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十八)
结婚
一个喜欢带鸭舌帽子的女孩
一九八五年的冬天。
我经一个媒人的介绍,认识了一个女孩。名叫“阿梅”,比我大一岁。
她穿着一件花棉袄,深绿色的裤,脚上穿着一双当时非常流行的白色球鞋。
见面那天,我穿着一件绿色军棉大衣,头戴着一顶深蓝色鸭舌帽,脚上拖着一双黑色大棉鞋。
我的人生已经经过了两次失恋。
降底了找对象的标准。我没有权力和资本来高要求对方。
父亲对我说:“只要对方愿意,下雨天知道往屋里跑就行了。你都要无条件接受。你现在找好对象成家过日子,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
双方见面后都没有意见。
听女孩子说:“幸亏那天见面你戴的是鸭舌帽子,才看好你,如果那天要是戴别的帽子我一脚就把你踹了。”
这个女孩子就是后来和我结婚的老婆。
“老天有眼,保佑我们这辈子在一起做夫妻。”
从介绍到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俩结婚了。
我买了几斤糕点糖果去了两趟女孩家。才把女孩的生庚八字拿到手。
我们在这个冬天,选择了一个吉利日子举行婚礼。
阿梅家杀了几棵泡桐树打了嫁妆。一个三抽桌,一个大木头箱子,还有一个大衣柜。这就是她们家陪给阿梅的结婚嫁妆。
我们家买了一辆自行车120块钱,手表30块钱一只,一台缝纫机120块钱,给阿梅。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结婚礼物。
这些钱父亲也拿不出来,还借了不少钱。
最后,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阿梅还要一双30块钱的牛皮鞋,父亲没钱,我为此,哭了一个下午。
从认识到结婚,我们总共花了不到位一千块钱。
结婚时,父亲为我买了一件深蓝色呢制服中山装,九十块钱一件。
那个年代这个价格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件呢制服我穿了二十多年,因年代多而被淘汰。
我结婚的时候,一桌酒席只有三十块钱。
亲戚朋友来贺喜都是三块、五块喝一顿喜酒,邻居一块五毛钱就可以喝一顿喜酒。
这个价钱要是现在,一个早点也买不到啊!
结婚第二天,我和阿梅俩骑着自行车去丈母娘家,我们当地的风俗叫:“回门”。
三十多里的路程,不像现在都是水泥路面,那时候,都是土路,尤其是冬天,只要下点小雨雪,路面结冰,一般都要十天半月路上才能走。
早上太阳出来,路上的结冰化了,到了晚上,路面又冻起来了,这样反复折腾。
土路,高凹不平,骑起来实在费劲。骑车要二三个小时才能到达。
这天,天公不作美,却偏偏要下起雨来。
第二天,雨停了,我和阿梅俩才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可把我们害惨了。
三十多里的路程,出了丈母娘家的大门,刚下过雨的泥巴路,又滑又陷。那是自行车走的路,只能推着走,一步也骑不了。
我一边扶着拢头,阿梅在后面推着,前后车轮,走几步就被泥巴塞死了转不动。手里拿着树枝边走边拔塞在车轮里的泥巴。
三十多里,从早上太阳出,一直走到晩上太阳下山了才到家里,我和阿梅俩累得在家整整睡了两天才歇过来。
结婚以后。
父亲负责进货,我负责销售。他对我说,你慢慢还要学会去进货,以后,店我就直接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
从这以后。
父亲隔三差五叫我去进货,于是,我就服从父亲的命令。骑着结婚时买的自行车,到离我们这儿有二十多里路的县城去进货。
这时,供销合作社也不要求我们进他家的货了,进货自由。
这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
这天晚上。
隔壁邻居阿秋突然来到我的店里,对我说:“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天大惊喜的”
阿秋拐弯抹角的讲了这么多废话,我急得不耐烦的问:“什么好消息你快说?这么多费话。”
“冬冬家买了一个小电影!放《霍元甲》。好多人看,听说还卖5分钱一票。”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讲得眉飞色舞。
“傻子,那不叫小电影,那个叫黑白电视机,我们小的时候不就见过的吗?在生产队的打谷场上,是一个外地人到我们大队放的,没有什么节目,放的多数是动物世界,你忘了?第二天,挨家挨户去上门一家凑一把粮食。”
“哦!想起来了,有点印象。”
“冬冬他大大这几年烧土窰发财了,人家有钱。”
“黑心!再有钱也不能赚这个没良心的钱啊?等我有钱了,也买一台,我不收钱,免费放给人看。”
“要是等你有钱了,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谁还看你的。”
“说的也是!”
