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演戏，谁不会啊

天霖的双肩分别有一道很深勒痕，身上有几道鞭子抽出来的伤，两边手腕也是血肉模糊，很显然是被勒出来的。

“余……余副将，你……你是怎么忍到现在的？”府医颤抖着手给天霖上药，不由得感叹。因为天霖不仅是二公主的侍卫，还是凌安大营的副将，所以他以副将称呼天霖，叫了天霖的本姓——余。

天霖一直死死撑着，因为身上的伤疼得厉害，而且流了很多血，加之刚刚在地牢被辣椒水的气息熏了一会儿，他此时基本处于昏迷的边缘，感觉生不如死。

“余副将，你这手腕伤到了骨头，若是你再迟一会回来，怕是……”那府医神情凝重。

“怕是我……这双手……不用要了，对……吧？”天霖强打起精神，把话接过来，脸上还是往常的冷峻，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所幸天霖除了手腕处伤了骨头，其余的都只是皮外伤，但他这一身伤也是很棘手的。天霖在治伤的途中早昏了过去，他这一昏迷，倒是让府医擦药包扎的动作迅速了许多。

只是……“他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只要防着他发热，养个小半年就没事了，但……”府医的话停了停，“但伤口这么深，肯定是要留下一身疤的。”

郑德钧对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异议，他知道，即便是宫里的太医，怕是也只能治到这个程度。天霖是武将，从十一二岁就随军打仗，身上有伤疤很正常。但他有些不甘心。上阵打仗，受伤自是无可避免的，但是被人刻意弄出来的伤算怎么回事？还是被人单方面刁难弄出来的。

“影卫。”他朝着四周叫了一声，空气中立刻窜出十个人。他冷声吩咐：“让一个武功最好的，另带三个人，去天羽的山牢里，把程玉换出来，看着清羽的二皇子；两个人供太子殿下差遣，平日里跟着殿下办差；两个人跟在二公主和七殿下身边贴身保护，现在去玟安公主府报到；两个人守在这间客寝附近，看好这间屋子，半年之内不要让……”他想了想，“不要让余副将出这间屋子半步。”

现在天霖的身份既是兵营副将，就不能再叫天霖了。

“是，大少爷。”几个人齐声应答，随后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郑德钧看着那几人消失在眼前，无奈之色泛起。翼璟晞要他调影卫的事，他也是不久前才从翼璟昀口中得知的，因为时间匆忙，刚刚好他府里有十个影卫，就全部调了去，好歹应个急。

其实那十个人的武功是不能跟程玉比的，而且良莠不齐，但程玉当羽谦和羽诺的近侍当了十几年，是羽谦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羽谦被保护在公主府，他回来照看羽谦自然更稳妥。

皇宫地牢里，翼璟昀搬了一张椅子，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二郎腿，身边还有一个识相的小厮给他倒了一盏茶。

他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那样子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只是盯着眼前关着的两个“别国细作”，目光冷凝。

那俩人，一个被绑在刑架上，狱卒正将辣椒水一勺一勺地往他身上淋，时不时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在他的旁边，另一人被吊着双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受刑，心中无比煎熬。

“嘶……这辣椒水也太呛了。”翼璟晖拿着一块帕子，捂着鼻子道。

监狱长有点眼力见，知道他是不耐烦了，催促狱卒：“你们审快点。”

“是，大人。”行刑的狱卒应了声，一脸阴笑地走到隔壁牢房正在胆战心惊地“观刑”的人面前，“你认为这种刑罚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尝尝？”

用铁链绑人，抽了三十鞭子，淋辣椒水……那人猛地打了个激灵。尝尝？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真的是想什么就做什么，毫不犹豫就往墙上撞了去。

翼璟昀眼一立，腰间长鞭已握在手。他鞭子一甩，准确环上那个人的腰间，将那人扔了出去，扔得离墙壁又远了几步，随后手铐连着的铁链已经被拉倒了尽头，手臂一紧，那人又被拉了回去。

“想死？没这么容易！”翼璟昀的目光更加阴寒，勾唇笑了笑，“想不想死，随你；怎么死，随我。”

“把他绑起来！隔壁那位怎么绑的，你们就怎么绑！”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隔壁那位怎么绑的，他心里可是太有数了，那怎么能叫绑，那就叫勒！疼也能把他疼死了。

“太子殿下，我说！小的全招！”他怕了，就在那群狱卒准备将他绑到刑架上时，他冲口就说，“太子殿下饶命……小的全说！”

“我们还有五个据点，有两个在和安巷，分别在十号屋和十四号屋；有一处在清宁王府左侧第三间包子铺，叫做和记包铺；有两处在和德巷，分别在一号屋和十七号屋。”

“当……真？”翼璟昀眯起眼，警告地说，“你可知，骗我的后果，可是比死还难受的。”

“小的……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小的不敢……不敢欺骗太子殿下。”那人低着头，满面惊恐。

“很好。”翼璟昀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却不动声色。

呵！演戏而已，谁不会啊！

他看向监狱长：“你带人包围这几个地方，好好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监狱长连忙答应：“下官遵命。”然后开始点人。

那人心头大喜，再也掩不住眼底的笑意。翼璟昀瞟了他一眼，眼中讥笑更甚，再不说什么，离开了。

回到太子府，他一进门，就有一个人跪在他面前：“属下见过太子殿下，属下名唤洛安，原是玉林山的影卫，是郑家大少爷调过来保护太子殿下的。”

翼璟昀点点头，问他：“郑大少爷呢？”

“回太子殿下，郑大少爷在客寝里陪着余副将。”说完，他就带着翼璟昀，往客寝走去。

到了客寝，他看到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天霖，脸又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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