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人

张灵玉为钟笑笑所指的下山之路，是一条很隐蔽的小路，这条小路不受景区影响，但却得穿过一大片荒无人烟的树林。

此时天色已晚，树林中的树叶又极其茂盛，将仅剩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看着一片漆黑的树林，钟笑笑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晚上山，还不如在旅馆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来拜访。

后悔归后悔，这山还是得下，毕竟她也不好意思再返回天师府借宿，只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硬着头皮往山下走去。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收敛了心神，开始回想刚刚在山上看到的事情。

钟笑笑自出生起，就能看到人身体里的生炁与死炁，这能力一直影响着她，除非她闭上双眼，否则那些画面将一直呈现在她眼前。一旦有活物进入她的视线内，她就会直接看到对方身上的生死炁，而不会因为她的主观意识而得到选择。

出于这个原因，当她到达天师府后，见到老天师和田师爷的第一面，她便看到了两人的生死炁。

老天师的生死炁很正常，生炁充盈，是她所见过的生炁最为充盈之人；然而田师爷的生死炁却有些不同，他虽然也是生炁凝聚，死炁散落，但两者的比例却十分奇怪。

田师爷身上的生炁与死炁的比例，几乎是各占一半，十分平均，这是钟笑笑从未见过的情况。看到这样的生死炁，她仿佛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矛盾，也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

那极为平衡的生死炁让她感觉，这副身体的主人似乎早已没有了活着的欲望，但却出于某种原因，让他不得不继续活下去。

这个念头太过诡异，也过于不合理，钟笑笑所看到的，只是人自身所带的生命力而已，所呈现出的也不过是身体的反应，怎么可能看透人的心理？

思及此处，钟笑笑用力摇了摇头，抬起手拍了拍脸颊，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继续向山下走去。

当钟笑笑回到山下时，月亮已经越过了上中天，她看了看早已停运的公交车，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下山，兴奋至极的她只想着快点办完事，然后就可以继续自己的行程，却完全没有考虑时间的问题。

她本可以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一晚后第二天再趁早上山；或者在龙虎山借宿一晚，第二天早晨再下山。然而她偏偏做出了最差的一种选择——摸黑下山。

不好意思再回天师府的钟笑笑叹了口气，将公交车站旁的地图拍了张照片，然后沿着公路向最近的酒店走去。

深夜的山下十分安静，除了钟笑笑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些微弱的虫鸣。周围并没有路过的车辆，也没有什么路灯，唯一照亮的只有头顶上月亮洒下的光芒，以及钟笑笑举着的手机。

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从旁边的树林中传来，紧接着是一阵说话声。这声音被风吹散，断断续续地飘入钟笑笑耳中，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了照树林，朝林子内看去。

树林里似乎有几道黑影闪过，在树木之间跳跃着，钟笑笑还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离开，那几个身影就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跑在前面的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那壮汉浑身布满了伤口，鲜血随着他的动作从伤口中溢出，看上去十分狼狈；追在后面的两人没有他那样凄惨，身上的衣服完好，只是都带着帽子，叫人看不清长相。

壮汉看到钟笑笑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冲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肩膀哀求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钟笑笑愣了愣，从壮汉手下挣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那两人，刚想拒绝，却听到站在左前方那人开了口：“怎么办？”

“是个异人，一起干掉好了。”右前方的人回道。

听闻此言，钟笑笑心中一惊，大喊道：“喂，我就是路过而已，你们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右前方的人冷笑一声：“我们全性，想做就做，讲什么道义？”

说完这话，这人便冲了过来。

听到“全性”二字，钟笑笑面色一沉，她自然也听说过这个足以称得上是邪教的门派。全性之人做事随心所欲，丝毫不顾及律法道义，怪不得敢在天师府的地盘上出手伤人。

眼见此战无可避免，钟笑笑摆出架势，以手腕挡住对方的拳头，引着对方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将攻击让到身后，随后一推那人后背，将那人推出去。

另一人手上燃着火焰也攻了过来，见此情况，钟笑笑自下丹处运炁，化为阴阳两股。两股炁通过手臂的经脉汇聚于手上，衍变为刚柔二劲，她抬起双手，招呼上了那人。

战斗很快便结束，全性的两人倒在了地上，钟笑笑拍了拍手，对藏在身后的壮汉说道：“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壮汉说着，向前走了两步，随后扑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钟笑笑心里一惊，连忙走到壮汉面前，弯下腰看着他问道：“喂，你没事吧？”

“救救我，救救我。”壮汉低声请求，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放心吧，你伤的不重，死不了。”

钟笑笑说着，退后两步拿出手机，准备帮这人叫个救护车什么的，结果还没来得及退开，就被壮汉抓住了脚腕，踉跄了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我说，架都帮你打了，你可别碰瓷啊。”钟笑笑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脚踝，“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找人帮你？”

男人没有松手，还是不停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眼泪从他脸上流下来，滴在土地上，将那一片泥土润湿。

钟笑笑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看向壮汉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被泪水浸透，但却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这种光芒十分的熟悉，和多年前那个小女孩眼中的一模一样。

这种光芒叫做求生欲，十分强大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求生欲。

钟笑笑托着下巴，盯着壮汉的眼睛看了许久，随后叹了口气。

“遇到我，算你运气好。”

说完这话后，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了壮汉身上。

大约几分钟后，钟笑笑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而那壮汉已经松开了她的脚腕，翻身坐在地上，低头打量着自己。

“你的功法是治疗？”壮汉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地问道。

钟笑笑不愿多说，只是敷衍了两句，将手机放到了口袋里，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壮汉又开口道。

“什么事？”钟笑笑转过身，看着壮汉问道。

“可不可以，把你的功法给我？”壮汉怯懦地问道。

“哈？”钟笑笑奇怪地皱皱眉，随即摇了摇头，“我没有功法。”

“把你的功法给我，求求你，把功法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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