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站 路辰【灵界——手札】

cp:路辰×我

HE

（一）

“灵界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在那儿生活的大都是兽人，那里称之为阿萨。嗯，是个很可爱的称呼。阿萨是由动物变化成人的，但变成人之后还会保留一部分属于动物的特征，一般都会是耳朵和尾巴。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动物都可以变成阿萨，这事有点随缘，有些动物出生就是阿萨，而有些至死也还是动物。

但不管是不是阿萨，在灵界，万物有灵，这是真的。”

发觉没什么可写的了后，我放下笔，轻轻吹了蜡烛，慢吞吞地背起竹筐出门采药材。

正如我的手札所写，这里是阿萨的世界，而我，是灵界唯一的人。

我本是旅者，是穿梭于时空中的人，可惜在一次穿梭中迷失了方向，掉到了这里，提前结束了我的旅行。在观察过这里的人之后，我为自己做了狐狸尾巴和耳朵，带着也已经没有战斗能力的画灵，开始融入这里的生活。

清晨的小路湿湿滑滑的，草木挂雨珠。我一路掘着茁壮生长着的药草，直到天光微微发亮，林中撒下阴翳。

“哈——”我长长的吸气，草木微涩的气味倒让我昏昏的大脑清醒了一点。我摇摇脑袋刚想下山回家，就听见身后有“吱吱”的声音。

紧接着两只小松鼠一前一后地抓着我背后的竹筐往上爬，再借着我的肩膀起跳，轻盈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不太健康的果树上。

尽管……虽然……哎，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惊讶于这里动物的亲人能力实在厉害。

两只小松鼠到了树上又一左一右的坐好，缓缓地摇着尾巴，目光看着远处的日出。我心底暗叹，目光却不自觉的偏了，我看到树枝上一颗青里透红的果子正挂在枝梢，它的边缘点着一滴晨露，晨露在折射中还仿佛藏着一个耀眼的太阳。

嗓子莫名干涩了起来，但还没等我采下果子，后方又有一连串的窸窣声。啪的，果子边的露水掉下来了，两只小松鼠还是摇着尾巴不为所动。

……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浪漫。

因为好奇，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灌丛，扒开声音的发源地。本来都没想会有什么动物，但出乎意料的，我看到了一只银鹿。

它像是从山坡上不小心滚落下来的，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划伤和干叶碎屑，我检查了一下它的身体，又看了它的眼睛和头，幸好骨头没事，只是短暂的晕厥。

于是我用画灵将它运回了家，帮它处理了下伤口。

多做点好事总不会错的。

再三确定了它的伤口已经无事，不久便会醒来后，我才放心从桌上拿了本药剂书，打上火就开始熬药消磨时间了。

我守着一口中等大小的锅，用玻璃棒不停地搅拌，搅拌……直到我哼起了歌。哈哈，开玩笑的，直到锅里的药汁冒起了绿色的泡泡，我又加入月长石继续搅拌，搅拌。

“加入月长石粉末五分钟后再加入迷迭香叶……迷迭香，迷迭香在……”我念叨着，着手在我一团乱的工作台上找装有迷迭香叶的瓶子。

“哐哐、叩叩。”门响了。

“小狐灵！小狐灵～你在家吗？”

好吧，还没开门我就已经知道是谁了。见敲门声还在响，我便把搅药的玻璃棒靠在锅沿，动身去给他开门。

“里奥，我说过很多遍了，叫我的名字。”

里奥是我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阿萨。其实他对我本来的称呼挺正常的，不过最近他经常去海之民那儿玩，不知道跟哪个阿萨学的口癖，总喜欢在正常的称谓前面再多加一个“小”字。

“原来你在家啊，看你药铺没开门，还以为你采药出了什么事。”他装作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走进来。

“啊，是出了点意外情况……”

我还没等给他详细展开，就听沉闷的“咕咚”一声，我的玻璃棒顺着锅沿滑下去了。

“啊！玻璃棒！”

“哇！小鹿灵！”

