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便瞧凤凰栖梧桐（20）

话落了一边，凤瑾舟没再搭话了，他无神的盯着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思考刚才宋静茗最后说的话。

宋静茗则怔怔地望着外边跑过的孩子手中还捏着最开始的那块桃花糕。

半晌凤瑾舟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宋静茗侧脸上。

宋静茗的脸是属于那种耐看的类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她笑着的时候会散发出淡淡的暖意让人莫名信服，而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却又会让人无法靠近。

她就似在自己周身建了一道无形的墙，谁也走不进，谁也靠近不了。

凤瑾舟愣了，他望着如今这和四年前明明一模一样的江鱼愣住了。

宋静茗穿着白衣——那是那个叫俞子佩的人给她换上的，因为刺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周身的气息柔和又温柔和他往昔日去人间瞧见的那些个端庄的姑娘一般模样——江鱼不该是这样的。

八年前他刚遇见江鱼的时候梧桐乡正遭遇灾祸，是江鱼救了他们也是江鱼帮他们找到如今的梧桐乡，那时的江鱼独自一人正年少，意气风发，红衣是她唯爱，脸上时刻扬着明媚的笑，只凭一把不能称为名剑的思鱼剑就敢面对那些被称之为她同族的人……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人……

凤瑾舟蹙眉。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被天道抹除了的人。

他想不起那个人了，因此他干脆就不想了，凤凰一族受天道庇佑，自然不会去怀疑天道所做的决定。

江鱼救了凤凰一族因此梧桐乡会拒绝所有人唯独不会拒绝江鱼。

“如果我不是了呢？”

他突然想起刚才江鱼说的那句话。

如果她不是江鱼了呢？如果江鱼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的大火里呢？如果面前这个和江鱼一模一样的人是宋静茗了呢？是那个将军府的宋静茗了呢？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梧桐乡只接受江鱼，如果她不是了，那么他是否该把这个染满鲜血的恶人按照往昔的惯例杀死？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个问题，他突然感觉到心有点慌。

“江鱼。”为了解决心头莫名的感觉他慌张的开口唤了宋静茗，企图用此降低心中的感觉。

“嗯？”宋静茗疑惑的回头。

在宋静茗看向凤瑾舟的时候，他心头的感觉更加强烈了——那是害怕是恐惧，他在害怕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江鱼了，在恐惧这个极有是可能的事实。因为那双眼睛，那双和四年前的江鱼一模一样的眼睛，江鱼的眼睛是一团火就像太阳，总是带着无限的活力和恣意，而此刻的眼睛是一潭死水，一潭激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

“你怎么了？”

“你是江鱼吗？”他急急的开口问，甚至连思考都没有。

“你觉得呢？”宋静茗并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你得是江鱼，你必须是江鱼。”

“傻凤凰，”宋静茗勾起笑，那张苍白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凤瑾舟心头一喜可接下来宋静茗的话和动作却又让他浑身发凉，她抬手摸了摸凤瑾舟的发——那是她八年前时时刻刻都想试试的事，“你一向聪明，你不是已经想出来了吗，江鱼已经和……”

宋静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的骚动打断了。

“一起去看看吗？”她把话锋一转。

“嗯。”

手中的桃花糕她依然没有动一口，糕渣落在被褥上也无人在意，宋静茗将糕点留在了床上独自一人从床上起了身。

身体上的疼痛其实还没有减弱，她现在就是动一动都像被刀割了一般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去依靠凤瑾舟。

江鱼早就和他们一起死在了泠雪山庄里，活下来的只有宋静茗，只是宋静茗。只有江鱼是最不配活着的，所以如果她想活的话她只能是宋静茗。

——这是宋静茗极其不愿承认同时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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