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应是卯时刻,洛暮棣先行起身,侧身看着熟睡的女子,睡颜唯美如画,那正是他的妻子,当今太子妃,傅侨。就在昨日,她嫁给了他,他真正拥有了她。
看着她颈间的绯红,洛暮棣竟不自在的偏开了头,随后,又回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眉眼中满是幸福与喜悦。微微附身在她的鬓间落下一吻,宛如蜻蜓点水般,不敢惊醒她,不敢多奢求。
随后替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今日一出门,洛暮棣仿若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用过早膳后,洛暮棣便到书房内题诗作画。
届时,一婢子推门而入,目光一直看着地面,谦卑恭敬,她面对的人,乃是当今太子,只见她作揖道:“太子殿下,已经辰时了,是否要叫太子妃起身。”
洛暮棣朝寝殿望了一眼,目光温和的如同春日朝露静水,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随后语气温和道:“不了,让太子妃好生歇息吧。昨日里也累坏了。”放眼整个瑜擎,也只有当今太子妃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后半句实在是引人臆想……
婢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眉颔首,随后退出来书房。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那婢子竟然笑了!许是觉得不好张扬,又看了看四周,随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这傅侨可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眼!
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已经穿上了的中衣,长舒了一气,昨夜实在是……太胡来了!许是想起了昨日的春色朦胧,傅侨一下子羞红了脸。
在此之前,她还从未想过,这能如此痴迷、如此沉沦、如此疯狂。
当时他正抱着她,浮浮沉沉好一阵子……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不放,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身内,她也恨不得把心交付于他。
那夜是她此生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是他今世最畅快淋漓的尽兴。环顾四周,这早已不是她的闺房了,她也早已不是闺阁之女了。她如今是太子妃,不是丞相女。
床侧衣物和水盆都放置好了,傅侨翻身下床,换上衣物。紫罗兰的大袖衣裳,轻纱外揽,衣上的绣纹何其华贵,仅仅只是一身衣物却格外沉重。
她坐在镜前,为自己盘起来发髻,忽而手一顿,她已经不是少女了,再盘少女髻实在不得体,她将所有的头发盘在一起……别上了步摇、缠花、流苏金钗,再带上玉饰。
忽而间,看见颈间的一抹绯红,面色一僵,使劲将衣襟往下一翻,这可不得了了!
傅侨眉头皱了起来,暗自腹诽着当今太子。深吸一口气,从脂粉盒中找到养颜粉,往颈间抹了抹,再把衣襟往上拉,这还算勉强遮住了。
拉开门往外走,一路上忙碌的婢子见着她,纷纷停下脚步,唤她一声“太子妃”。
傅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微微颔首。
“哎对了!太子在何处?”傅侨稍显匆忙地拉住一位婢子问道。
一婢子低眉应道:“太子在书房。”
傅侨闻言顿了顿,向四处张望一番,隧深吸一口气,“引路吧。”
“是。”
到了书房门前,婢子识趣的离开了。
一推开书房门,洛暮棣瞧着来者,立即放下笔,迎了上来,“侨儿。”眉目间满是笑意。
傅侨抬手,抵住前来欲要拥住她的洛暮棣。
随后,冷不零丁地说道:“少贫,给我一个解释。”傅侨翻开衣襟的一角,衣襟下遮盖的是令人费解的绯红。
洛暮棣瞧了一眼,不自在的偏过头,轻咳两声,“这……侨儿你知道,我并非有意为之。”说罢,傅侨一看,那洛暮棣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好一个并非有意为之!傅侨深吸一口气,洛暮棣的指腹却在绯红上轻轻地摩挲,两人相视一眼,指间好似越来越烫,傅侨不得不躲开。
两人都回忆起昨夜的颠鸾倒凤、彻夜难眠,洛暮棣的手慢慢挪到她的脸上,轻轻捧起她的脸。
“真是遗憾,一个不小心,就让侨儿从少女变成了太子妃。”洛暮棣眉眼含笑,轻声道。
傅侨皱着眉,嘟囔着:“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洛暮棣笑着将人拥入怀中,傅侨翻了他一眼,“你就偷着乐吧……”
“冤枉,我可没有。”洛暮棣笑道。
洛暮棣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去看他方才作的画,画还有些没画完,傅侨看着画中人勾唇一笑,是她。
随后,伸手将画卷抬起来,凝眸看着,忽而又缓缓放下。
“我原以为,你无心于皇位之事只是说笑罢了,不曾想你真和别的太子不一样。”傅侨嘴角扯出一抹笑。
洛暮棣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我不过无心朝政,我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闻言,傅侨回过身看着他,轻笑一声,抬手捧起他的脸,“这么看,还真是。”
而后,洛暮棣又提笔在画上描绘,最后题上字,随后,洛暮棣将身后墙面挂的山水画取下,将美人图挂上。
“不与朝政纷纷扰,只恋美人意逍遥。”傅侨看着画上的题字,念出了声,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我确实不恋朝政,谁叫我只爱美人,且唯爱你一人,多了我都不要!”洛暮棣挥挥手,笑道。
两人相视一眼,忽而都笑了。
历代以来,立嫡为太子,也就是立嫡子为储君。只是到了裕庚帝这,出了变数,他本意立洛暮棣为储,谁知他根本无做皇帝的心思!
