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镜!”我颤抖着声音叫她。
“之前不是说好了?别舍不得呀。”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哄小孩。
“我不是舍不得……”我不停地摇头。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没看见的时候我还可以假装她是真的离开了,自由了。可是,我怎么能忍心,亲眼看着她在面前……坠落呢?她明明告诉我要高飞的,不是吗?
“太危险了,你别站那边。我们、我们回去吧……”我伸出手想抓住她,她却摇头后退,将将坠落,我不敢再前进。
“或许正如那日你于我梦中所说,你我殊途。”
“呓呓痴语,你为何一直念着……”我已经满眼模糊。
“因为我如今终于看清,这深宫岁月,本也是一场梦。梦再痛苦,终究会醒。梦再美好,也由不得我割不割舍。”
“不是梦……不是梦啊。你看我真真切切站在你面前,我是真实存在的。”我不知道如何劝慰她,只是不住摇头,想将她的想法全都否决。至少、至少为了我……
“虽然,留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到如切肤裂骨般的痛苦,但是只这一味美好,就足以让我不悔来此一遭。”她看着我,盈盈地笑。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合该陪着她,最后一回。
我收回手,夜色深沉,仿佛下一刻就会吞没她单薄的身躯。我这“一味美好”,该永远地支持她,不然,便承不动她对我这份情。
“……去吧,越远越好,你走吧。”我捂住唇,忍住悲痛,朝她挥手。
只有凤凰能在血泪相争中涅槃。而飞鸟被折去翅膀,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灭亡。所谓殊途,正是如此。我已成飞鸟,何苦要她凤凰陪我一遭?
海镜忽然笑起来:“宸皇后,多谢你,赐我好梦一场。”
她低喃着:“勿念,勿忘。”
“勿念,勿忘……”
遥不可及的天空之中,传来了飞鸟长啸着振翅的声音。它们一定能飞得很高,很远。
“主子,江容华没了!”
“品幽阁的人说江容华晚上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然后在床头发现了一封绝笔。宫人们按照信中所写的去奉天楼搜寻,发现她时已经……主子……您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江容华之前……是不是同您说起过……”
我只觉得一阵恍惚,实在没有力气同人解释,只是问:“皇上那边……可知道了?”
“是,皇上已看过了江容华的绝笔信,甚为悲悯,叫人记下是意外坠亡的。”
“……退下吧。”
“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如果不能强留,那便放你自由,你该满意了吧?
——
“主子,关雎宫朱鸟苑那位怕是要生了……”
“主子,沁容华那边……说是生下来就没气了……”
“沁容华秦陌汐没了!”
“筠娘……”我一时间有些哽咽,却还是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或许那个夜晚,我看见她在写诗,便不该停下来,如今倒叫我……独自伤心。江海镜,你实在是……坏的很。只是再坏,也是最后一回了……我不生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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