我飞奔过去另拿了两个玻璃棒当筷子试图把它救起来，里奥飞奔过去好奇的打量着灵鹿。

我手忙脚乱地把玻璃棒捞出来，又赶忙加了迷迭香叶。刚松口气没多久，我一回头就看到里奥小心翼翼地在戳戳灵鹿的脑袋。

“里奥！”

“啊！”他被我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得一颤，“怎么了？”

我没好气道：“帮我搅药。”

我使唤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里奥十分配合的点头答应:“好吧。”

我把玻璃棒递给了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算着时间，灵鹿也差不多该醒了。

可事实倒不似我想的那样，我来到灵鹿身旁，看着它合上的眼睛，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目光辗转，最后停留在了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我不自觉的想，不会刚刚真被里奥戳脑袋戳出个好歹来了吧？

应该不会啊……我这样想着，悄悄伸出手，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轻轻戳了下他的脑袋。

触感好可爱！应该没问题！

我笑着，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用指腹将他耳边短短的绒毛反复压住再立起来。正在我玩得不亦说乎的时候，我的眼睛注意到了他玉石一般的鹿角。在右角的根部，有一道旧的伤痕。

我刚要抚上那道痕迹，想仔细看看。就在这时，鹿的脑袋轻轻动了，鹿角微微挪开，我的视线下移，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灵鹿醒了。

和他昏迷时见到的不同，眼前是一双干净而又温和的眼睛，眸中的水光比我偶然发现的隔壁山林的水涧都要清澈。我呼吸不由的一滞，却听到身后的窗户传来像是树枝敲在玻璃上的声音。

这本就是林间小屋，周围有枝丫长得长的，风一吹，就能拍在窗上。我本没有在意，可在我手下的那个小脑袋却微微抖了一下。我以为他是害怕，却没想到下一秒灵鹿便迅速站起来，如离弦之箭般从我还未关严的门扉中跑了出去，吓了我和里奥一大跳。

手中温热的触感消失的猝不及防，我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即快步出去，可惜也只来得及看见还在风中摇曳的枝叶与刚刚猝然惊起的飞鸟。

“这鹿跑的可真快……”我小声嘀咕了一下，心里不免有些怅然。里奥却正在屋里喊着“啊啊药水怎么变泡泡飞、飞了？！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又转身上蹿下跳地去找我的药剂书。

我叹了口气，正要过去帮他，忽觉踝部好似被什么绊住了。

低头一看，一条藤蔓正虚虚地绕上我的脚腕。它绕得很轻，一挣就能挣开。

…………

（二）

“自我捡到那只灵鹿已经过去三日，这几天我都在海之民那的小摊子卖药。

终于是知道里奥是跟谁学的口癖了，是个马灵阿萨，很稀奇。我记得他是叫……哦，弗雷。不得不说，他叫起小狐灵来可比里奥顺耳多了，非常自来熟。

哎，话说回来我对那只鹿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它太漂亮啦，不知道还能不能……”

“喂——！小狐灵！你在吗？”里奥又在嘭嘭嘭地“敲”门。

我对他那粗暴的敲门手法已经有了阴影，只好先停了笔，放下我才记了一半的手札，去给他开门。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听见他在嚷嚷:“今天不是要去海之民那吗？快点快点啊，我这次可是带了我秘制的饵料！”

我一边收拾着药瓶子一边“哦哦”的应他:“不是和他们约好了叉鱼吗，带什么饵料？”

他帮我背上背包，推着我出了门。走在小道上，他才跟我说:“呃……其实是我想等叉完鱼再去钓点蟹之类的东西，”里奥说着又走得快了点，不让我看他的脸，“唔……你好像很喜欢吃。”

啊……心中蓦地一暖，来到这里这么久，里奥就真的像我的家人一样。

不过感动归感动，该损还是要损的：“嗯，那好啊，到时候你给我也带一条烤鱼过来吧。”

“嗯哼？”里奥回头，一脸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开口哼哼说:“那就看我心情吧。”

我晓得这就是他答应了，便敷衍地点了点头，认真说了谢谢。待他帮我收拾好摊子，里奥就蹦蹦跳跳的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叉鱼去了。

