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怎么了?”筠娘扶着我,我感到一阵昏昏沉沉,问她:“皇上……”
“主子。”筠娘的手微微用力,“下午沁容华说身子不爽利,皇上这会儿正陪着沁容华呢!”
“本宫乏了,你出去伺候。”我挥挥手,心里一阵阵地酸,之前分明也有这样的时光,怎么成了皇后反倒矫情起来。
我偷偷起身,向外走去,不知不觉到了品幽阁。里头灯光大亮,想到前日同江贵人聊得开怀,我缓缓走了进去。
刚走进品幽阁,就闻到一股酒味。再看屋内那人,手拿玉盏,恣意而坐,毫无后妃作派。见我入内,她也不起身相迎。
“宸皇后娘娘恕罪,我家主子……偶尔、偶尔嗜酒,醉后失礼,请您莫怪。要不您改日再来吧……”宫女战战兢兢,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见一声娇喝:“莽撞的丫头,谁给你的面子替我赶客人走?”
“宸皇后,可要同饮?”江贵人伸手将我拉到桌前,并不强硬的动作,却让我没有回避的余地。浓烈的酒味掺杂着她身上淡淡的青竹香,令人一时头脑发晕。
“唉……”我缓缓叹了口气,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借酒浇愁的人是我,宸皇后又为何叹气?”江海镜眸中发亮,看得我面颊发烫,还没等我回答,她已一饮而尽。
我岔开话题:“借酒浇愁,江贵人愁从何起?”
江海镜盯着手中的酒杯,呢喃:“是啊,愁从何起呢……大约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
我看她神思不清,又问:“江贵人的新词可作出来了?”
谁知她的表情更难看了,垮着脸道:“哪这么容易能成呢?进宫以来,一首也没有作成呢。”她含糊不清地开口,“为何呢……愁不算愁,诗不成诗,大约是因为如此吧。”在她醉眼朦胧之间,似有一层氤氲泪色。
我受她影响,愈发悲伤起来,拿起那酒杯,浅饮一口:“好烈的酒……”
江海镜忽而似又清醒几分:“宸皇后……宸皇后为何在此处?……啊,是我留的你。”她强撑起笑,“宸皇后今日还是请回吧,只怕我酒后失态,让你受惊。”
话毕,她又眯起眼睛,拉住我的衣角:“不……宸皇后请留步……罢了。”
我被她酒后憨态感染,带着笑意问:“江贵人……到底是想留本宫,还是想赶本宫走呢?”
“宸皇后莫要见怪,我不是存心作弄于你。入宫以来,我已惯于独醉。宸皇后留在这里,反倒令我想起曾有人同饮的往日。”江海镜迟疑道,“若宸皇后赏脸,对酌几杯亦是无妨。”
“是指江贵人入宫之前,以“镜海居士”的名号吟游作诗的日子?”
“宸皇后有兴趣听?”见我点头,她快意道,“结三五好友,作流觞之宴。咏千古风流,抒悠悠我心。”
我正待她续说,却见她放下酒杯,一动不动盯着我,似有讥嘲之态:“往昔之日终不可追,宸皇后也是狠心之人,见不得我饮酒忘忧,硬揭人伤疤不是?”
我轻声回:“若酒真能忘忧,你早该不疼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道:“真是难得,入宫以来,好似才是头一回。”
“这后宫哪里是能说真话、露真心的地方呢……不过,嫔妾会记着……宸皇后予嫔妾这……一场醉。”话音落下,伊人身子半软,已是酣然睡去。不知是因为酒味刺鼻,还是因她的言辞感伤,心里莫名发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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