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念之差

北京，王家，王也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本历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距离他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开启，王卫国从房间内走出来，坐到王也身边的沙发上，看着他问道：“今年暑假，你还去武当吗？”

王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回道：“不去了吧，反正没两年就毕业了。”

“你不想见笑笑了？”王卫国一脸怀疑地看着王也。

“去了也见不到，她下山了。”王也说着，将书翻了一页，“那丫头玩儿心重，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武当呢。”

“下山了？”王卫国愣了愣，“那她来不来北京？”

“不知道，您问她去呀。”

“你这小子！”王卫国不满地看了王也一眼，拍了他一巴掌，转身离开了。

王也看着王卫国的背影，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又将视线放回历史书上。然而，那些书上的文字仿佛游动起来，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他只得合上书，将书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他和钟笑笑三年没见，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打电话，平时倒还好，被王卫国这一提起，他还真觉得有点想她了。

冒出这个念头后，王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不知怎的，电话的铃声响了很久，一直到人工语音出现，都没有人接听。

王也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再次拨通了这个号码。

铃声从王家飞出，飘离北京，进入龙虎山的地界，最终在漆黑的公路边响起。这铃声出现的十分突兀，划破了周围的寂静，无论是钟笑笑还是壮汉，都吓了一跳。

“我说过，没有功法，不要再跟着我了。”钟笑笑皱着眉说道。

她从口袋中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的备注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正准备接起电话，却感觉身后似有一道劲风袭来。

钟笑笑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看到一双大手伸到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双手力道极大，推着她向后退去，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树木，这才停下。

因为这股冲击力，她手上的手机跌落在地，随后被壮汉踩到了泥土之中，铃声也戛然而止。

剧烈的疼痛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窒息感，钟笑笑伸出双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同时向两侧用力，企图从那双手中挣脱，却发现自己无法撼动他分毫。

壮汉站在钟笑笑面前，抬着双手，像是握着一捧花一般握着她的脖子。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像是恐惧又像是贪婪，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糅杂在一起，使他的脸看上去十分扭曲。

“我要功法，我要功法！”壮汉低声念叨着，双手微微颤抖。

钟笑笑看着眼前的壮汉，只觉得氧气正在被抽离，眼前也一片片发黑。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对方，对方不感谢她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杀她，难道就因为她用出了治疗的能力吗？

想到这，她咬着牙挣扎地开了口：“我说了，我没有功法……”

“不可能，不可能！”壮汉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的声音变得兴奋，身体也随之颤抖，“你的功法，他的功法，够强，够强！我都要，我都要！”

“你们的能力，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壮汉说着，双手因为颤抖而逐渐收缩。

强烈的压迫感包裹住钟笑笑的脖子，红血丝渐渐爬满她的眼白，就连她眼中的明月都被染成了红色。她死死地抓着壮汉的手腕，指甲陷入了皮肉之中，但壮汉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虽然她无法看到自己的生死炁，但她能够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死炁正在吞噬着生炁，一点一点占领着自己所有的器官。

当那死炁将生炁完全吞没，化成整体后，她就死定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强烈的恐惧从钟笑笑心中升起，渐渐将她包围，她的四肢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继续用力拉动那困着她的双手，但对方却仿佛大山一般，没有移动丝毫。

在二氧化碳的刺激下，钟笑笑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那似乎成为了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力气已经全部消失，她轻轻垂下了左手，阖上了双眼。

就在此时，一股炁自她下丹处升起，将她体内的死炁汇聚在一起，向右手流去。

那些死炁通过她的右手，流入壮汉体内，与他身体内的生炁进行交换。那些生炁又从他的手腕处，流入了她的体内，立刻缓解了她因为缺氧而感受到的痛苦。

随着死炁的增加，壮汉似乎感觉到了异常，他不受控制地松开了双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逐渐溃烂，然后慢慢塌陷，紧接着，他的胸口传来了强烈的疼痛感，那疼痛感逐渐蔓延开，到达了四肢。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红色，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摸到了一片湿润。他低头向手心看去，映入眼帘的皆是红色，那是他七窍流出的鲜血。

他不停地擦着脸，掌心中的鲜红却越来做多，那些血液顺着手腕流下，落入了他的袖口之中。

壮汉发出了一声哀嚎，向后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抽搐着。随着他的移动，血液不停地从他身上溢出，渗入他身下的泥土之中，将附近的地面染成深褐色。

跌坐在地的钟笑笑扶着身后的树站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她的触碰之下，那棵大树迅速的枯萎，焦黄的树叶飘落而下，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大树完全枯萎后，她收回手，转身捡起陷入泥土中的手机，然后向着原定的方向走去，将那壮汉的哀嚎和哭声甩在了后面。

此时的钟笑笑似乎十分虚弱，虚弱到必须要扶着身边的树木，才能够继续前行。

而那些被她触摸的树木，自她的手印处起，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枯萎的迹象。

她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身旁的公路也变得扭曲，不知道通向了何处。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月亮，却感觉那月亮被什么遮挡住，只剩下了一圈银光。

她双腿一软，栽倒在地，这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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