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梦想

叶清伤的不算太重，主要是额角擦伤，没有伤及颅骨，在医院躺了半天，第二天早上就出院了。

中间护士来了好几趟，一边给她检查伤口，一边警惕的询问是否遭受了家暴，叶清只是否决，柳文心也不好说什么。叶清不想提，那就别提了。

叶富国忐忑不安的在病房门口守了一阵子，一听说叶清没有认他家暴，也就懒得再管她，又溜出去喝酒了。

出院那天只有柳文心陪着，护士清完账，还是叶清自己付的医药费。“家属呢？就两个小姑娘?”护士问了句。“父母忙，所以她陪我。”叶清淡淡解释道。护士也见怪不怪，毕竟小城里大多以赚钱为重，对孩子的陪伴少之又少。

“伤口记得换药，尽量别碰水啊。”护士看两个孩子孤零零的，忍不住又叮嘱一道。

出了医院，谁也没有先说话。

沉默一路，终于到了熟悉的巷口。

“谢谢。”叶清突然道。

柳文心愣了愣，随即笑道:“说什么谢谢呢，咱两多少年朋友了……”不知为何，说到朋友时，柳文心竟有些没由头的遗憾，好像，她们的关系本不止于此。

叶清忽然转身，紧紧抱住了柳文心，缓缓开口:“文心，叶富国他根本不算一个父亲，你知道吗？”柳文心默然，叶富国给叶清的伤害不只于身躯，还有心灵。她沉默片刻，紧紧搂住叶清，疲惫，伤痛，相互交织，心灵相通，这便是最好的慰藉。

天上阴云密布，暮夏的闷热压的两人喘不过气，小城的压抑让人心中酸涩不堪。

柳母在假期里抽空回来了几次，除了问成绩，母女间几乎没有交流。叶清头上的伤渐渐愈合，结痂，最后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但是心头沉疴又有何药可医?

夏天，似乎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一块疤，什么都没有留下。

……

暮夏清晨。

“妈，我出去一趟。”柳文心冲屋里喊了一声。“又出去玩?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我真是懒得管你……”柳母的声音略含怒意，柳文心却没有管她，拧开门把手出去了。

柳母对柳文心的陪伴少之又少，而且见面必吵架，母女两几乎没有感情交流。柳母不会拉下脸皮去和解，而柳文心主动来找她沟通时，她永远学不会倾听，只是一味的谩骂和指责，如今，两人之间，只剩下剑拔弩张。

柳文心也会伤心，但是比伤心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失望与疼痛之后的麻木。柳文心索性置之不理，似乎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柳文心说是出去，其实就是想去找叶清谈谈。自从上次从医院出来以后，叶富国又是老样子，叶清管不了，也不想管。叶清心有沉疴，虽然表面平和，但心里，却总是疲惫而迷茫。

因为这事，叶清再没整天出去打零工，只是偶尔去一会儿。上次的工钱，除去医药费，还剩了一些，加上宋瑞的，学费和房租暂时还够。

柳文心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清清，是我，开个门呗。”屋里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门开了。

“怎么了?进屋坐会儿?”叶清问道。“没什么，就是想来找你。”柳文心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叶清家陈设简单，只有孤零零的几件家具，本来狭小的出租屋显得空荡荡的。

柳文心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只见叶清关了门，走了过来。叶清坐在柳文心面前，开了口:“文心，我有事情和你说。”

“嗯，你说。”柳文心其实也有事情，只是叶清开了口，那就等会再说。

“你还记得，你上次问我，想不想离开这里吗？”叶清语气毫无波澜，“我想好了，我要离开这里。”

柳文心愣了愣，又问道:“你想好了?”“嗯，”叶清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她不想在小城里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不想被叶富国吸一辈子的血，“也许只有往前走，才有真正的出路吧。”

“清清，我们一起考大学吧，”柳文心的眼里，闪着认真的光芒，“我想，大概只有考出去，才能真正的解脱。”

叶清沉默片刻，似是在思考。“行吧，”叶清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我哥要供不起我了。”她半开玩笑的说着，柳文心却知道她在担心学费的问题，便出声安慰：”没事，大不了我陪你勤工俭学，大学课余时间多，打几份零工.......“

柳文心还没说完，叶清便打断了她：”你本来不必这样的，你父母肯定有钱供你上学，为什么要为了陪我而变成这样？“

叶清听了柳文心看似美好的计划，心却一抽一抽的疼。柳文心可以选择安心上学，她明明可以没有这些顾虑，可是因为自己，她计划去打工，去勤工俭学，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变成这样?不行。叶清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因为我和你说过，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柳文心默然片刻，缓缓开了口，”重点是和你，我愿意去陪你，因为你对我和别人不一样，你……“

柳文心没有说下去，但是叶清显然心知肚明，这么多年的交情，没有动过心是假的，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满身伤痕的惺惺相惜，又或是满心疲惫的互相慰藉，直到今天才发现，情愫早已扎根，和心中的每一方土地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我懂，“叶清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我愿意，”柳文心盯着叶清的眸子，“我愿意陪你，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不需要再有其他顾虑，看似随意而又天真，却藏匿着无可言说的真情。

心结解开后，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和轻松。清晨的熹光洒在她们相拥的身影上，彼时正是年少，肆意而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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