⋯⋯
阿秋的话一直都在深深的刺痛我的心,要是有钱了,我也买一台多好啊,晚上可以招来很多很多的人,就像大队一个月下大队放一场电影该多热闹啊!也能多销货。
几天夜里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有一天,阿秋看透了我的一点心思。
“你的店铺里如果要是有一台那该多好呀!象大队放电影一样热闹,你的生意会更好起来的!生意好了,赚到钱了也可以买一台。”
“唉!你说的轻巧,这一台电视,可不是三五块钱就能买到的,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半个月以后。
一天晚上,阿秋和冬冬俩一起来到我的店里。
冬冬对我说:
“我要是把我家的电视机搬到你这儿放,你的生意应该更红火。更好,很快就可以发财了,晚上能吸引很多顾客。你这人多,你买票我收钱,利钱一人一半咱俩合作一下好不好,你这地势好,是全大队的中心,人流量大,有大队部,药房、裁缝部、粮食加工厂。”
“这个找上门来的好事,难得啊!托你的福气!”听了冬冬的话,我高兴地满口答应。
我和冬冬他姐的那点事,毕竟不是公开的。既使有点意见,都是在心里。表面上看还是老同学。
在冬冬的配合下,我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的店门前,每天晚上都有那么多的人来看电视,生意真的像每次大队放电影一样热闹,生意也好。
半年以后,
我自己买了一台八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顾客们每天晚上都要看到十一点,一直等到电视节目出现“再见”,屏幕上全部是雪花一个台子都收不到了还不肯离开。
后来,从阿秋口中得知,冬冬把电视机搬到我店里放,都是阿秋出的主意。
我店里有了电视机,他就可以天天晚上过来看。
阿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费了不少心思。可是,阿秋也为我好。我感谢阿秋。
一年以后。
有一天下午。
突然,冬冬带他的女朋友来到我店里,说是买点礼品去女朋友家。
让我崩溃的是,他的女朋友竟然是我的一个远房的叔伯九姑。
⋯⋯
我结婚后,不到一年,就分家了。
父亲为我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草棚子,在里面建了一个土灶,烧锅做饭用的。父亲为我买了一套锅碗瓢盆等一些日常用品。这就是父亲分给我的全部家当。
一年以后。
这年的夏天,老天专门和我作对,刚收到家的麦子,堆在麦场上,一连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
幸运的是只停了一个下午,这天夜里,四家联合起来找了一台脱粒机。
整整脱了一夜。
脱完麦子,天已经大亮,全身都是麦灰,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们几家大干一夜,天快亮脱完麦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草堆里睡着了……
阿梅眼睛也没眨一下就去麦茬地种玉米。
当她下午回家的时候见我还没起来,气得把我骂醒了。
这时,天空又下起了暴雨。
麦子、脱过的麦杆,满场都是,乱糟糟一片。
阿梅气得和我在暴风骤雨的麦场上大打一场战争,我的腰部被阿梅用铁叉叉了三个洞子,鲜血直流,伤口太浅,无大碍。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夫妻战争。
这场大雨,又连续下了一个星期没停。
麦子在麦场上,发芽的发芽,发霉的发霉了,麦秸杆也烂了。
这是个小事。半个月的暴雨,把我的店铺也下倒塌了,这可是个大事情。
我把所有的商品搬出来,放在雨地,用塑料薄膜盖起来,我在里面经营,一步也走不掉。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
这话讲得太经典了,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天还在折磨我。
这个时候,从阿梅家传来两个恶耗,岳父去世了,阿梅姐姐家被洪水淹没了。
洪水进家门从窗户里向外淌,刚打上场的小麦一起泡在洪水里⋯⋯
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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