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下会

钟笑笑独自走在树林中，阳光照在叶片间，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她跟着光线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处清泉，泉水边有一只小猴子，正抬手拨弄着地上的花草。

就在她看到小猴子时，那小猴子似乎也看到了她，它“吱吱呀呀”地叫了两声，随后跑到了她面前，朝她伸出双手。

钟笑笑在身上找寻了一番，最后从口袋中翻出一块糖果递给了小猴，小猴开心地接过糖果，放进了口中。

片刻后，那小猴的身体突然暴涨，化作了恐怖的野人，那野人伸出了巨大的手掌，遮蔽了天空，向着她的头顶拍下。

那强烈的掌风袭来，令钟笑笑感受到一阵恐惧，她惊叫一声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了浅绿色的天花板。

看到这陌生的环境，她微微一怔，转头向身边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姐姐，你醒啦？”趴在床边的小正太说着，朝身后喊了一句，“子仲爷爷，她醒了！”

钟笑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站在不远处，正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看到那名老者的瞬间，她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她立刻垂下了头，掩盖住眼中的神色。

她双手撑着病床坐起身，靠着墙环视了四周，随后看着小正太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我叫风星潼，帮你处理伤势的是子仲爷爷，这里是天下会的分会。”小正太回答道。

天下会的名字钟笑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会长风正豪在异人圈子里也是赫赫有名，即便是久居山上的她，也常常会在社交网络中看到这个名字。

听闻此言，钟笑笑看着风星潼，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啊，星潼弟弟。”她说着，又抬头看向王子仲，“谢谢您，子仲爷爷。”

“没事没事，小姑娘，你的伤势并不严重，我没做什么。”王子仲笑呵呵地说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职责，我也只是恰好在此地，顺便帮忙而已。”

听闻此言，钟笑笑微微一怔，随即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划过心间，仿佛坠入田野的流星一般，埋在她心底深处。

就在这时，开门声突然响起，她循着声音望去，正巧看到一名男子走进房间来。这名男子有着和风星潼同款颜色的头发，想必正是天下会的会长——风正豪。

见到钟笑笑醒来，风正豪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一名和蔼可亲的长辈般开口道：“你醒来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已经没事了，多谢风会长出手相助。”钟笑笑回答道。

“没什么，身为异人本就该互相帮助。”风正豪笑着说，“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听了他的问题，钟笑笑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武当钟笑笑，这次下山是奉太师爷的吩咐，为天师府老天师送信。昨天下山后，碰巧遇到了那三人，被卷入了他们的战斗中，这才受了伤。”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风会长，请问您是否看到另外三人，尤其是身材最为魁梧的那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都被带回了天下会，接受了严密的看管，等到他们伤势痊愈后，自然会接受应有的惩罚。”风正豪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风星潼一眼，“那两名全性门人不过是两个小喽啰，虽然也干了不少坏事，但不足为虑，问题最大的是你所说的那人。”

接收到自家老爸信号的风星潼走到了王子仲身前，以去院子里玩为由，带他离开了房间。

等房门完全关好后，风正豪才继续说道：“你所说的那人虽然不是全性门人，却也是臭名昭著的恶棍。他自称‘收藏家’，可以获得并使用死去异人的部分能力，因为这一点，他经常利用软弱的外表去接近目标，将其害死后收集对方的能力，在此之前已经害死了不少异人。”

说完这番话后，他透过眼镜，仔细地打量了钟笑笑一番。

“收藏家”虽然喜欢收集异人的功法，却也不会收集太多无用的能力，对于没有兴趣的人，“收藏家”通常不会出手。这小姑娘自称出身武当，但风正豪可不觉得对方想要的是她的太极拳，她身上必然有着对方感兴趣的能力。

况且，当他找到“收藏家”时，对方的模样十分凄惨，身上的伤绝对不是那两名全性能做到的，也不是太极所造成的。

思及此处，风正豪的视线里带上了几分审视。

钟笑笑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感激地说道：“原来如此，多谢风会长出手。”

“我没做什么，只是今天早晨拜访过老天师后，恰巧看到你倒在了路边而已。”风正豪收回视线，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星潼最先看到你的，要不然我们可能就要擦肩而过了。”

“您没有……”钟笑笑低声说了一句，随即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原来如此，我会再去向他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这几日你就安心住下，等养好伤后再做打算。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风正豪说着，离开了房间。

房门从外侧被关上后，钟笑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刚刚和风正豪交谈时，她已经想起来了，阻止了“收藏家”的并不是风正豪，而是她自己。

在她濒死之时，求生的本能调动了她体内的死炁，并和“收藏家”体内的生炁进行了交换，这才导致“收藏家”重伤倒地，而她也因为那些生炁而得到治疗，所以王子仲才会说她的伤势并不严重。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死炁，并非她主动的选择，而且也是为了自保。

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后，钟笑笑似乎开始理解周蒙太师爷，理解他为自己的能力取名为“观生死”的原因。或许那时的太师爷已经明白，她的能力本就是把双刃剑，能为她带来便利，也会让她遭遇灾祸，所以太师爷才希望她能够以“观”的状态对待这些生死。

只是她无法控制，她难以拒绝那些人眼中强烈的求生欲，无论是多年前那个名叫刘安安的女孩，还是昨晚遇到的“收藏家”。

或许她的确有些圣母，也太过天真，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总是要用来救人的，却从未考虑过那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她只是不明白而已。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应当如太师爷所期望的那般，永远以“观”来面对这些生生死死，她早已理解了自己的能力是好是坏，但却仍然不明白，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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