一般来说，上午买药的人会比较多，可现在还是早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会过来问问价格，偶尔买瓶药剂。我就这样一直守在摊子前，不免有些无聊，于是我只得手撑着下巴，在那里发呆。

发呆着发呆着，我突然想起制作感冒药剂所用的曼德拉草好像不太够了。为确认我的想法，我打开平时装曼德拉草的布包，果然，里面可怜兮兮的躺着两株小草。

我轻叹了口气，低头闭眼听着海边的潮声和被风吹得四散的少年的笑，脑内开始思考什么时候找里奥让他陪我去采下药。毕竟遇到突发情况他这个原住民总是比我厉害的……

忽然，海面倏地吹来一阵风，发丝反复掠着脸颊，有点痒。我微微睁开了些眼睛，忽觉身前停住了一个人，恰巧挡了正湿润的海风和清朗的阳光。

“嗯……请问，这个怎么卖？”

我听见温和的，隐着笑意的声音。抬首看去，一个浅金发色的男人回视了我。他的嘴角还挂着如春花绽放般的笑。

我的心跳仿佛一时乱了半拍。

见我没反应，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我方才回道：“啊，是…五十森灵之种。”

他点头，依言给了我五十森灵种，弯腰拿走那瓶药剂时似乎是看到了我袋子里寥寥无几的药草，他出声问道：“这是曼德拉草吗？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够了。”

难为他还能通过这两片蔫叶子认出来：“嗯，是。我打算过两天再去采点的。”

他闻言轻声“嗯”了一下，随后开轻缓的开口问：“那……请问，需要我同行吗？”

？话一出口，我和他皆是一愣，他也觉出来了唐突，又连忙解释道，“我对森林很熟悉，完全可以应对大多数的突发状况，也知道常见的很多药草。噢，忘记介绍了，我叫路辰。”

我看着他。许久，他似乎是抵御不住我的目光了，再次补充了一句：“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见过的。”

他向我说话时，一双碧色的眼睛一直都是看着我的，像清浅的水波，又蕴着森色，到后来又显得局促，嘴边的笑也有些僵。他抿了抿唇，像是再要开口，我鬼使神差的拦住了他。

“好。”

（三）

日头渐西，我看看天色，拍了拍正在钓蟹的里奥的肩膀，说：“我先回家一趟，把东西放下，然后再回来找你。”

可能是玩了一整天的原因，不知为何，浣熊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困的立不起来，但还是坚挺的在这里迷蒙地钓蟹。

“好……早点回来啊……”

他说。

我手痒地揉了下他的脑袋，把药瓶子收好，顺着小路回家。

风中有藤蔓触碰树叶的窸窣声响，很稀奇，今天回家回的比较早，太阳的余光像给树木都勾金填彩了一般，往日鲜活的景色此时更是绚丽地如画一样，令我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然后……

“小、小狐灵——！”

嗯？谁在叫我？

声音从后方来，我回身，就看到里奥喘着大气向我跑来，全然不见我离开时那困恹恹的样子。

“怎——”我还没等开始问，里奥就忙不迭开口说，“不好了不好了！森林西边的好多、好多阿萨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好多药师都去看了，小狐灵，你也快去看看吧！”

？！

（四）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目前来看，我补药的行程可以往后延延了，当务之急就是弄明白阿萨们晕倒的原因。

我看过他们的症状，呼吸平缓，脉搏也正常，其他比我有经验的药师都说身体没问题，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醒不来。

我凑近一个阿萨观察着她的面部，突然，她闭着的眼睛忽然小幅度的转动了一下，我头脑恍然一亮。

他们像是在做梦一样。关于梦境……

我没有再多做逗留，赶忙回到家，把我的之前捡到的手稿从小山似的书堆里翻了出来。

沉甸甸的，很厚，这是我对这本书的第一印象。但在阅读这本书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固然有很多可用的药用试剂，却也有很多怪诞的魔药。

