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市最牛逼的

第九章我市最牛逼的

三十

郑泽宇和妈妈肖迎春来到123中报道那天，天气晴朗得让郑泽宇很想唱一句什么歌曲来表达一下。人们都说时间能化解一切。今天的经历似乎让郑泽宇明白了离别才是一切的化解和允许。自动手打了妈妈那日起，郑泽宇几乎没与妈妈交流过，彼此客气得有些陌生。早上坐火车的时候，他们之间还拉着距离，说着非说不可的客气话。可是一踏上北新市的土地，就彼此热情起来，成了大街上令人羡慕的母子。按照录取通知书标明的时间，他们下午一点来到123中，但教学楼的门前已经满是前来报道的学生和家长。他们都在看排列在教学楼前的一张张大红榜。所谓的大红榜就是大小相同的六块小黑板糊上了大红纸，在那大红纸上用黑毛笔写着班级，班主任老师和新生的名字。来123中读书的学生真是多，除了北新市的，还有很多滨城和外市县的，酒好不怕巷子深，这个已经打出了名声的高中，已经成了那些因各种因素而没考上理想高中的学生和家长的朝圣地了。

“听说七班和八班是好班，咱也托不上人，哪个班就读吧。”

“应该上好班，好的班主任就是不一样，学生的状态也不一样啊。”

听到人群中家长们的议论，肖迎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知道学生的学习和老师有一定的干系，但最主要的还是看学生本人，一块石头是孵不出小鸡的，可她还是为没找个合适的人把儿子安排到关系班里，心里不是个滋味。虽说没找人，她还是第一时间里把目光投向了七班八班，她希望儿子能有这个幸运，是几个有幸分到关系班的随机学生中的一个，郑泽宇也希望自己是那几个幸运儿中的一个，但他们没找到。他们只能在其他班级里搜索。

“你是高一四班，看你的名字。”

“还是老妈眼睛尖，我看了半天没看见。”郑泽宇笑，肖迎春也笑。他们开心，终于找到了。

“儿子，你的名字还排在你班级的前头呢，争口气，半年后拿第一把他们都落后头。”

“老妈放心，咱这智商没问题。”

“我早说过，我儿子是最棒的。”

在说说笑笑中，他们来到了郑泽宇所在的班级，见到了班主任，一个决不会超出三十岁的男教师，肖迎春很高兴，她喜欢儿子的班主任是男的，自幼与父亲分开的儿子，一个男班主任会弥补他父爱的缺失。当班主任介绍自己是教数学的，肖迎春更是欢喜。自上学，儿子的数学老师都是女的，而今的数学老师是男的，想必视觉上的差异一定会让儿子对一向不喜欢的数学感兴趣。

“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希望你多多关照，我会找个时间单独看老师的。”临别肖迎春紧紧地握着老师的手，加重语气说。早就听说过这里的老师很黑，他们非常欢喜学生送礼。滨城的老师们也很吃这一套，但他们只能在暗地里交易，他们怕家长，尤其是怕学生举报。小地方的教师似乎不大理会什么举报之类的约束，天高皇帝远，没什么了不起的。肖迎春明晓这个理儿，入乡随俗，为了儿子她豁得出去。

把儿子的床铺好，蚊帐挂好，衣服放到柜子里后，肖迎春才离开。令她自己也吃惊的是，一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她的眼泪就来了。不仅担心着儿子的吃住，更担心着儿子会因为不适应而烙下病根，以前的怨恨都不见了踪影，后悔自己不该因与儿子治气，而没及时找人托关系把儿子弄到关系班，而能补救的就是赶快找个能照顾儿子的人。还在火车上，她就忙着给同学朋友打电话，询问是否有熟人在123高中。终于一个大学同学告诉她，于蓓蓓在123中做行政工作。于蓓蓓是肖迎春大学里的同学，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她还是立即把电话打了过去。“放心，咱儿子就交给我了。”没想到老同学那么热情，不仅打了保证，还要马上就去看郑泽宇，肖迎春感激得几乎要跳起来。

