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还未待王乾开口说段轲已经出门的事，段瑞雪就已经跑走了。王乾只愣愣地看着段瑞雪的背影。很小的时候王乾就知道段瑞雪是自己将来的妻子，虽然王乾如今只不过八岁，但是他也明白所谓的妻子就是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只是王乾总觉得段瑞雪不是这个人，段瑞雪对段轲的心思都比对自己要多，自己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定下这么一个荒唐的婚事。

段瑞雪从段轲的随从阿风口中得到段轲出门的消息，也只待在段轲房内，等段轲回来。到底是很重要的事情，自己可得亲自与段轲相商议，若是三人都能去最好，可若是不能，那自己又该如何抉择呢？

已近黄昏，天色渐暗，晚霞挂在西边，一片霞红。段轲总算是从外边回来了，还带回来一沓账本。段瑞雪只在段轲房内听得段轲的声音，只冲出房门，就恨自己没长双翅膀了。

“哥哥，你可回来了，我有大事要同你讲。”段瑞雪拉着段轲的手，段轲只得把账本给了阿风。

“是何大事啊？”自己这个妹妹天天说着什么大事，其实等她说出来之后你就知道其实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段瑞雪把段轲拉到房内，蹑手蹑脚地要把房门关上，见阿风一直守在门外，便瞪了他一下，又看到阿风手中的一沓账本，只伸手道：“给我吧。”有时候段瑞雪其实蛮嫉妒阿风的，阿风可以时时刻刻跟在段轲身边，段轲不会赶他，也没有人说闲话，可若是自己与段轲呆的久了，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要说些闲话。

阿风虽也是一脸懵不知道段瑞雪要干些什么，可又不敢违拗，只得把账本给了她。

“我拿不了那么多，你关下门。”段瑞雪抱着一沓账本确实不便关门，只得让阿风帮忙。

阿风也只好照办。

段瑞雪往回走，见段轲手中拿着杯子，坐在阶上，也跑过去坐下，只把账本放在一旁地上，见段轲把杯中水都喝完了，才道：“你出门后王乾来找了我，说是想去林家的学堂。”

段轲听段瑞雪如此说便是懂了半分，阿爹这人最是重面子，与林博士说好是两人去学堂的也只能是两人。“妹妹不是不愿意去吗？正好可以让王乾去”

“谁说我不愿意去了，哥哥都要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啊？”

段轲听到这话竟笑了，“我是我，你是你，这事主要看你有没有兴致。”

“我本来就对林博士的家人不喜，若是只我一人，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既如此，那就把这机会给了王乾吧。”段轲道，王乾自幼便有匡济天下之志，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全了他的念想。

段瑞雪瞬间不言语了，都说哥哥最是疼我，怎么他就还是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想跟着他一道去啊？

“若是你乐意，白日里就可同刘管家出去学些东西，我便去林博士家庭讲学，待夜里你与我讲日间见闻，我也同你说道日间所学，如何？”

段瑞雪沉思了一会儿，觉着如此一来也是能帮到哥哥几分的，也就应了，“如此，也不是不行，只是，哥哥不可同王乾走太近了。”

“是，哥哥怎会抢了你的夫君呢？”段轲揶揄道。

段瑞雪两颊绯红，忙道，“怎么是这样说呢？若是哥哥常与王乾说话，就不常与我说话了。”

“好，我不同王乾走那么近。”段轲笑道。虽是孩子之间的玩笑，可是段轲到底大了段瑞雪四岁，有些东西自然比段瑞雪瞧的清楚，若是段家与王家之间关系依旧，段瑞雪将来定是会嫁给王家的。

段轲随后抱起段瑞雪刚刚抱进来的一沓账本，往书桌前去，段瑞雪也跟着，见段轲在书桌前坐下，打开账本，拿着毛笔在写些什么，段瑞雪好奇，可又不够高，瞧不清楚，便道：“哥哥在做些什么？”

“哥哥在算账啊，我们小雪要不要学啊？”

段瑞雪点了点头，段轲便把段瑞雪抱起，坐在自己身侧，“你瞧，今日这布卖出去······”

段轲总想着段瑞雪将来是段家家业的继承者，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学的，自己如今教她将来也是对她好的。

不多时，阿风在门口道便在门口道，“少爷，小姐，前厅传饭了。”

“好，我们这就去。”段轲忙把段瑞雪抱下来，牵起段瑞雪往前厅走去。段瑞雪只不时回头瞧这那账本。

段轲还未到前厅，便听到了一阵笑声，“说起来这往后的日子咱两家还是得多多关照才是。”

“是，王夫人说的是！”

“来，先就坐，各位。”

“怎么小姐和少爷还没来？”段老爷道。

此时段瑞雪与段轲刚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菜肴。段老爷与钱氏端坐在主位，钱氏身边空了一个位置，左边依次是王老爷王夫人和王乾，至于右边则坐着一位长者和一位夫人，段轲与段瑞雪都未见过这二人。

段轲与段瑞雪还未及行礼，就听见王夫人道，“瞧瞧，这两娃娃感情真好，连来吃个饭都要手牵着手。”

段轲听了，忙松开了段瑞雪的手，段瑞雪只看了看段轲，见段轲低着头不言语，一副恭敬模样。

想来王伯母又是要数落段轲了，段瑞雪只好道，“王伯母，你们传饭传得急，哥哥是怕我跌了，所以牵着我。”

“雪姑娘说的也在理，只是你究竟是闺阁女儿，到底由那些丫鬟们牵着会好一些。”王夫人道，眼睛不时瞟着王老爷，只盼望着他说几句。

不过，王老爷倒是没有说话，本来就是妇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况且这又不是在自己家，自然是更不好说些什么。

至于段老爷，昨日夜间刚被钱氏赶去书房，还心有余悸，自然也是不敢说些什么。倒是钱氏道，“王夫人多虑了，这兄妹之间本该如此友爱，况且我们家世代商贾，自然也没那么多规矩。”此话的意思，自然是叫王夫人少说些话。

“段姐姐说的是，这孩子还小，可若是······”

“段轲来，带你妹妹见过苏大人和苏夫人。”还未待王夫人说完，段老爷便开口了，此时再不开口难道还想回去睡书房吗？

王老爷见状也只好悄声对王夫人道，“你还是少说些的好。”

王夫人听了，也就没有再说话。

段轲见叫到自己，只牵了段瑞雪，见过了这位苏大人。

“这位苏大人是我朝的御史大夫，是位极有能耐之人。”段老爷接着道。

段瑞雪见这位苏大人虽是上了年纪，可也是器宇轩昂，眉目间满是慈爱

“我与你们阿爹是多年的好友了，二位不必多礼。”苏大人笑道。

行完礼之后，段瑞雪便在钱氏身旁坐下，段轲也在王乾身旁坐下。

觥筹交错见，段轲知道了这位苏大人不过刚刚调任回京，如今是京都城内有名的人物。听闻他有一个女儿进了皇宫，是御前得宠的妃子，膝下只有一位儿子，也在朝中任职，为人机敏善察，是御前红人。

不多时，段瑞雪便随段轲与王乾退下了，这样的席面，这几个孩子都是不适合多待的。不过段轲告辞时段老爷却有明显的挽留之意，只是段轲到底是不愿多待，段老爷也不好多说，只得让他去了。

厅堂之间有一个露天的花园，段轲便带了段瑞雪与王乾去那边的亭子里散步。

天上挂着一轮满月，月光洒在大地，连带着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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