平日我都把那些荒诞的效果描述当故事来读，可今天的怪病……好像，我曾在这本书里读到过类似的东西。

我点上油灯一页一页地翻找，昏黄的光影映在书上，心脏跳动地异常迅速，不安在滋生。

好像猛然间猎物掉进了巨大的陷阱一般，有所察觉但却仍是懵懂，连挣扎都无从下手。

我不断地翻过纸张，油灯还在不时噼啪炸响，终于——

我手指着位于右页上侧的魔药介绍：【混乱梦魇】：“可将服用者拖进任意一个梦境之中，梦境内容是……未知。”

找到了，还有。我又继续往回翻了两页，看到我刚刚特别留意过的一种魔药：【灵魂萃取】。

所需的药剂是……月长石，罂粟液还有接骨木。

哈——总算是找到解决的方法了。月长石我家中常备，早已多的溢出，罂粟液不常用，导致最开始购置的那一瓶还剩不少，只有接骨木太过少见，明天得找人带我去寻。

此时天色早已暗沉，黑压压的像墨又像化不开的坚冰，胸口莫名抑得难受。

我深深叹了口气，盖了油灯，先休息吧。

……

…………

………………

冷……渗入骨髓的冷……

…………

身体说不出的疲惫，仿佛冰一般的凉。头脑混沌，世界颠倒………啊啊，好难受！好、好痛！好痛啊！

想哭，我想哭，抑制不住的悲伤好像要在我的心口爆炸，无形的桎梏压的我喘息不得。

可突然，有温热的雨倾然落在我的面颊上，温度逐渐变得滚烫。我好像听到了还别的东西，哽咽？急切或是无望的哀号？交织的裂缝与痛与冷。

我好像知道我的心痛来自于哪了。我开始哭，我没有眼泪，但我知道我在哭。

我没有力气说话，但我知道我在说。

…………

不要哭……不要哭，我的、我的爱人，我会心痛，你不要哭，我爱看着你笑。

可头脑却越发混乱，思绪渐潜，左胸的痛楚越加膨胀，不可以，不可以————

“不要！”

我猛然惊醒。恍然间泪流满面。

心口的痛楚好像还在一样，我手绞进胸前的衣褶里，迟迟不作声。

泪水像永不停歇般流着，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知道这里是那里。

或许应该用一个故事性的开头来总结比较好。

我有一个爱人，他叫路辰。

…………

太阳缓慢地升起，今日手札：

无。

（五）

我还是出门去采草药了。我是恍惚的，不知道怎么的我背上了药筐，不知道怎么的我到达了半山腰，不知道怎么的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找人带路，只得在附近盲目搜寻。

接骨木最爱长在水源清澈且生命力鲜活的地方，描述很奇怪，但我还是尽量逆着河流，找到它来的地方。

“咔嗒——”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路辰在一棵榕树后面，挡住了半张脸。被我发现后走了出来，歉意地笑笑，鹿角在莹莹发光。

不行……不想看到他就令我难过。我慌乱地捋了捋我的头发，咳嗽了两下，试图收起又有些哽咽的语气。

“怎、怎么了，路辰。”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的开口：“对不起。我……听说了昨天的事，觉得你应该会很忙，估计没时间履行去采曼德拉草的约定了，但又不好确定，就来看看你。”

路辰语气略顿一下，再开口时又多了些关怀：“但我看你出门时有些魂不守舍的，都没发现我。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就擅自跟了你这么久，太抱歉了。”

“不，没事的。”我紧抓胸口的衣服，偷偷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放松下来，试图对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不用道歉，路辰。我不会生气的。”

“我在找接骨木，你应该知道吧。我打算制作一种……嗯，药剂，应该可以治疗昨天突然出现的怪病。”说着，我低下了头，“不过，我忘记找人带了，对接骨木我也不太熟悉。我能将曼德拉草的带路换成接骨木吗？”

路辰笑了，声音像新芽初绽的叶：“当然可以，不过不用换，两种一起找也是可以的。”

“……谢谢。”

我多次平复自己的心跳，直到确认自己不会突如其来的落泪或哽咽后突然听到路辰的声音：“所以你刚才，是想顺着河流到源头那边看看有没有接骨木？”

我抬头看他：“是的。”

“嗯……我倒知道有个地方，离这里也不远，那里我记得看到过有，你需要多少？”

