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心好像做梦了。
梦里没有柳母,没有叶富国,没有叶清,甚至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她身处喧嚣之中,却无比孤独,周围人声鼎沸,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她被隔离在喧嚣之外。
眼前的人群忽而模糊,再看去,只剩一片空白,柳文心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文心?”一道声音传来,在柳文心的耳里炸开,她猝然睁眼。面前,是叶清焦急的面容。
“清清……”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我刚才好像做噩梦了。”
叶清正抽着纸,准备给柳文心擦汗,闻言便轻声安慰道:“没事,做梦而已,别想太多了。”说罢便帮柳文心擦着额角的汗,又轻声问道:“面也做好了,要不要起来吃点?”
柳文心一个噩梦吓清醒了,在退烧药的作用下,她也感觉没那么热了,便接过碗,默默吃起面来。
叶清在一边默默看着,看着柳文心安静而惬意的样子,之前的烦躁,担忧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天下午,叶清一直呆在柳文心家,直到傍晚,柳母回来之前,叶清才回到了家。
柳文心没有和柳母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关心,多说无益。而叶清那边,叶富国好几天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喝的酩酊大醉,而宋瑞忙于工作,为了叶清的学费,他不止一次的去找老板,申请加薪的事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无数的奔波,劳累与操劳,组成了如今看似安逸,实则空虚的生活。
柳母那一代人没有多少文化,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而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早已湮灭于茫茫尘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是老一辈安于现状,柳文心却不想平庸一辈子,纵使无比艰难,只要摆脱如此的命运,她都愿意去试。
小城的生活看似平静,可总有几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酝酿着无尽的抑郁,这番宁静,又能维持几时。
第二天,柳文心退烧之后就好了很多,便和叶清一起来了学校。
“文心?你来了?”林冉到了校门口,一眼就瞥见了柳文心,忙问道,“昨天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事,就是发了烧,”柳文心随口答道,“现在好多了。”
叶清默默拎着书包,冷眼旁观她们的嘘寒问暖。柳文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忙转过头,又对叶清道:“清清,昨天真的谢谢你。”
“清姐昨天急吼吼就出了校门,也没问情况,直接上你家去了,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林冉回忆着昨天的场景,被两人的革命友谊给感动了。
“也多谢你昨天帮忙请假,也算帮了我一把。”叶清的语气淡淡的,其实心里还是感激的,毕竟如果不是林冉,就这种程度违纪,纵使学校管的宽,估计也要挨大罚。
一如既往的一天,安逸的有些寂寥。
另一边,工厂里,宋瑞正在办公楼里和老板谈话。
这栋办公楼,不知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倒像是破破旧旧的危楼,一共五层,在一堆平房的工厂里倒是高耸。
说是办公楼,其实也是几个老板的宿舍,办公室一边,就是住宿区。外面的走廊连着阳台,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横在前面。
“小宋啊,我也知道你家里困难,但是加工资……”
“老板,您看这样,我这个月要是拿出了好的业绩,能不能稍微涨点?”
“业绩好的人多了去了,这可不能作为条件。”
……
宋瑞和老板谈着,一方希望涨工资,一方又不同意涨工资,两人互不相让,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结果。
而厂外。叶富国不知在那里听说的宋瑞涨工资了,硬是要来厂里堵人。
这个长很小,只有一个老大爷在门口守着。一般的外来人员只用在这里登个记就可以进去,而好巧不巧,叶富国又和他是多年牌友,也没多问,就放他进去了。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积了厚厚的一层云,在上头翻涌着,空气中漂浮着薄薄的水汽,似是酝酿着什么。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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