三十一

送走了妈妈的郑泽宇，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参观一下123中的校舍，他想妈妈能命令他来这里，一定是个恐怖的去处。因为在妈妈看来，能把他圈住就是胜利。自小，郑泽宇的眼里，妈妈就是这么个独裁者。不过，想到它是个与88中等同的名校，郑泽宇似乎就接受了这次的独裁。

123中在北新市师范学校院里的东南侧，由一个四合院，一幢四层高的的楼房组成，因是红砖筑就，更见其宏伟气魄。四合院和楼房前是十分开阔的运动场。运动场的周围栽植着一排排柳树，杨树和花卉，那些经年的柳树在夏风的吹佛下更是华荫如盖。在运动场的南端是学生的宿舍和食堂，紧挨着食堂的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超市，超市里经营着学生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和日用品，挨着超市的是个能容纳很多学生的大浴池。因为建在师范学校的院里，在假山，池沼，运动机械，花卉，树木的装点下。与一般中学比，这里更见幽静，典雅。

吃喝拉撒睡都在院里，不过运动场还是蛮气魄……看了一圈后郑泽宇哑然失笑，想起了自己曾在日记里讽刺66中是个大监狱，和这里比，大巫见小巫了。

但这里也有意外的惊喜，那就是郑泽宇在这里遇见了那个QQ名字叫“皇太子”的网友。他的实名叫郝全，与郑泽宇同岁，也是四岁时，失去了父亲，不过不同的是，郝全的父亲是病逝的。她的母亲非常地痛爱他，对他的要求是有条件要满足，无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满足。所以，他虽没父亲，但过得却比小皇帝还皇帝。他也是因迷恋网络而没考上理想高中，最后选择到这里来接受洗涤打造的。本来在网聊时就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悻悻相惜，见了面更是相见恨晚，心有灵犀了。

不到两天，郑泽宇跟郝全就成了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

西北风呼呼刮起的十一月中旬，郑泽宇迎来了来到123中的第一次考试。郑泽宇把这次考试看得很重要。他想用这次考试来证明自己是以一个全新的郑泽宇活在这世界间。为此，他甚至还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孩儿，他似乎感觉到她一直躲在某个角落里，审视着他的一点一滴。为此，他更想证明自己是个可造之才。

郑泽宇最有信心的是他的英语和语文。对语言天生的敏感，让他对英语单词和国文的词汇，过目不忘。自学写作文始，他的作文就一直被当作了范文。他想，他会在这次考试中，横空出世。自开学来，他是那么的刻苦。

公布成绩那天，郑泽宇更是一只活分的麻雀，一跳跳地叫，似乎在昭示：他是一鲜美鲜亮的果实，正在恭候着那些不知根底的人们欣赏垂涎。

“郑泽宇，语文48分，数学112分，英语120分，政治……”

“什么？我的语文48分，不可能吧，你搞错了吧？”公布成绩那天，来不及等待班主任老师把成绩读完，郑泽宇“嚯”地站起来，梗着个脖子，声音颤颤地问。

“是啊，是48分。”

“没搞错吧，怎么会呢？150分我考48分，玩笑开大发了吧。肯定是把哪个二百五的成绩当成了我的成绩了。”

“哈哈哈……”

“哈哈哈……”

“嘿嘿，拉不出屎，埋怨地球没有吸引力。没考好还有下一次不是？”

“是啊，别找理由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郑泽宇突然的质问，如在静的水里投进了一块石头。砸得班级一片哗然。

“有话课下说好吗？干吗这么激动？我还想问问你呢？为什么写老师们都看不懂的作文，语文成绩能高吗？吸取教训，下次好好考，也不是一次定乾坤。”

班主任姜怀鑫老师好脾气地对郑泽宇说，他并不为郑泽宇的冒失和课堂的哗然动怒。这并没有让郑泽宇对他有更多的好感。才三十出头，就活得跟个老年人似的稳重。每每这样的姜老师一出现，郑泽宇就觉得自己如置身在夏天里的蝉，闷。

“什么？我写的文章看不懂？他们还能不能教了，操！”

“操！我写的是实实在在的中国话，他们居然看不懂，还做语文老师，狗屁！都死了算了。有他们中国还能出诺贝尔奖得主，猪撞树上了……”不管姜怀鑫老师再说什么？也不管同座连连地扯着衣襟要他闭上嘴巴，郑泽宇就是一个不理会，脸涨得发紫，骂个不停。

