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最后一面，终将殊途

我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满腔酸意问：“你找到了什么法子？”

“是我曾经那些朋友。他们寻了江湖上的奇人，他们能带我出去。”

我半信半疑：“可你不是曾说，你那些朋友不知你如今已身在后宫……”

她眼中明暗交杂，有些无奈地开口：“人都是会想办法的么，今时非彼时了。”

“那，他们怎么带你走？”

“奉天楼。”海镜一字一顿地开口，“对。奉天楼的管辖本就独立于皇城的守卫。那奇侠轻功盖世，到时候混入奉天楼的人手之中，再借着地势，就能带我离开。”

“你放心，放心。”看着我面带忧色，她连连开口，要我放心。

我又气又急，几乎是责怪道：“奉天楼上那般险峻，你让我如何放心？”

“那你说吧，你想听我发什么毒誓？”她无奈地看我一眼，仿佛只要我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模样。

“江海镜，你真没骗我。”我定定地看着她，头一回叫了她的全名。我想要她一个承诺，一个她安全的承诺。

“我绝不骗你。”她那么坚定，我便真的信了。我怎会这样天真，认为皇宫能这么轻易就出去？

“信我一回，就这一回——最后一回了。你若不信，往后就没机会了。”她不住呢喃，眼角落下了泪。

我紧紧阖上眸子，只怕，我信了才没机会了。最终，我还是妥协：“信不信不都是这一回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会想你的。”她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你知道我留在这里有多痛苦。”

“什么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一个月内罢。趁着夜深人静，绕过奉天楼的耳目，我就能离开了。届时宫人会传出我失踪的风声，之后也许会在奉天楼外寻得疑似我的尸骨。你不要担心，那是我得以脱身的证明。”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是在给我安慰。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的话戛然而止，我知道，问与不问，都是一样，我只是想强留她，可是她实在太难过了，我的强留，对她来说，何曾不是一种拖累呢？所以我不问，也不想。

“素儿。”她温柔地看着我，拭去我的泪珠。

“嗯……”我轻声回应她。

“素儿……我终于能离开了。”她的声音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

“我会祝福你，会为你高兴的。只是，你一定、一定要考虑周全啊。”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

“周全，当然周全，万般都周全了。”她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我也陪她笑起来。

“素儿，往后……我就自由了。”在睡过去之前，我还听见她这般呢喃着。

——

深夜的奉天楼并不开放，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因此，当我看到远处那道身影时，很容易就分辨出她是谁：“……海镜？”

顺着隐蔽的窄道蜿蜒而上，奉天楼险峻的地势已经一览无余。

……为什么就她一个？

“素儿。”

“只能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不能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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