“不多，一条就够。”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狐灵小姐。”路辰后半句故意放慢了语速，略微狡黠的笑了笑。我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空空如也！

今天状况实在是不好，连狐狸耳朵都忘带了。不过看路辰的样子，倒是不怎么惊讶。

我连跑了两步跟上他。

路辰对森林实在是熟悉，带我走的路都是选的最平缓的，更不见什么人烟，只在接近水源时扑啦啦地惊起一群汲水的飞鸟。

“前面就是尽头了，我记得在……呃唔，什么？！”

突然，周围的藤蔓像疯了似的生长，在我和路辰之前织成一张密网，再不断的加厚。

“路辰！”我担心的叫他，可无济于事，我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最终在如同铜墙铁壁般的蔓墙后，路辰喊我名字的声音都已变得朦朦胧胧。

如同往日重现般的场景令我的心不禁揪了起来，连带着摧折般的疼痛让我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可这时又凭空出现了一个轻盈的声音。

“啊呀——让我看看是谁想……欸，主、主人？！”

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灰色毛球小怪物“嘭”地出现在我面前，翅膀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扇动。

“不对不对。”它又围着我绕了几圈，“你不是主人，你、你、不。你是主人！！”它忽而变得谄媚了起来，类似于说服自己相信般又重复了几遍，终于对我说，“主人，你现在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还要征服世界吗！”

不是疑问句。我眼前的水源忽而变成了如同镜面般的湖泊，水中流转着绚丽的光。

“主人，快，把逆转魔药倒进去，我们的颠覆世界的计划就成功了！”

我皱着眉头，说：“可我并没有逆转魔药。”毛球小怪物“啊”了一下，在我身边迅速的飞转，口中不断说着“怎么会啊不对啊”之类的话，我开口打断了他，“不然你拿出实验台，让我再调配一瓶吧。”

它登时停了下来，犹犹豫豫说了声好吧，嘴里念叨着“主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女，就算是当场制作一瓶逆转魔药也肯定是绰绰有余的”，然后很干脆地召唤出了一整个实验台。

周围景物虽然有了变化，但有些草木还在，我掰折了一条接骨木的枝，借着这小家伙的实验台，我终于制作出了可以救众人的【灵魂萃取】。

至于这个叫着我主人的毛球生物……我昂头喝下了这瓶魔药。

从混乱的梦魇中醒来，从虚实相交的边境中挣脱。在闭眼前我看着它慌忙的扑向我，直到身子和虹色的湖泊都如繁星般隐退。

眼前终是变成了我所熟悉的森绿。

我手中握着制作的另一瓶魔药，我拖着身子，踏着清冽的河水溯游而上。直到我也来到了森林中心的湖泊，所有的河流都汇聚于此的地方。

我走上岸，却忽而发现岸边站着一只灵鹿。它身体洁白，鹿角荧亮，是新叶颜色般的眼睛，缓慢地对我眨了一下。

我知道是他。

我极浅的笑了笑，很轻很轻的走近他，即便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躲我；我很轻很轻的伸手抚上他的右角，即使我知道他有可能永远都不明白这对我的意义。

然后我悬着心，如微风拂过般吻上他。

“路辰。”

我看进他水波似明艳的瞳，告诉他：“我认出你了。”

路辰化成了人形。我看着他，眼角瞥到了还未压下去的，耳廓的一片绯红。他声音带着丝滞涩，但稳稳的：“我……来找你。”

“嗯。”眼睛笑得弯如新月，我点头，“我已经找到接骨木了，魔药也制作好了，倒进这里，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路辰与我一同将这瓶新绿的魔药倒进湖泊中。我们再继而分开，他没有问我吻他鹿角的事，我也没有重提。只是……

“狐灵小姐。”

他唤住了我。刹那间，心上似有蝴蝶振翅而飞，“不过，关于曼德拉草的约定，您想好日子了吗？”

…………

是轻……是娉婷。

我回应他：“想好了。”你是什么呢……对我而言，你代表着什么呢……

“就在，”你是梦境？是星光？是花开？

“今天吧。”不，你是我的恋人。

就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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