原来这次考试，高一的作文是话题作文“像鹤那样”。话题的切入口，是人应当要有鹤的那种优雅的姿态和娴静。而一直喜欢天马行空，喜欢文言文洗练的郑泽宇，看到作文题目后，就用文言文写了个题目为《鹤与鹰》的作文，洋洋两千言。大致阐述的是：

鹰是孤傲孤僻的，但鹰所到达的高度却是任何鸟类无法到达的高度。而鹤仅仅是被恭维的对象。对于鹰，世俗的人们是陌生的，说他很怪异，不可理喻。对于鹤，世俗的人们都盛赞他的美丽，说他是宇宙里最天使的禽类。为此，人们就忽视了鹰的能力。世人把鹤与鹰关在一个动物园里，鹤适应了，鹰却失去了生命。就像我们在学校里一样，老师们只欣赏鹤，却吝惜给鹰的一句赞美，所以说，学校是驯养鹤的地方，也是个杀死鹰的屠宰场。

第一写得太晦涩，难懂，虽说高考也有文言文写作文而得高分的，但还是不提倡。

第二立意太低，把学校比喻成杀鹰的地方，似乎是反动的。

第三跑题又跑体。不符合本次作文的话题范畴，题材很难界定是记叙文还是议论文。

就这样，在全体高一判卷老师研究了整个下午后，郑泽宇的作文就被判成了零分。

就是说70分的作文，郑泽宇得了零分。

“这小子太狂妄了，就应当打打他的嚣张气焰。”

“还有这样的学生，这么肆无忌惮地讥讽学校，好样的就不要在学校里呆，以为是谁啊，韩寒还是郭敬明？”

…………

“是应当打打了，上课，我都叫他气死了，老提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炫耀自己，得瑟得地球似乎都装不下他了。”郑泽宇的语文老师，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更觉得解气，因为郑泽宇总是在众目睽睽的课堂上，对她的讲授大加指责，一会儿说她讲得不够透彻，一会儿又说还有更合适的讲解，弄得她时常很狼狈。

为了进行反抗，月考成绩公布后的一连三天中午，晚上，郑泽宇都拒绝上午自习和晚自习，而一个人在打篮球。郑泽宇的篮球打得较出色，这得感谢妈妈。初一的寒假，妈妈给郑泽宇请了一位师范院校的大学生哥哥，监督他的学业，这位大学生哥哥是校篮球队的，结果是，讨厌课本的郑泽宇学业没长进，而学得了一手好球艺，从此，展示球艺也跟展示他拥有一群能混能打的哥们一样，成为了他骄傲的资本。本来以为123中开阔的运动场是供学生们运动的，但一周里只有星期日下午才给两个小时的时间，供洗澡理发，其他的时间都在听课，自学的安排彻底地剥夺了郑泽宇展示球艺的机会，为此，郑泽宇不止一次一边对郝全展示着腹肌，一边愤愤地说放着这么好的运动场，不让体魄这么强健的我们去受用，早晚憋出毛病。郝全就回答说，所以上网吧只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郑泽宇虽然不吱声，但心底里却冒着痒痒的气泡，想真的好想上网，那样总比这么熬时间来得痛快。为此，郑泽宇多次找班主任姜怀鑫老师交涉，希望给他们一点运动的时间，哪怕一周一次也好。但姜老师说不可以，他不能违背学校的命令。还指责郑泽宇是在无理取闹。这更让郑泽宇不喜欢这个姜老师，年纪轻轻，一切唯学校命是从，活得没有一丝朝气。有这样的老师，他们不腐烂，也会发霉。所以，为得了零分而妄为起来的郑泽宇，第一开炮的就是运动场。

