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闭关

顾钰往往在修炼时布下五层结界。第一层用于隔绝一切气息、声音、图像，第二层用于隔绝他人的灵力、法术，第三第四第五层是三种不同的高深阵法，若不知破阵诀窍，恐怕要在结界外耗到地老天荒。

顾钰没有什么死敌，山中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妖怪——或者说，于他的实力而言，世间本就没有什么能与他一战的造物。如此结界只是他的一种习惯，既然是习惯，也就只不过是修炼前顺手一画的事情，算不得什么负担。

他自不在意宋烨悄悄的从殿外探个脑袋进来看。也许宋烨也意识到了他并不介意，最初还只是头悄悄的伸过来，后来索性整个人就大大方方倚在了门框上，看着顾钰的青葱玉指不断交叉翻飞，须臾间已布下五道大阵。随后顾钰便安坐在阵中，显然已经要开始闭关。

宋烨便识趣的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五重结界一下，顾钰的大殿便充斥着另一种让山中所有生灵都不自觉畏惧的力量之感。那种力量感基本出自于第一层结界，起的还是个令修行者清心静欲，不让外力打扰的作用。修行稍低者基本会在这股威压中不自觉离开，修行高者反而不易感觉到这阵法的存在。

山下的村落里传说，玉留山之所以叫玉留山，是因为山中有山神，非修仙者不可入内。玉留山的玉留，说的就是千年前修仙者为山神修建观霞殿，以留住山神的故事。就是因为山神在这里，才能护佑本地年年风调雨顺。

顾钰算不得山神，也不曾有意庇护。不过他的灵力是如此的海般辽阔，稍微外泄出来一点，便已能够在无意识中护佑的此地一片丰饶。本地向来有修建山神庙的传统，山神像一般都采用玉制。

关于他的观霞殿，也有许多传说，这与顾钰那令人生畏的第一层结界不无关系。而对于那些有一定修为想求仙的修仙者，观霞殿又成了另一种如何也寻不到的神秘存在。

宋烨如今算是知晓了顾钰结界的秘密了，毕竟顾钰已经将解咒的方法教给了他。顾钰知道，在这一月中的某一日，宋烨曾经偷偷的解开了第一层结界，凑了进来，但只是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夹缝之间晃了晃，似乎还摸了摸第二层结界，大抵是对这东西感到无计可施，很快就又出去了。

顾钰倒也没往恶意的方向想。他只是觉得宋烨确实天资不错，已经按着他的解咒方法倒推出了原本的咒法，离开的时候还给他补上了那一小块结界。只是宋烨此时年纪尚浅，灵力不足，补上的那一块看似与其他地方相同，但顾钰还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一小块部分的薄弱。

好在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事情，由着宋烨去了。山中也没什么人会来打扰他，而顾钰的心性更是纯净之极，哪里会被什么东西打扰到。宋烨的这一点小动作很快被他抛到脑后去，他的生活中余下的只不过是大小周天的不断运转。

顾钰在殿中，不知时间的流逝。仿佛只是宋烨刚来结界前探查的不久后，他便听见了宋烨的声音：“师傅，一月时间已经到了。”

顾钰便睁开他那双墨黑色的眼，深邃纯净如此时殿外的星空，而其中的倒映出的人影便是眼前人，眼前这只尚不及半人高的虎妖。宋烨的头上仍然顶着那对虎耳，顾钰还能看见他身后的尾尖不断地在轻轻摇晃着。

顾钰收了气息，聚集在他身侧的天地灵气便骤然散去。他再起身，一道一道撤去结界禁制，轻轻移步，下了莲台。

他去前殿，宋烨就跟在他斜后边，亦步亦趋。顾钰便转头问他：“你修行有遇见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宋烨大声答道，又说：“师傅再教我些东西吧，我学起来很快的，师傅不用闭关月余等我练习，师傅只管教就是！”

顾钰只是嘉奖般揉了揉宋烨的头。他自个儿面上表情变化不大，宋烨却十分受用一般，微微低着头，好像早等着他来这么一出一样。

顾钰问：“你这化形术怎么还是学不会？”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没有化形术的天赋。”宋烨回答的有些磕巴。顾钰想了想，觉得一个初入仙途的人，确实不能要求他样样精通，便也没再深究，转而教了宋烨一些结阵的咒印，又授了运用风水土木金等自然之物的基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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