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漂亮的男童会越长越丑吗?
这脸蛋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这几月随着年纪渐长愈发娇艳欲滴,男孩子头发乌黑明亮还算正常,可脸蛋白里透红,嘴巴粉嘟嘟的是什么鬼?
我转头看看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的太子,心下不禁一悲。
可怜我长成这样,又如何逃脱被人当成物件霸占争夺的命运呢?我只是想当个普通人而已,就这么难吗?
太子并不理解我的难处,他看我梨花带雨,是的梨花带雨,鬼知道我一个男子哭泣还是这种形容,他看我梨花带雨的样子愈发深情,替我描眉的动作停下来,转而耐心哄起了我。
“可是谁欺负你了?还是想父母了?唉,你是张乐正捡来的,我即便身居高位,恐怕茫茫人海也难找到你的父母来……乖,莫哭了,莫哭了好不好?”
哭就哭,哭得鼻子变成粉色又是哪个?
我愈发伤心欲绝,一把鼻涕一把泪泪地埋在太子胸前,哭得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怕我幸你吗?”
我被一张大手挖出暖烘烘的胸膛,太子认真地摩挲着我的下巴:“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你既然害怕那事我不幸你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堂堂君父难不成会哄骗你?”
要是敢幸我我指定掰了你的小物件。
他并不晓得我此时脑袋里凶残的念头,只听我软哝哝趴在他肩窝与他撒着娇:
“奴,奴谢郎君体谅,只是,只是一想到古人道‘色衰爱弛’之说,奴晓得总有失去宠爱的时候,亦不祈求殿下长久待我,唯请到时放我出宫,奴只想做寻常人罢了。”
正是酷热的三伏天,我周围却冷了下来。
“原来你是想这些,”太子冷笑看我,眼珠子黑洞洞地像蛇:“你不要痴心妄想离开我,这辈子谁也不能分开你我,你这不安分的小奴就在我这里呆着,哪里也莫想去!”
对方的警告声里我乖乖低下脑袋,任由他将我禁锢在怀里:“知道了吗?”
这个太子可不是那个太子,他乃是此间重生的太子,心心念念两世就是为了那个称心,恐怕以他如今执拗的性子我这辈子都难逃他的法眼了。
我撅撅嘴就要蹙眉,一碗香喷喷的樱桃乳酪出现在我的鼻前。
是我最爱吃的冰酪!
方才的丁点忧愁霎时烟消云散,我吞吞口水就要接过冰酪碗:
“我,我自己来!”
然则并不需我自己动手,太子他已经麻利地挖了勺酪外加一颗樱桃喂到我嘴边,方才的脾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温柔且专注地看着我。
我晓得他又是什么病犯了,只好任着他给我喂吃食,喂得慢了就抓紧些他的胳膊,喂得快了就松些他的胳膊,香喷喷地樱桃冰酪很快下去,他袖臂上的衣料也被我抓得乱七八糟。
一个时辰的午休如此这般轻快过去,也到了该上值的时候了。
太子临走时给了我两个愉快的亲吻。
“等午后我下值,你就穿上那件新做的衣裳为我跳舞,跳得好了我便不计较你的错了,好不好?”
我被他今日的冰酪讨得开心,自然无不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太子不在的一个半我过得很是悠闲,前半个时辰看书,后一个时辰练字,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很快就到了黄昏。
然而我没等来太子,却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我余光瞥见一宫人悄悄离去,为难地看向身前两个面无表情的宦者:“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二人气质凛冽面容冷肃,一看就是杀过不少人的。
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乐人也能惊动大人物,不知他有什么好对我谈的。
“多话甚,跟我去就是!”
我被两人强行制住,一路上拉拉扯扯几乎是压解着出东宫后,又被扔到马车上绑了起来。
这两人视东宫于无物,估摸着太子知道了能给气死。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我身旁的一宦正擦着锃亮的刀,时而如宰猪似的看我一眼:“若非有事拷问,当下就该结果了你。”
拷问?我有什么可拷问的?
我一时没想出来拷问的内容,不解看他。
他却可笑似的看我,低声附耳道:“三郎,您莫给我说您不记得您自己是谁了。”
三郎……哦,对了,对这身体的记忆太不熟悉,都快忘了我的另一个身份了。
我并非十一二,谎报的年纪比实际足足小了四岁,我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乐人,而是掩饰过去进的乐籍。
只是长得显小而已。
那宦官身上的味道很重,嘴巴也很是不大好闻的味道,那双三角眼虎狼地盯着我,这么看着我越靠越近,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反正你左右都是死,不若先让我尝尝滋味……”
那嘴巴就要亲到我时外头忽然咳嗽一声,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到了。”
我偏开脸蛋对他笑了笑:“可惜不能和您快活,不然小奴死也是满足的。”
那宦者的三角眼愈发明亮。
可惜我们之间的轻松只存在片刻,帘子掀开之时又恢复方才冷冰冰的表情,粗糙的指爪狠厉地呼到我的脸上:“贱货!”
我脸上火烧地痛着,被他拉到暗巷的一处不起眼的门前,啪啪地两声敲,那门突然开开。
“人抓住了?”
是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不是长孙国舅么,他怎么在这儿?
我心下疑惑着,被人揪住头发强迫地仰起头,正对上那圆脸鹰隼的目的长孙国舅。
不过这种时候我可不认为他还是那个听话的国舅。
一柄过于锋利的剑。
我垂下眼皮装作茫然模样,冗长的打量之后,脖颈的力道愈发勒得我故意急促,不晓得有人示意了什么,“撕拉”一声襟前的布帛裂开,露出了我胸膛的那处。
心口的那处有块刀疤,那是我自小患上心疾的因由。
是有人出卖了我。
我仔细回忆着近来东宫的一切,转瞬脑海里有了人选。
是她,我的母亲。
我忽然冷笑,使蛮力想要摆脱钳制:“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然而终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我挣扎的档口有什么猝然抽出,裸露的心口冷不丁没入一柄刀。
“当初没死透,这次总该死了罢。”
对我狞笑的脸庞逐渐模糊,我听到刀落地的声音,胸膛处粘稠的血成股地流下裤腿,大热的天也变得麻木而森冷,我无声地张了张口,猝然一声叹。
今日没给他跳舞,他该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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