“你怎么能这样呢？写了挖苦学校的作文，就应当得零分，要是我儿子这样，我会打死他。”第四天，在郑泽宇又要去打篮球时，那个一直对他欢笑，说要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对待的于蓓蓓来到了郑泽宇面前，毫不留情地把郑泽宇的篮球没收后，又给郑泽宇讲了一番大道理。郑泽宇不喜欢这个于阿姨。本来想，来到这里就远离了妈妈辖制，不曾想却有一个妈妈的同学于阿姨，那教主的派头实在让郑泽宇想叫她一声，铁面杀手。她不止一次地在郑泽宇面前提过她是如何教化她儿子的。还说她儿子高三了，还没有QQ,更不会玩什么游戏，为此，她的儿子学习才一直在前十名里，才敢报理工，南开，清华这样的学校，但她依旧不满意，她要继续看管着他。让他成为一个更有出息的人士。在于蓓蓓教训郑泽宇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妈妈肖迎春打来的，郑泽宇按了电话。不用接，他也知道，妈妈是接到了班主任和这个于阿姨的告状，来数落他的。

自从来到了123中，郑泽宇对妈妈的厌恶和反感又加了一层，那是来自于对郝全的接触。瞧瞧人家的妈妈，把一个月里赚得钱几乎都给了自己的儿子花，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而妈妈，总是在钱上斤斤计较，这更充分地证实了妈妈不爱他的判断的千真万确。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对你妈妈呢？太妄为了，那可是千辛万苦养大你的妈妈，快，给你妈妈拨回电话，对你妈妈说对不起，对姜老师说对不起。”但郑泽宇就是不打这个电话，可不久后，于蓓蓓的电话响了。

“这个孩子太不尊重你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孩子。”

“嗯，你放心，我会让他认识到自己错误的。”

“你要多多保重，不能气坏喽。”

“…………”

知道是妈妈打来的，郑泽宇更是暴躁，想，她们同学怎么都一个德行。这个于阿姨还有个老公将就着，她没人将就了，更紧盯着我不放，愁人。为了免受于蓓蓓唠叨的折磨，这个晚上，郑泽宇向班主任和于蓓蓓保证了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了，以后会好好学习，争取期中期末考取个好成绩，但心里却在说，我可保证不了，这个世界不为我们作主，我总得给自己自由。

三十二

零分事件后，几乎所有与郑泽宇有过接触的老师和学生，都被其突然的改变震慑了。那个在他们看来，默默地看书，默默地喝水，吃泡面，上厕所，默默地听课，默默地做着工整的笔记。有时会偷溜到厕所里，点燃一根香烟快速地吸着，文静，但更多的是望着窗户发呆的有些抑郁的男孩子，突然的中了邪毒般地疯狂起来。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连着打了六七架，从高一打到了高三，而且是专找那些极愣头青，极标榜自己能打的打。在他把高三那个一米九三，号称123中老大的王姓的学生打得鼻子和口都串血的那天，别说那些好打架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学校里的老师们，尤其是负责管理纪律的政教处的老师们，也对他很是客气。因为123中招生的范围和性质决定了它的学生中，混混和网瘾的学生很是多，它的政教处也就设得比一般的中学要庞大，要具有威严性。但郑泽宇不在乎。这可急坏了于蓓蓓，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打给肖迎春，一个劲地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前头表示要学好，后头就大闹天宫，说老同学，你怎么就生了一个阿吒？肖迎春也不止一次地来到学校劝说，甚至是谩骂郑泽宇，但郑泽宇同样地不在乎。这让肖迎春更觉得报道那天儿子的良好表现是个错觉，这个儿子的确随了父亲，本质大大的坏。进一步认清这点后，肖迎春冷冷地说，一切任由他去吧，且当他不是我儿子。于蓓蓓说，别的，也许过一段时间会好的。老同学你不是说郑泽宇文科好吗？等到下学期分班了，学了他爱学的，成绩考在前面了，我们再表扬表扬他，他也许就夹着尾巴做人，而浪子回头了，老同学一定别灰心。说的肖迎春只能蜡黄着脸附和着说，那就拜托了。

