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便瞧凤凰栖梧桐（21）

屋外，梧桐树下，几个红衣孩子围着一个面色迷茫长的十分漂亮的女子兴奋的叽叽喳喳的问。

“阿桐，阿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阿桐，人间好玩吗？”

“是不是很多好吃的，还有那些可以飞在天上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吗？”

“阿桐阿桐，要吃糖吗？阿舟哥哥做的，甜的要命。”

“阿桐那个很好看的小姐姐怎么没和你回来啊？”

在一众好奇的询问声中一个男孩却是显得十分突兀，他沉默的只是站在孩子中抿唇眼神复杂的盯着阿桐。

“我……”阿桐在一大堆问题里开口，而这一开口围在她身边的孩子瞬间挤着男孩退了几步。

“阿桐，”长相粉嫩嫩的小女孩苦着脸不开心的说:“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小女孩的话一出就得到了一众孩子认可。

“对啊，就和阿舟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家伙一样身上臭臭的。”

“阿舟哥哥还说她是江鱼，他就知道骗我们。”

“江鱼姐姐才不会那么臭，江鱼姐姐身上的味道比她不知道好闻几倍。”

“阿桐，”最开始开口的小女孩皱着眉看着从一开始就迷茫无措的阿桐，“你的凤凰衣为什么是青色的？”

此话一出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阿桐张着嘴却连话都说不出口。

半晌，一个小男孩才开口:“阿桐，你杀人了？”

“她没有。”

宋静茗温和的声音从小男孩背后响起，正常人这时候应该会被吓到可小男孩只是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宋静茗。

“江鱼，你醒了？”

“嗯。”宋静茗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含着笑，“你的个子还是没长。”

“你也没变。”

“不是变臭了吗？”

“你听见了啊？”

“嗯，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可你还是江鱼啊，八年前的江鱼。”

“我知道。”

宋静茗垂了垂眼睑。

“江鱼。”

孩子中另一个女孩上前将手中的糖递给宋静茗。

“你还爱吃甜吗？”

宋静茗笑着接下。

“当然。”

“是你把阿桐带回来的吗？”男孩歪了歪头。

“嗯。”

她望向沉默不语的阿桐。

“她要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男孩就像是孩子的代表一样，“她杀了人。”

“她没有。”江鱼低头盯着男孩那双金黄色桐梧同一个颜色的眼睛，“是人杀了她。”

“……”

“凤玄，”粉嫩嫩的小女孩扯了扯男孩衣袖，“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好。”凤玄应答。

小女孩瞬间露出笑。

几个孩子就像一开始怎么来的一样就怎么回去，他们踩着金色梧桐，一路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口中哼着宋静茗叫不出名字的歌谣——那是阿桐从始至终都哼着的歌谣。

凤玄沉默的走在他们后面，一直到远方他才回过头望向阿桐。

那在他记忆中永远活泼热烈的少女此刻就像一个没上发条的精致的木偶娃娃，低着头盯着地下的梧桐叶，杂乱的头发遮住她的半边脸，他以前送给她的发带在她手腕上随风摇摆。

凤玄在远方停了步就这么望着阿桐，就像他二十年前一样望着逃离梧桐乡的阿桐。

“人间真的有那么好玩吗？”二十年前的他这么问道。

“好玩啊，特别好玩，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花灯漂浮在河面上就和水中的花莲一样漂亮，你还没见过花灯吧，等下次我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一个最漂亮的花灯怎么样？”二十年前的阿桐还是个孩子，她站在原来的梧桐乡中最大的那颗梧桐树下露出她的虎牙笑着说。

“阿桐，”二十年后的他站在远方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阿桐，“人间真的有那么好吗？”

好到你宁愿放弃自身的法力强制长大，好到你抛弃整个梧桐乡的人，好到你变成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到你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阿桐，凤桐，人间真的有那么好吗？

“阿玄！”

孩子见凤玄迟迟不跟上来皆停了下来才发现凤玄离他们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粉嫩嫩的女孩大声喊道:

“走了！”

“来了。”

凤玄转过头跑向远处的女孩，腰间的红色玉佩在阳光下闪出点点光芒。

似有所感阿桐突然抬起头，侧头望向已经跑远的背影，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阿，玄。”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就连在她旁边的宋静茗也听不清，可偏偏就这么小的声音凤玄却听见了。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在远处笑着高高的挥起手，他大喊道:“阿桐，再见！”

阿桐抬起头小幅度的挥了挥，“再见。”

男孩踏着步伐，脚下是金黄的太阳，他笑着晶莹的光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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