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皇帝是真的轻松。
我凭借高妙的智慧和才华将那满脑袋情爱的太子哄得团团转,不仅不必被临幸伤身,还不必从前那般天天习舞奏乐,每日吃喝玩乐闲人似的养在深宫,小日子过得比太子本人还要自在。
四五月的桃子长得又大又红,毛茸茸地挂在枝头等候人摘取,自寻了处水池洗掉桃毛,咬一口脆甜脆甜地,比外头进贡的桃都要美味。
东宫这片地还真是风水宝地,种什么什么长得好,樱桃,李子,桃子,赤奈,葡萄,大枣,甜瓜,梨子都很水润甘甜,别处的供给还要靠各州各县上贡,我们这处可是每年自己的都吃不完。
我嘎巴嘎巴地啃着桃,不自觉吃了一颗,又觉不够还想再吃,另一颗将将啃了个桃尖尖,不晓得让哪个眼疾手快地夺了去。
“还不错。”
这么没礼貌的,自然是这位任性妄为的东宫之主喽。
我看着对方津津有味地吃了大半,却不见半点怨气,默默从身旁的树上摘了两颗,默默蹲到池边洗了洗,又默默填到嘴里准备大啃一口。
“等等!”
太子阿父手里的桃子滑下地,看了看我手里的桃,再看看脚边的桃子残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我方才洗桃的池:“你不会方才在那里洗的桃吧?”
洗桃呗,有水就行,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见怪不怪地擦擦桃,在对方的瞠目里香喷喷地啃了一大口:“我阿娘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身体皮实吃了没事的。”
嘿嘿,看你还敢抢我的桃!就是如此下场!
那太子给我气得面色黢黑黢黑,也管不得三七二十一,信手折断一段长势不错的柳枝,对我冷笑地勾了勾指:
“你过来。”
这场景并非头次经历,是我自入东宫第四次被这可恶的柳枝抽了:第一次是因为上树掏鸟蛋刮花手臂,第二次是池塘叉鱼把自己弄成泥猴,第三次掏了只蛇扔到殿里将侍女们吓得半死,这第四次在塘里洗个桃而已,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干净的桃核掉下了地,我小退半步,冲着挥舞着凌厉柳枝的太子无辜摇头:“郎君,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在他即将愤怒地失去理智之时,我赶紧腿脚麻利地跑了开来。
太子腿脚不好,自然追不了我。
然则他是东宫的主上,有的是人替他拿我。
于是东宫晌午明媚的日头下,帝国未来的君父一手持柳鞭一手叉腰,就这么郁结地看我和身后的三五宫人侍从你追我跑,待折腾得一众热汗淋漓气喘吁吁之后,方堪堪将我擒拿到那正主身旁。
“你这小奴,”我端正立在他对面,额心经由那柳枝狠狠敲了记:“晓得这次又犯了什么错吗?”
不痛不痒,并不是真生气。
我再看一眼他脚下的桃,低下头坦然认起错来:“奴,奴不该不讲干净,用池水洗桃,让脏东西入了您的腹。”
主要还是他自个儿不小心吃了。唉,可是又怎么怪得了我呢?又不是我让他吃的。
我不以为然地嘀咕罢,面上作很愧疚状抚抚他的肚腹:“都怪奴,奴应该用干净的水洗桃子来着,郎君现在怎么样了,肚子还难过吗?”
这乐童虽年仅十二,身长半分却不低,来的时候都已近五尺三寸,如今更是随手一抬便能摸到他的脸,估摸着以后也是个大高个儿。
希望长大后他能放我回去,也不求大富大贵,能脱离乐籍做个普通富户就行。
权势迷人眼哪,恰当的时候急流勇退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我这么为自己的前途计算着,只见眼前的太子不晓得何时退了怒气,只以柳枝没好气地点了记我的额心:“你呀,知道就好。”
而后撇下柳枝将我拉至树荫底下,自兜里取出一帕为我仔细拭汗,拭罢又笑吟吟地看着我,桃花眼又寻常那般醉醉地溺了进去。
“你这么关心我,一定是爱我的。”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自顾一丝不苟端详着我,手指自我的眼睛描摹至我的嘴巴,不晓得又在脑补什么惊天动地的情爱传奇。
这人但凡睁睁眼,也不至于这么丢了魂的样子。
我腼腆一笑以示对他无限遐想的回应,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那个娘子,坏笑着提醒了他一句。
“苏妃殿下来了哦。”
太子急忙转身,正对上那衣着朴素的娘子,却见她霎时红了眼,里头尽是被背叛的委屈。
今岁方是贞观十一年夏,苏妃殿下方怀上皇孙不到两月,太子阿父身边便添了新宠。
况且还是不能生育的男宠。
对于这个烂摊子我可不想管,遂很识相地退后两步准备溜走,却被人猛地捉住手理直气壮地看向对方:“娘子怎的今日来看我了?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这可是我上辈子的母亲!
我忐忑地看着母亲双目刷地流下眼泪,那颤抖的嘴唇欲言又止,忽然掩面奔了出去,只留给我俩一个凄楚又萧瑟的背影。
哼,都怪阿父,看把母亲气成什么样儿了。
到底上辈子和母亲感情深厚,我心下有了成见,不自禁抽出手嗔向身旁的太子阿父。
他目中却有些微妙的惆怅,黑亮的瞳目映着那仓皇逃窜的背影,有些想追,但又并不欲去追。
“怪我。”
他叹了一气,惆怅倏然散去,牵起我的手又成了方才深情且缱眷的面目:“今日还没喝药,我喂你喝药吧。”
……这太子可真是情圣嘞。
我心下冷笑着他的无情,又不屑于他的多情,低下头什么表情都无,乖巧地跟着他回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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