在再一次地感受到被人崇拜，簇拥的痛快与淋漓时，郑泽宇更觉得有必要把自己曾经犯混的历史向新同学炫耀一番。他以十分成熟者的姿态告诉那些崇拜他敬他怕他的男同胞们：他是有老婆的人了。叫女朋友为老婆而不叫女朋友，这是九零后的时尚，区别就在于老婆是要长久的，还有一层意义是他们已经上过床。郑泽宇还向他们暴料了自己那些混混哥们的丰功伟绩，大张旗鼓地昭示着他们的不一般。他讲述了和他们去迪厅，以及他们玩小姐的经历，和两个俊美的哥们给四十几岁的半老徐娘做鸭子的风光，听得大家喝了大烟泡做的汤粥般，既垂涎，又心惊肉跳。这让郑泽宇再次地想起了第一次，猴子刘鹤群带他去迪厅回来的情形。那天，因为打架表现的出色，刘鹤群带着郑泽宇等一般人马来到了红芒果迪厅。于眼花缭乱中，郑泽宇更是得意得漂起来了。为才是初一的他，就能见识这么糜烂华贵的场景得意洋洋。回来的途中，尤其是走在了学校的院里，他几乎是横着走的，他真想架起一个高音喇叭向全校的师生，特别是那些被老师倍加爱护关照的好学生宣布：我知道了，你们所不知道的，我尝试了你们所没尝试的，我是多么伟大。所以从此以后，他就以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弄潮者自居了。也是从那刻起，他觉得能打，有很多哥们，似乎比死肯书本要风光多了，尽管他的心里也明白人们对他们这个种类的人物是鄙视和不齿的，但他还是觉得这样总比学习不好，又不被人注意的幸运。

今天，他又把这个感觉拾了回来，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是跟着刘鹤群的屁股后转悠，现在却是大家跟着他的屁股后转悠。升级了。

也就是从此刻起，他不值日就没人敢指责他，打水也是第一个打，缺钱立刻有人奉上……那些同样认为拳头里出“政权”和“尊严”的学哥，学弟们，竟开始“老大”“老大”地称呼他了。只要紧跟着他的人，被欺负了，受憋屈了，都会在第一个时间里想到要找郑泽宇帮忙摆平。郑泽宇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解救。几桩事件后，跟着郑泽宇屁股后的哥们更多了，有几个甚至成了死心塌地的“铁哥们”了。尤其是郝全，更和他勾肩搭背如胶似漆了。

可是郑泽宇并不感到更多的快乐。

常常的，他被一大堆的人簇拥着，围着。为逗他们开心，他发挥着幽默的天份，说着开心的话。等到他们都开心了，他会突然地沉默着，觉得自己像个玩偶。觉得自己不属于他们一伙的，他们不是他的接头暗号，就分外地孤单，寂寞……

孤单寂寞的郑泽宇，在愈加的肆无忌惮中，就和同时瘾君子的郝全打起了网的主意。为了阻止学生上网，123中不仅把学生的宿舍放到了离正门很远的南院，还把男人宿舍放到了五楼和六楼。每天早中晚各清点一次人数，宿舍只有一个可供走动的门，却加上了密匝匝的铁护栏，每晚晚自学一结束，学生就被命令必须排队回宿舍，等学生一进宿舍，那铁门就会立即被反锁，然后开始了一天中，最后一次人数的清点……早晨跑操铃一响，管宿舍的老师就会把学生集中到走廊上，开始新一天的第一次人数的清点后，才打开铁门……早餐后，各班的老师再清点一次人数。中午虽不允许回宿舍，但上午自习时，班主任和班长还会清点一次人数。为了防止那些顽劣的分子逃离学校，学校不仅在宿舍和班级，校门口都安装了摄像头，校正门和宿舍还配备了人数众多的保安。这些保安都由年轻人担任，不是习武出身，就是武警出身，而校园四周的围墙不仅高高，厚厚，宽宽的，墙的顶端还装有尖刀一样的钢铁栅栏，那尖儿一律向上的钢铁棍儿，一根根笔直地竖着，锐爪般地窥视着你，让你不寒而栗。但是在经过一番研究后，郑泽宇和郝全还是会在宿舍的老师们，最后一次清点完人数后，成功地逃离学校，进到附近的网吧通宵，然后在次日早晨第一次点名前回到宿舍。这样，郑泽宇又回归到了晚上亮着眼睛在网吧过夜，白天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状态中。为此，他觉得他的空虚又有了填补的良剂，他的颓废也有了踏实的落脚，但是这一切，都在郝全跳楼摔断了腿的那一刻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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