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没和杨九郎提起老爷子央着他唱一出桃花扇的事。
一夜翻来覆去的无眠,张云雷不知自己是否了解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心里乱的很。偏今儿夜里无云,一弯下弦月明晃晃的透过花窗照得屋中通明,张云雷欲起身将帘子放下来,却又怕杨九郎夜里醒来看见一片漆黑,正踟蹰间身后的人将他拉进了怀中。
“怎么了?睡不着?”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张云雷摇了摇头,转过身靠在杨九郎的肩头,手搭在那人胸前拨弄着寝衣上的扣子。
“云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瞧着你今儿魂不守舍的。”
张云雷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混乱的思绪还是没有扰了理智,最终略摇了摇头,“没有,许是有些认床了。”
“嗯。”杨九郎见张云雷不愿说,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只将怀抱紧了紧,伸手轻轻拍着张云雷的背,“睡吧,我抱着你睡。”
一大早到正堂吃早餐时四姐姐还没有起身,吩咐了人将饭送到卧房去,二哥二嫂似是还有事要忙,天不亮便出门去了,张云雷揉着带着乌青的眼睛打量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同样眼下乌青的三哥哥身上。
“三哥哥昨儿没睡好?”趁着老爷子还没上桌,大家不能动筷子的时候闲聊几句。
“云雷啊,你可别提了。”三哥哥揉了揉眼睛,无奈地看向杨九郎的方向,恨恨地指了指满脸写着无事发生的那人,“你问问他吧,他是怎么把活计都推到我身上,自己躲清闲的,我昨儿为着安排最后那批货运输的事我熬到三更天啊。”
“啊?”张云雷回过头惊愕地看着杨九郎,“敢情你说的忙完了就是都推给三哥哥了呀?”
杨九郎笑嘻嘻地给人倒上牛乳,理所当然地念叨着,“三哥受的教育先进,思想也新,又不用顾及协调照顾生意与家室的时间精力,咱家这家大业大的交给他不是正合适吗。”
“云雷你瞧瞧他这话说的,讲不讲理了!”三哥哥气哼哼的抢过盛牛乳的瓶子,给自己的咖啡里兑上些牛乳,“以白老板为首的几个漕运商可说了,点了名的要同九爷做生意,所幸今年已经到了年关也没什么大事了,等明年开年你可斟酌着吧。”
张云雷回屋关上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杨九郎按在椅子上,捧着那人的脸使人看着自己。
“你说,为什么把生意上的事都推出去了?”
张云雷突然靠近的动作使得两人登时处于一种暧昧的姿势中,杨九郎额头上瞬间冒出来些细汗,手缩回袖子里抹了把汗,喉结微动,头脑一热便将面前的人拉进了怀里。
“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方才还弯腰站着的人登时被拉着坐在了炙热的怀中,被牢牢的锢住动弹不得,刷地便红了脸。
缓缓靠近的气息打在耳廓,那人的心思呼之欲出,张云雷忙将脸别到一边,“别闹了,也没个正经。说正事呢。”
“我不过就是想着可以多些时间在你身边,我一想到有时出了门便要几天才能见到你,我就惦记的不行。”杨九郎将头埋在张云雷肩头,手紧紧地揽着那人的腰。
“这生意是你许多年的心血,你怎么能说不管便不管了,你舍得吗?”张云雷温声道。
“反正现在在我眼里你是所有。从前因着我忙没有看住你,叫你偷偷从我家搬回了三庆,也是因为我忙,你又抛下我偷偷回了天津,后来你又受了那样重的伤,险些……云雷,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担心有一天睁开眼你就不见了,我只想一刻不离的守着你。”
“九郎……”张云雷轻轻抚了抚杨九郎的发,将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按进怀里,似是在安慰着他。
“你放心吧,那些事都过去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我也不会再偷偷离开你。”张云雷似是在保证什么,又轻笑着,“我可不想让四九城叱咤风云的九爷整日在家琢磨洗手做羹汤,更何况,过了年园子便要开箱了,我也不会日日在家里等着你陪我。”
“嗳呀,这不重要,日后的事我们日后再说,眼下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杨九郎抬起头去吻那人正在讲道理的嘴,压着人不叫他躲开半分,没一会儿怀中的人儿便软了下来,呼吸乱乱伏在杨九郎肩头。
“唔你,你还真是……”张云雷的话被骤雨般的吻扰得断断续续,埋怨中透出些娇来。
杨九郎缓缓停下动作,却故意不拉开距离,就近在咫尺地将呼吸打在那人侧脸,哑着声问了句,“嗯?我还真是怎么了?”
“你,不想前程想钗裙……”尾音越来越小,张云雷自己却涨红了脸,埋头在那人颈窝。
“对,我就是想钗裙,我不只想‘钗裙’,我还想……”杨九郎的声音中毫不掩饰那点心思。
“不行!”张云雷忙从那人肩头起来,“这青天白日的,家里又都是人,不行的。”
“怕什么,左右门锁着。”杨九郎将人打横抱起,大步便往床边走。
“不不不不行,青天白日这不成体统。”张云雷吓得忙挣扎着要下来,“万一一会长辈敲门怎么办?”
杨九郎像是铁了心般抱紧挣扎的人,走到窗边一把将帘子拉个严实,房中登时暗如黑夜。
“天黑了,现在可以了吧。”杨九郎眯眼打量着怀中的小娇妻,喉咙实在发干,“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的,只要我们小点声。好云雷,依了我吧。”
张云雷刚要开口便被杨九郎吻住了,一声声反驳逐渐化成了一声声轻喘,被压在了昏暗的房间中。
中午二人下楼吃饭的时候正堂中坐着许多人,张云雷想起方才在房中的事登时便红了脸,犹豫着拉着杨九郎的衣袖不愿下楼。
杨九郎瞧出张云雷的心思,揽着人的肩膀捏了捏,“没事的,不是生人,下面沙发上坐着的是二叔母,就是上回来的堂兄的母亲,她身边坐着的两个是二叔伯的姨太太。”
“姨太太?”张云雷惊愕抬头。
“嗯,二叔伯子嗣单薄,想着纳几个姨太太开支散叶的。”杨九郎牵着人往楼下走,“别怕,二叔母素来是个好相与的。”
瞧见二人携手并肩下楼来,正堂中坐着的人也都起身移步往餐桌方向去了,那穿着红旗袍头上别着红纱的姨娘有意慢下来些,似乎是在等着二人跟上来。
“九郎,不是做婶婶的说你,方才我到院子里逛的时候便瞧见你那房间帘子拉得紧紧的,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也要注意些不是?这成什么体统。”
“凤姨娘身为姨娘,当着二叔母的面自称我们的婶婶又成什么体统?”四姐姐是从后面跟上来的,面上带着明艳的笑意,似乎那带刺的话是什么家常寒暄一般,“姨娘现下真是清闲呢,管得这样宽,九弟和弟媳在我们自己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几时做便几时做,姨娘看不惯少来便好啦。”
抄上张云雷的胳膊,四姐姐还向后面那姨娘的方向甩了甩头发,“云雷,别理她,她总是这样,在自己家没人理她,到咱家来就想找个机会张张嘴。”
张云雷本来就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四姐姐拉着走出好几步了,回头就看见那凤姨娘气得双眉拧成一团,气得直跺脚,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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