说来,也要从洛暮棣幼时一次险些命丧黄泉说起,那时,洛暮棣遇险,跌下悬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时是德妃娘娘舍身将他救了下来。而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那洛君吾!若不是洛君吾提出让年仅八岁的洛暮棣狩猎,他就不会跌下悬崖。后来,皇后娘娘恳请裕庚帝,这才保住洛暮棣的太子之位,这一保便是十多年。
而裕庚帝也因当年之事心怀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洛暮棣不薄,更是未曾想过废太子,将人赶出东宫。洛暮棣就是挂着太子身份,住在东宫的闲散殿下。
只是,如此一来,储君之位,只能再立。身为储君,不住东宫属实委屈。不过,历代皇子、公主都住在母妃的宫中,无论生母,亦或是过继,除却加官进爵的分封另府。住在宫里,倒也委屈不了谁,若是不快,就在宫里再建一宫给储君。
眼下,裕庚帝心中储君之位的人选,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徘徊不定。其他的皇子,要么志在四方,要么闲散逍遥,要么镇守边疆……也就剩下老三和老二了。
将军府上,一婢子匆匆到墨初雪跟前。
墨初雪看她一眼,将书册放下,“何事?”
“太子妃邀小姐小叙。”婢子垂手低眉道。
墨初雪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拂袖起身,“走,把飞云牵出来,我去一趟东宫。”
“是,小姐。”说罢,婢子退却,到马棚将飞云牵了出来。
京城街头,一白衣潇潇公子正骑着白毛骏马在主街踏过,去向约莫是东宫!
白马在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了下来,来者看着头顶上的牌匾,赫然写着“东宫”二字。
来者翻身下马,府内就有人出来迎她了,墨初雪将马牵给侍卫。见侍卫有些畏畏缩缩,她的马是骏了些,倒不至于吓着一个七尺男儿。
“飞云不会踢你的,放心牵着。”说罢就把缰绳一把塞进侍卫手中。
侍卫硬着头皮颔首,“是……是,墨小姐。”
墨初雪挥挥手,侍卫就牵着飞云离开了。随后,墨初雪也负手迈步走向东宫内,傅侨就一直看着她信步走到自己跟前。
瞧着那身她最熟悉的行头,傅侨还是调侃道:“初儿穿成这样,可是要把太子都给比下去了啊。”
“我可不敢当,谁能比得过你家太子啊。”墨初雪从容笑道。
忽而,墨初雪一顿,“哦对!”说罢便要朝傅侨作上一揖,“拜见太子……”
“哎哎哎,打住!”傅侨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打断墨初雪,眼色有些难堪,“别人一个个唤我太子妃也就罢了!初儿你怎么能如此……真是让人心寒。”
“可傅侨如今本就是太子妃啊。”墨初雪面露不解,又没心没肺地笑道。
“好了,你就少打趣我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晓得。”傅侨浅笑着,语气温和,说罢,抬手戳了戳墨初雪的小腹。墨初雪只是笑了笑,并未做言语。
两人寒暄着,走过长廊,到了外堂。
洛遥早已在外堂恭候多时,墨初雪见着洛遥时,眸中又添了几分微光,又惊又喜。
转头对傅侨笑道:“傅侨,你可没说洛遥会来啊。”
“什么都说了,你哪会像现在这样?”傅侨掩唇一笑道。
墨初雪同洛遥也睽违了有大半个月,婚宴之期各自忙活儿,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初雪姐,怎么是洛遥来了让你不高兴了?”洛遥话虽这般说,唇角却勾着俏皮得笑。
墨初雪挑起眉,轻轻敲了下她的净额,佯怒道:“小没良心的,下回可别找我问江湖的二三事了。”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还真气上了。”洛遥也有模有样地哄着。
“你们俩啊……”傅侨看着二人,双手环胸,无奈摇头道。
闻言,墨初雪眉毛一扬,凑近洛遥,却用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这傅侨,指定是嫁为人妇后,嫉妒咱们年轻气盛。”
这可不是变着法子说她傅侨老么!洛遥还在一旁点头称是。
傅侨立即扬起手,“讨打!”
三人如昔日一般,在外堂就这般嬉闹起来。仿若,傅侨还是那个丞相府的小姐时一般。
嬉闹一阵,忽而东宫来了客人,撞见此景,三人都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尤其是洛遥,立即行礼,“拜见皇兄。”
墨初雪也紧随其后,“拜见皇兄。”
太子妃如今的位份可比他高,却也还是行了礼,“见过慕初君。”
“不敢,拜见太子妃。”礼节,洛凤城自当是没有忘的。
他今日前来只为找洛暮棣,不曾想走过长廊便撞见此景,许是许久未见过墨初雪笑得这般开心,他便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本无意叨扰。
几人寒暄过罢,洛凤城便动身去寻洛暮棣了。
这洛暮棣不想当皇帝,反倒是极力辅佐洛凤城登上储君之位。说来也是为了报恩,当年德妃娘娘救他一命,如今,他助她的孩子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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