种！极度膨胀的安娜现在莫名有这种自信。

“只可惜，短时间构建的双协议还不够完善，让我无法时刻保持巅峰。”她回过神来，摇摇头便不再细想。焦虑的感受被精准地投入超脑，激荡的情绪可以刺激超脑加速运作，百试不爽。

......

太阳系，死星世界。

“这是？”妮露惊讶抬头。紧接着，唯有星神才能看到的景象赫然展现，一股庞大的气运骤然降临至地星上空，它悬而不落足有一分钟左右，像是在搜索目标，随后便如同溪流汇入大海一般全部消失不见。

“人类，还真是独特啊！”心漪震惊不已，她可是才帮助一名人类晋升啊！怎么转眼间又有人成功了？而且还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我...是否也该考虑入世修行呢？”沉睡的鑫之星神喃喃自语。

“吾早知星辰之子不一般！”回星上空跟着荡漾起悠远之声。

“是她！意料之中吧。”一个血眸闪现至地星，仔细观察着。

更多星神则沉默不语，在察觉到安娜的境界后，祂们的心态变化不一。

那个人类才多少岁数？祂们又活了多少年？真是货比货得扔！

安可也罕见地散开天识仔细搜查，直到他看见是安娜闹出的动静，才喜不自胜的一笑，但接着眉头大皱：“这种力量形式...简直颠覆了我以往对精神力的认知，真是不可思议！但她又是如何发现的？”

安可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某位强大存在刻意引导？实在是这股力量的初次表现有些太过恐怖了，看其效果，安娜顷刻间就拥有了超越极限的力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他看来，不受掌控的力量还不如舍弃！

安娜一瞬间泄露的气息暴露了太多东西，那是毫无保留的在对宇宙宣泄，凡是抵达四阶的强者都能捕捉到。

就连蟲也感知到了。要知道，眼前这具清醒着的分身可是在太阳系以外啊！那是更外边也更远的地方！

至于他的本体，则沉睡在某颗环绕太阳系的流星上，他知道自己得罪了某人，而如果想要安稳的活着，便只能避开那些地点。

“不可思议！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又几年？妙哉！妙哉！我这才往前踏出一步，就有人先我一脚抵达圆满境界，真是有趣至极，哈哈！”蟲的分身轻笑半晌才停下，对他来说，强者越多越好，他们都是能被收割的麦田呀！简直乐见其成。

“哎呀呀，真是一不小心就迈出了好多步呢，还是沉淀一下吧。”安娜的心情格外愉悦，就连走路都轻快了些。

她的执念消解了。

在虚拟宇宙中，她化身上帝，无论哪个方面都表现得毫无破绽，以至于轻易具现并粉碎了心魔和执妄。

心魔想要窃取这股力量，却反被其所困，它没有资格享有特权却硬要强行占据，位格反噬随之到来，但其又依附于主体，死不掉的同时被折磨个半死。到最后，安娜毫不费力地就把它收拾了。

“能够编写自我规则的力量，干脆就命名为《自在法》好了，极致逍遥莫过于此。”整理好理论之后，安娜又将它收录于《百科全书》。

由于这种级别的知识足以改变世间局面，因而只能暂存于心中，至于什么时候开放，那得跟夫君和姐妹们商量着来。她可不想造成什么灾难性后果，就算是之前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她跑去散布λ-Drive系统，也是足够笃定能够遏制恶果才会去实施的。

如果一名科学家不能对自身的实验场有绝对掌控力，便算不上合格的科研人员。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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